实验室门口的微凉空气还没让我完全平复心绪,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却带着几分清冷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刻的沉寂:“在这站着干什么呢?”
是吉林META!这声音像一道惊雷,瞬间在我耳边炸开。我浑身一僵,指尖下意识地顿住,原本还萦绕在心头的不安瞬间被惊愕取代,微微愣在原地,连呼吸都慢了半拍。几秒钟后,我才猛地反应过来,急匆匆地转过身,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只见吉林META正斜倚在走廊的墙壁上,身上依旧是那套简单的病号服,月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清瘦却挺拔的轮廓。她脸上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眉眼间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仿佛只是偶然路过此地,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清晰地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像是在探究我为什么会急匆匆地跑到实验室来。
我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出现在这儿——毕竟整个基地能待的地方就那么几处,我满世界找她,没成想她竟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实验室门口。心头的慌乱夹杂着一丝释然,让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缓了缓神,我快步走到她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神色如常,没有丝毫异样,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和不易察觉的埋怨:“你刚刚去哪了?我在你宿舍没找到你,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急急忙忙跑到实验室来找人。”
吉林META轻轻耸了耸肩,动作随意得很,仿佛我这番焦急的寻找只是小题大做,她语气平淡地说道:“只是晚上睡不着,觉得无聊,就到处逛逛而已。”那轻描淡写的模样,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完全没把我的担忧放在心上。
听到这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下来,语气也轻快了几分:“这地方能有什么好溜达的?除了冷冰冰的实验室,就是轰隆隆响的服务器室,到处都能听到机器运转的巨大噪音,呆在里面别说放松了,连正常说话都得扯着嗓子,根本没法待人。”
面对我的抱怨,吉林META脸上依旧是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她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身后的实验室大门,语气淡然地说道:“就是好奇这基地里究竟有些什么东西,想四处看看。结果逛了一圈才发现,大多都是些前世司空见惯的设备,没什么新鲜的。也就那些和心智魔方相关的实验设备,看着还有点新奇,就多停留了几眼。”
“你去了心智魔方的存储仓库?”听到“心智魔方”这四个字,尤其是她还特意多看了几眼,我刚放松下来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上,心脏“咚咚”地狂跳起来,语气也不由自主地变得紧张,眼神紧紧锁住她,生怕从她嘴里听到肯定的答案。
见我这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吉林META挑了挑眉,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的神色,满不在乎地说道:“这么震惊干什么?我只是在外围看看而已,又不会少块肉。再说了,那些存储仓库都有严格的门禁,我又进不去,而且我对那些冷冰冰的魔方,也没什么兴趣。”
说到这里,吉林META话锋突然一转,原本淡然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她往前逼近一步,目光紧紧盯着我的眼睛,语气里带着几分明显的质问:“我怎么感觉你这个胳膊肘,最近总是拐向外人呢?”
看着她眼中的锐利和不满,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过来——看来吉林META还是没明白我之前的种种担忧,反而误会我是在针对她,不信任她。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我张了张嘴,想解释些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连忙摆了摆手,语气急切地对吉林META解释道,“我没有胳膊肘向外拐,我只是……我只是在担心你……”
“担心我想不开是吗?”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吉林META冷声打断。她的脸上瞬间带上了几分明显的不满,眉梢微微挑起,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我还没活够呢,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想不开。你忘了?这个世界的林清雪还要靠我保护呢。要是我真出了什么事,想不开做了傻事,那这个世界的林清雪怎么办?靠你这个连一点提前情报都不知道,遇到事情就慌手慌脚的废物吗?”
听了吉林META这番毫不留情的话,我的眼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几下。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这番话几乎不无道理——我确实没什么提前获取情报的能力,遇到突发情况也常常会慌神,论保护林清雪的能力,确实比不上她。可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不舒服,甚至越想越来气,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闷得慌。
“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吉林META见我脸色难看,却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她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扬着下巴,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语气笃定地说道,“你和那个叫安洁的女人在走廊里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怎么,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会拿自己性命冒险的人吗?”
说到这里,吉林META伸出手,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我的脑袋,力道不重,却带着明显的不满和无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个词,是能用来形容我的吗?我又不是小说里那些罪大恶极的反派,为了所谓的目标就什么都不顾了。”
听到吉林META这么说,我的脸“唰”地一下就开始发烫,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滚烫滚烫的。我和安洁在走廊里说的话……她竟然全都听到了?那她为什么不早一点出现,不早一点和我表明她的想法?非要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到处找她,为她担惊受怕。
“所以……你竟然全都听到了?”我张了张嘴,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窘迫和结巴,“那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害得我担心了半天。”
吉林META看着我窘迫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随后说道:“即使我当时就冲出来,向你表达我根本没那种危险的想法,那你会相信吗?你心里早就认定了我是个执拗的人,会为了帮你们研究心智魔方而伤害自己,不是吗?”
我顿时被吉林META这番话怼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是啊,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当时的我因为太过担心她,早就陷入了自己的臆想里,认定了她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就算当时她真的站出来和我解释,向我承诺,我恐怕也不会轻易相信,只会觉得她是在强装镇定,是在安慰我。
“所以……我还有个问题……”就在我陷入沉默,满心愧疚的时候,吉林META的嘴角忽然带上了一丝玩味的笑容,眼神里也多了几分狡黠,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所以……你到底是出于什么想法,才会和安洁说出那些话的呢?”她往前凑了凑,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不肯放过我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吉林META的这个问题,像一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湖面,瞬间让我慌了神。我下意识地避开她的目光,心里乱成一团麻——当时的我,确实就只是出于本能,出于对她的担心,才会急匆匆地拉着安洁和长江,反复叮嘱她们不要答应吉林META的危险请求。我根本没来得及多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准确地描述自己的想法。
“我只是……只是担心你出点什么事情,到时候没人能保护好林清雪。”我支支吾吾地说道,找了个最容易让人接受的借口,不敢说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听了我的话,吉林META脸上那种玩味的笑容更甚了,她轻轻挑了挑眉,语气里的调侃意味也更浓了:“真的吗?只是因为担心林清雪?”
被她这么一问,我的心跳瞬间加速,脸颊也变得更烫了,眼睛紧紧地盯着地面,不敢再去看吉林META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是有些担心吉林META,害怕她真的出点什么事情。毕竟,她不只是林清雪的守护者,更是除了林清雪之外,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值得信任的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