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嘛，这个榆木脑袋怎么可能这么温柔。
“那你可猜错了，刚刚的我是真实的，现在的你才是在梦里哦~”吉林META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丝，一副诡计得逞的样子。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带着狡黠的弧度，眼尾那点惯有的冷光都染上了几分捉弄人的意味，连说话时尾音都轻轻扬着，像片羽毛蹭过心尖。
看着她这样子，与我心里那种双料间谍反派的形象相对比……
嗯……更像了。
不过比起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我更在意吉林META的那句话。
啧，这家伙还能读心不成。
我虽然对此心有不爽，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毕竟这是人家制造的梦境，并不受我控制。
“熟悉的地方呢……”吉林META忽然低喃，声音轻得像要融进空气里。
她慢步走到我面前，没带起半点声响，唯有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
吉林META并没有理会一脸疑惑的我，只是深深叹了口气，裹着说不清的疲惫。
之后，吉林META缓缓开口道。
“可惜了……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呆板的形象吗？”
“这也不能怪我吧。”我下意识嘟囔，目光落在她那带着一丝失落的眼睛上。
“你在我面前，本来就很少露其他表情啊。”
听到这话，吉林META低头沉默了许久，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空气静了好一会儿，久到我都以为她不会再说话时，才听见她轻轻“哎”了一声，带着忧愁摇了摇头：“本来还想在你的梦境里，体验一下久违的感觉……”
“什么久违的感觉？”我歪着脑袋问道。
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说话只说一半的？
吉林META只是漠然一笑。
“当然是情感啊……我已经好久都没有体会到笑起来的感觉了。”
“明明你之前还对林清雪笑过……”
“我指的是随心，和那不一样。”吉林META马上就反驳道：“我只有在极大情绪波动时才能流露出内心感情，但平常绝大多数时候，我的情绪都没法表达出来。”
她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自从META化之后……我的实力虽然得到了极强的提升，但我却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对这身体的控制力正在缓慢减弱。”
说着，吉林META转身看向我，声音瞬间沉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你也知道的，META化舰娘的性格会与之前有很大的不同。最常见的情况就是变得冷漠、暴躁，对情感表现迟钝。”
“我所流露出的性格绝大多数都不是自己的本意，但我……”
说到这里，吉林META忽然抽泣起来，让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我做不到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了……这是我的代价……”
她的眼泪如同溃堤而出的洪水，每一声呜咽都如同一把重锤击打在我的心上。
“我没能保护好林清雪……没能击退那些棘手的敌人。现在就连自己的身体都没法如意控制来，甚至还有被混乱意识侵蚀的风险，让我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不受控制的杀掉所有人……”
我刚想上去安慰她两句，她却忽然抬头，眼神中满含着的愤怒和绝望吓了我一大跳。
“我什么都做不到！”
吉林META撕心裂肺的震吼，令我的心脏都漏拍了一瞬。
原来……她还有着如此煎熬的内心世界……
看着这样破碎的她，我没再想别的，大步冲上去把她抱住。
没有任何理由，只是觉得我应该这么做。
当我的手臂环住她后背时，能清晰感觉到她此刻的内心就像寒风中的叶子一般，无依无靠地漂泊在空中。
此刻的她，身体不受控制的不断微微颤抖着，泪珠如雨点一般不断拍打在我的肩上。
“我本不应该回到镇守府的。我没办法预知到哪一天我自己的意识会压制不住脑中的混乱，如果我真的在这里失控的话……就会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吉林META此刻已经完全倚靠在我的身上，就像归家的游子终于找到了避风的港湾一般。
她在我身上不断地抽泣，眼泪逐渐浸湿我的衣服。
“但是我太想林清雪了……”吉林META继续哽咽着说道：“你知道吗？当我那时候在废墟中找到奄奄一息的林清雪的时候，她只剩半口气，却还伸手攥着我的袖口……她就那样轻轻握着我的手……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吉林META边哭边掏心掏肺的和我讲着，每一句话都在刺痛我的内心。
不知为何，我竟然能够完整体会到吉林META当时的绝望。
难道这就是自己之间独特的心灵感应吗？
此刻的我不禁开始思考……
林清雪可以说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精神寄托。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我真的能保护好林清雪吗？
看着哭个不停的吉林META，我始终不能找到答案。
“现在有机会改变这一切的。”我轻轻拍打着吉林META的后背，安抚着吉林META的情绪：“一旦事情恶化到了无法预估的程度，我会带着林清雪离开的。”
“我相信你能安全带着林清雪离开。”她的声音闷在我肩窝里，带着点鼻音。
“但是我还是不甘心……”吉林META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接着说道：“其实我也和你想的一样，我也不相信那些该死的东西真的没有任何弱点，我也不想跟林清雪分开的……”
“但事实就摆在那里，短期内基本没可能找到应付它们的办法……”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
“所以，为了林清雪的安全，只能让你提前把她送走。”
“我们还有时间的。那些东西入侵后，总有段抵抗期。要是安洁那边能快点找到反制方法，说不定就不用送她走了。”
“但愿如此……”此时的吉林META的声音终于平稳了些。
她慢慢直起身，抬手抹了把脸，眼尾还红着，却没再掉眼泪。指尖无意识地攥着我的衣角，力度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反正距离这些事情发生还有一段时间。”我接着轻轻拍着吉林META的后背：“不如好好用这段时间来享受宝贵的生活，到时候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只能这样了。”
吉林META深呼一口气，轻轻把我推开。
“我记得安洁来到这边的时间大概也就这两个月之内。目前来看，她是我们唯一能够破局的希望了。”
我和她互相对视一眼，心中有了共同的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