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利领着我在学院里转了大半天。
直到脚底板因为长时间行走而发痛，我才后知后觉地感慨起这所海军学院的占地之广。
直到露天训练场的铁门近在眼前，我才发现自己连抬手推门的力气都被榨干了，胳膊软得像棉花一样。
还是兰利伸手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铁门，指尖轻轻敲了敲我的肩膀，眉梢带着点哭笑不得的无奈：“你这体力也太差了。先歇会儿，等下再开始测试。”
她说着就往旁边的沙地上一坐，双手支撑着下巴，看着远方怔怔出神。
我也跟着往旁边的岩石旁一靠，后背抵着温热的石面才算松了口气。
咸湿的海风裹着阳光的暖意扑在脸上，金色沙滩一直铺到蔚蓝海际，棉絮似的白云低悬在海平面上方，连海浪拍岸的声音都软乎乎的。
沙滩、大海、蓝天、白云……
我偷偷瞥了眼身旁的兰利，她正垂着眼看远处的海浪，发梢被海风撩起的弧度都透着股利落的美感，倒让这海景又添了几分亮色。
嗯……还有美女。
算上这抹身影，简直是网文里标配的“名场面”布景了。
要是按前世那些网文作者的思路。这会儿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这副美景。
唯独煞风景的是海面上晃悠的几十个标靶，随着海波轻轻摇摆，像浮在水上的靶子。
等我看清岸边的器械时，刚漫上来的惬意瞬间被惊得散了大半。
那些带着金属冷光的设备层层叠叠摆满了整个岸边，基本上都是些测距仪和传感器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仪表盘的反光看得我眼晕。
“兰利老师……”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声音里都带着点发懵，“这些机器……全是我这次要用到的？”
兰利点点头，指尖点了点那些大型设备：“没错。自海军学院建校以来，为一名舰娘动用这么多设备的情况，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所以我应该因此自豪吗？”我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机械，忍不住吐槽，“这么多项目……要测到猴年马月啊？”
兰利摊了摊手：“没办法，你是航空战列舰。航母和战列舰的测试，你得全来一遍。”
唉……认命吧。这么一套测下来，我怕是要累得爬着回去了。
“其实没你想的那么麻烦。”兰利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补充道，“设备看着多，但不少项目能同步进行。真算下来，花不了多久，也不会让你太累，放心。”
就在这时，一道柔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是不是来晚了？”
我和兰利几乎同时回头，见白鹰的维修舰女灶神正快步走来。
淡紫色的头发扎成低马尾，脸上带着点歉意的微笑，围裙的边角还沾着点淡淡的机油香。
“来得正好，一点不晚。”兰利站起身，语气比刚才温和了些，“等下的工作就拜托你了，女灶神小姐。”
“放心交给我吧。”女灶神走到我们面前，优雅地行了个提裙礼。
因为我们还坐在地上，我眼角的余光不小心扫到裙下露出的浅色边缘，顿时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耳尖悄悄发烫。
兰利适时地咳嗽了两声，伸手拉了我一把：“休息够了吗？好了的话就快点开始测试吧。”
我点点头，借着她的力道站起来：“可以了，赶紧开始吧。”
“好，那先展开你的舰装。”
我在心里默念“舰装展开”，熟悉的冰凉感立刻从胸口蔓延开。
一枚形似正方体的蓝色晶体缓缓浮起，悬在我眼前时突然碎裂成无数细小的正方体，像群发光的萤火虫围着我打转。
这些迷你晶体顺着我的手臂、脚踝慢慢渗入皮肤，舰装的轮廓顺着骨骼的线条一点点浮现：金属甲板的纹路、主炮的炮管、舰载机库的舱门，都在微光里逐渐清晰。
直到最后一块微小的晶体融入掌心，整套舰装才算完全落定，沉甸甸的重量却意外地让人安心。
“女灶神，该你了。”兰利看向身旁的女灶神。
“好。”两人的配合熟稔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兰利话音刚落，女灶神就展开了自己的舰装。
淡蓝色的光晕消失后，维修工具和补给管道的轮廓清晰可见，连空气中都好似飘来淡淡的薄荷和柠檬的香味。
“接下来要给你装测试设备。”女灶神走到我面前，手里拿着几个小巧的传感器，“我要先把你自带的主炮换成测试专用的，再把传感器装到舰装的关键位置。你不用动，放轻松就好。”
我点点头：“麻烦女灶神小姐了。”
她的动作很轻，传感器贴在舰装上时只传来一点微凉的触感，没多久就全装好了。
“先测战列舰部分。”兰利指着海面，“看到那九个标靶了吗？你有三座三联装 356mm主炮，每门都预先装了测试弹。你的任务是：到射击位置前把航速提到最大，保持这个速度在开火线外击毁标靶。之后继续以最大航速右转弯，最后急刹停稳后这部分就结束了。”
女灶神跟着补充：“为了省时间，战列舰测试完直接测航母部分，很简单，你只要在最短时间内放出所有舰载机就行。”
“站到海面上，准备好就出发。”兰利的声音里多了点严肃。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海边——海风带着海水的咸味扑在脸上，脑海里已经开始预想接下来的动作。
来吧，正好趁这次测试，看看自己的战斗力到底有多强！
我伸出右脚，在水面狠狠一蹬，舰装的推进系统瞬间启动，身体像被无形的力量往前拽，浪花在脚边炸开，耳边只剩下海风呼啸的声音。
此时，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排淡蓝色的仪表盘，航速数值在表盘上跳动得越来越快。
27节时，海风已经能吹得头发贴在脸颊。
29节时，远处的标靶距离我越来越近。
直到数值停在 30节，我的速度才终于稳定下来。
30节……我心里算了算，一节大概是 1.9千米每小时，那 30节就是将近 60千米每小时！这速度，与陆地上的汽车速度有一拼。
不过……我明明是战列舰啊，怎么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难不成是因为舰娘化的原因？
“吉林，抵达开火线附近，准备歼灭目标！”通讯频道里传来兰利的声音。
我立刻清空思绪，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标靶上。
“吉林，右满舵！开火位置别超过前面的红色开火线！”
海面上那条由无数个红色浮标串联成的开火线在我视野中愈来愈清晰。
按常规操作，现在该右满舵了。可我心里却在权衡这选择的利弊。
右满舵会让右侧主炮彻底偏离靶心，要重新瞄准就得绕个大圈，说不定会超时。
我向来懒得走冤枉路，干脆左脚轻点水面，身体微微向左偏，让最近的三个标靶刚好卡进右侧主炮的射界。
精确瞄准肯定来不及，我凭着感觉把炮口仰角抬到大概位置。
开火！
三声炮响震得我耳膜略微发疼，炮口的硝烟被海风瞬间吹散。炮弹落在哪里我连看都没看。
现在真的一秒都不能耽搁，要是因为贪看结果冲过开火线，测试作废不说，我可就成了“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小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