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思绪像是一团解不开的乱麻，缠得我后半夜才勉强坠入浅眠。意识始终陷在与吉林META的对话里，她那玩味的笑容、锐利的质问，还有最后无奈又带着纵容的语气，在脑海里反复盘旋，连梦境都带着几分纷乱。不知何时，晨光已悄悄漫过窗帘的缝隙，像被谁打翻了的蜜罐，在宿舍的地板上投下一片暖融融的光斑，连带着空气中都飘着几分清晨特有的清新。
基地深处服务器运转的低鸣，在清晨的静谧中被稀释了许多，只剩下若有若无的嗡响，反倒成了这宁静时刻的背景音。窗外偶尔掠过几只海鸟，清脆的鸣叫声划破天际，又很快消散在风里。这样的清晨，本该是卸下所有疲惫、安心睡懒觉的绝佳时刻，一道熟悉的身影却毫无征兆地推开宿舍门，径直闯进了这份难得的安宁。
“醒醒，别睡了。”吉林META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清晨特有的清亮质感，没有了往日里那股拒人千里的冰冷，反倒多了几分鲜活的烟火气。话音刚落，我就感觉胳膊被人轻轻推了推，力道不重，却精准地将我从混沌的睡梦中拽了出来。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眼皮重得像灌了铅，不情愿地掀开蒙在头上的被子，眯着惺忪的睡眼看向床边。
眼前的景象还带着几分模糊的重影，揉了揉眼睛才渐渐清晰——吉林META就站在床边，晨光恰好落在她身上，勾勒出她清瘦却挺拔的轮廓，连发丝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她身上换了一套干净的浅灰色基地制服，衬得整个人多了几分干练，却又不像往常那般冷冰冰的。
“唔……”我打了个绵长又慵懒的哈欠，眼角甚至挤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带着浓重的鼻音翻了个身，把脸深深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含糊不清地抱怨道，“诶呀，反正也没有什么要紧事，这么早就叫我起来干什么？多睡会儿又不会耽误事，昨晚都没睡好……”嘴上虽满是抵触，身体却很诚实地慢慢撑起上半身，宿醉般的慵懒感还萦绕在四肢百骸，连抬手揉眼睛的动作都带着几分迟缓——毕竟昨夜辗转到后半夜才睡着，这才眯了没几个小时。
“你应该听过这么一句话吧。”没等我彻底缓过神，理清脑子里的混沌思绪，吉林META忽然往前凑了凑，脚步放得很轻，几乎是贴着我的面前停下，鼻尖离我不过一拳的距离。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让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正好撞进她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眸里。只见她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清晰又明媚的笑容，连眼底都盛着细碎的光，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甜软，慢悠悠地拖长了语调说道：“早睡早起身体好哦~”
“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姿态和甜腻语气，让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瞬间起来了，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我猛地皱起眉头，身体往后仰着拉开距离，一脸嫌弃地瞪着她，语气里满是抗拒：“你干什么啊！为什么突然要用这种奇怪的表情说这种肉麻的话？也太恶心了吧。”说着，我甚至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仿佛这样就能驱散那股突如其来的不适感，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说实话，我打从睁开眼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觉得今天的吉林META有些怪怪的。可具体是哪里不对劲，我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就像是习惯了寒冬腊月的凛冽寒风，突然迎来一阵不合时宜的暖风，吹得人浑身不自在，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别扭。以往的她，从来不会有这样的姿态，更不会说这样的话。
面对我的嫌弃，吉林META却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晃了晃身子，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姑娘，语气轻快地说道：“怎么了？早睡早起本来就是很正常的话啊，我说得有什么问题吗？”晨光落在她脸上，映得她肤色愈发白皙，连带着眼底的笑意都显得格外明亮，丝毫没有被我的嫌弃影响。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撇了撇嘴，一边说着，一边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慢悠悠地挪到床边，伸手去够放在床脚的鞋子，语气里满是笃定，“你以前可不像今天这么活泼，整天都板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了你几百万似的，说话也冷冰冰的，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活脱脱一块捂不热的冰山。”
说到这里，我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猛地抬起头，眼神直直地盯着吉林META，瞳孔微微收缩，瞬间明白过来今天的她为什么在我看来这么不对劲了！我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她的脸，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和难以置信的疑惑：“你今天的表情很多啊！一会儿笑一会儿歪头的，还跟我开玩笑，这太不对劲了吧！跟以前的你简直判若两人，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吉林META闻言，歪了歪头，长长的发丝随着动作滑落肩头，遮住了小半张脸，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懵懂，像是完全没明白我在说什么似的，轻声问道：“有什么不对劲吗？我觉得我跟平时没什么不一样啊，不就是叫你起床说几句话吗？”
看着她这副故作懵懂、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我心里的疑惑稍稍淡了些，摇了摇头，语气缓和了几分，说道：“没什么，可能是我昨晚没睡好，脑子有点迟钝，还带着点敏感。只是觉得你今天比以前活泼了许多，一时之间有点不太习惯而已。”毕竟她以前冷得像块万年冰山，现在突然变得像个爱闹的小姑娘，这种巨大的反差，换谁都得花点时间适应适应。
“这还不好？”吉林META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狡黠，随即又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的调侃，“难道你是觉醒了什么特殊的属性，非要我用以前那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你，对你冷冰冰的，说话也夹枪带棒的，你才能觉得舒服，才能安心？”
“额……不是不是，我可没有那么变态。”我连忙摆了摆手，脸上瞬间露出几分窘迫，脸颊都微微发烫，急忙解释道，“我真没有那个意思，你可别冤枉我！只是你突然转变这么大，从冰山一下子变成小太阳，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不适应而已，真的！”我生怕她误会，语气都变得急切了几分，连手都摆得飞快。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吉林META见我这副窘迫不已、急于辩解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清脆的笑声在清晨的宿舍里回荡，眼底的笑意再也藏不住，像盛了一汪星光。她收敛了几分玩笑的神色，表情变得认真了些，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今天早上醒来，就突然发现自己恢复了一部分表情支配能力。以前不是不想笑，是根本控制不住，只能一直板着一张脸，连自己都觉得别扭。现在好了，想笑就能笑出来，感觉轻松多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的最后一丝疑惑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几分真诚的欣慰。我快速地穿好衣服，伸手拍了拍吉林META的肩膀，力道带着几分真诚的祝贺：“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好事啊！能恢复表情支配能力，不用再一直冷冰冰的，既能让自己舒服，也能让身边的人觉得亲切，总比以前那样拒人千里要好得多。”
说完，我伸手整理了一下衣服的领口，又拍了拍身上的褶皱，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走到门口时，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笑意未消的吉林META，开口问道：“走吗？”
“去哪？”吉林META又歪了歪头，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脚步轻快地跟了上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这实验基地就这么大点地方，除了冷冰冰的实验室就是单调的宿舍，又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可去，去了也是无聊。”
我笑了笑，推开门走进走廊，晨光顺着门缝洒进走廊，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我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地说道：“我们去找安洁她们，看看她们那里有没有什么关于心智魔方的新的情况。”
吉林META闻言，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快步跟了上来，和我并肩走在清晨的走廊里。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我们两人的脚步声回荡。
其实我也不确定安洁她们到底在不在实验室，毕竟这大清早的，也有不在实验室工作的可能。但刚刚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安洁的床，床铺被她收拾得整整齐齐，显然她早就不在床上了。
整个基地里，除了宿舍，安洁最常待的地方就是实验室，大概率也只能在实验室找得到她。所以，我才没多想，直接带着吉林META一起来到这里找她们，心里也隐隐期待着能从安洁那里得到一些关于心智魔方的新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