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交流过去了一周。
还是凌晨五点左右，病房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哟，你这一脸便秘的混蛋终于肯来了。”白穹冷笑一声，戏谑地看着嘴角抽筋，头发杂乱的祁天瑞，看他的黑眼圈，想来是没睡好觉。
此时面前的电视正在播放，炽天使团灭，堕天使一战封神的报道，在白穹耳里，甚是聒噪。
只闻“磅”的一声，遥控板突然被少女掷出，狠狠砸烂了液晶屏，大屏瞬间变黑。
龟裂的屏幕表明，这电视已经坏地不能再坏了。
祁天瑞一头黑线地看着白穹的混世魔王行为。
看着满目疮痍的病房，破碎的花瓶，龟裂的电视，砸烂的桌椅....这些还仅仅只是白穹今天造成的破坏。
他颇为后悔为何自己要嘴欠，说承包这家伙的全部费用。钱不算啥，但是医院方面疯狂的给他打电话要，给他搞得心力交瘁。
更重要的是，如果消息被上报上去，被有心之人察觉，那问题可就大发了…
“你已经折腾一个礼拜了，可以消停了吧。”祁天瑞一脸痛苦面具，揉着太阳穴，感觉自己血压都快爆出来了。
“不可能，除非你恢复我军籍，让我接着战斗！”
“你看看你现在这样还能打仗吗？”祁天瑞拾起地上的玻璃碎片。
上面倒映着少女绝美柔弱的脸，她的皮肤因为长年缺乏光照而显得有些惨白，瘦削的身体怕是一阵狂风就能给她折倒。
“怎么不能？我还活着，就还能举起枪！我的手指还能动弹，就还能扣动扳机！我的心脏还在跳动，就还能爬起来！就算只剩牙齿，我都还能咬死敌人！”
祁天瑞叹了口气，看着少女坚定的眼神。
他知道，不管如何阻挠，一旦病养好了，这家伙就一定会去地球的征兵处报道...
征兵处的尿性他是略有耳闻的。不管有无前科，有无作战能力，从炮灰到填线宝宝，他们都来着不拒...
想了想，他想起之前听到的电报，心中有了定夺。
“如果你能伤到我，那我就同....”
他的话音未落，一股劲风伴随着香气铺面而来。
只见白穹单手撑床，身体腾空而起，一记鞭腿狠狠向他面门袭来。
速度之快，反应之迅速，比他见过的绝大部分士兵都要出色。
不过心里这么想，嘴上祁天瑞可不留情。
“太着急了！这心性可不行！而且空有速度，缺了些力量。”
一瞬之间，白穹就感到左脚的脚踝被一只大手死死箍住，难以挣脱。
到底是影武士，白穹同样暗自赞叹。
这些天她也不是光砸不练的，忍着浑身折骨之痛，逼着自己好好熟悉了这新的身体，此时她的全力一击，一般士兵很难这么轻松接下这一击。
“你如果就这点程度，那就去死吧！”
利用新身体的韧性，她巧妙地将身体侧转了一些。
翻身一脚揣向祁天瑞的胸口，祁天瑞刚要护胸，少女嘴角微勾，踢势一拐，直冲祁天瑞的面门。
中了。
她心中暗喜，为了这一刻，她特意排练过这套连招。
除非祁天瑞动了杀心或是使用能力，仅用手回防是绝不可能挡下这一招。
却不想下一秒，脚掌湿润的感觉传来。
白穹怔怔着看着自己的狱卒宛如羊入虎口，被一口含住，敏感的足肉更是传来奇异无比的感觉。
沉默三秒...
“你这下流无耻的蠢猪！”
白穹面红耳赤地大骂道，但手却莫名仿佛被抽了力量一般，软弱的无法支撑，使得她上半身瘫软在了床上。
随后，足心湿润温暖的感觉消失，而承载着她全部希望的小脚也不出所料地被另一只大手抓住。
她像小鸡仔一般被倒吊了起来，这该死的家伙还控制好了高度，让自己的手刚好够撑着地板，不然怕是要随风飘荡了。
“我赢了。现在能好好听我说话了？”
“...”白穹无话可说，偷袭失败，她确实难以启齿。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打的你下不来床！白穹在心底气愤地咆哮着。
想归想，现实是残酷的。
她感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自己被那无礼之徒像玩具一样放回了床上。
“我清楚拦不住你。但是...如果不想成为炮灰，毫无作为的死去…为何不去试试军校？”
“军校？你在逗我吗？光是文化测试就能要我命了！”白穹一脸不爽地看着祁天瑞，她心里已经认定了这家伙是铁了心要阻挠自己了。
开什么玩笑，她要能识字，她早起飞了。
祁天瑞看着挎着个劈脸的白穹，砸吧了下嘴，随后笑嘻嘻地说道：“那就自学呗，毫无疑问军校五大测试中，格斗，源能，战术你可以拿到高分，而入学推荐我也会替你搞定...那么接下来的目标就很简单。”
他打开手机，上面显示着一所军校的梗概。
虽然白穹看不懂，但看到旁边的排行，能赫然排在第三位，想来也是声名显赫。
“这是地球上最好的军校之一...据我所知，再过三个月，就会进行一次大规模招生。而你只需要在这段时间专攻文化课就行了。”
“切...”
一想到要啃书本，白穹顿时感觉一个头顶两个大。
她从来都只接触过作战报告，军事条例这些玩意儿。对于读书，她有本能的抗拒。
“别紧张，现在战事缓解了一些，听说已经上头打算签休战合约了…最近也没什么任务，虽然没当过老师，不过给你一对一辅导还是...”
“拉倒吧你！”白穹没好气地说道，不管祁天瑞怎么说，她都已经打算开摆了。
大被一蒙，往后一躺，头直接狠狠砸进枕头里，然后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反正看到书就要呼呼大睡的话，那如果她直接开睡，岂不是还省下了犯困这一步？
睡到伤好，直接参军，大不了大头兵从头再当。
依她的能力，就算是二等公民，晋升速度也不会特别慢。
白穹闭着眼想着，意识渐渐模糊，迷迷糊糊听得祁天瑞还在说话。
只当他放屁就行了....吧？
祁天瑞确实拿她没什么办法，只是划了划手机，突然精准地在官网上看到了关键信息，一脸玩味地读着官网的公告。
“...这一批新兵将重建炽天....”
不出所料，刚才还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少女，猛地直起身子。
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脸便秘但又纠结，小脸都皱在一起。
祁天瑞知道，此时不需要他再多说，鱼会主动跳上岸来。
果然，白穹紧攥着被子，哭丧着脸，但还是艰难而坚定的开口：“我学....请你..还是教教我吧...”
闻言，祁天瑞露出了一抹计划通的笑容。
“行，那么我去找找合适的书，你也消停一会儿，好好养伤。说来奇怪，”祁天瑞环视了一圈，看着凌乱而又阴沉压抑的房间，他很快明白了压抑的源头在哪里。
“护士们不来开窗吗？这里的日出一般人可是见不到的，一直关着着实可惜了。”
“你觉得她们敢靠近我吗？能收拾掉摔的东西就算她们有胆了。”少女懒懒地说道，对她而言，压抑孤独的房间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还给你自豪上了....”祁天瑞有些无语，同时也埋怨护士的渎职，这种高级医院，竟然连这种基本服务到无法到位，难以置信。
他走到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帘。
阳光霎时填满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白穹的眼，黯淡的眼睛被注入了一丝生气。
一轮红日从窗框外然然升起，层层山林泛着浅灰和墨绿的色彩，薄雾笼罩着山林，而金色的光束透过薄雾，闪曜着神话般的色彩。
“这是什么？”
不知不觉间，少女忘了伤痛，走下了床。
她的脸蛋紧紧地贴着干净的玻璃，直直地望着苍空。
直视初生的太阳让眼睛有些刺痛，有种流泪的冲动，但她仍然那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仿佛那边有着什么魔力吸引着她。
“为什么天上是蓝色的，太阳是金色的...”她喃喃自语着。
“这就是真正的天空吗....难以置信....”
贫瘠的词汇让她有些难以形容心底的震撼与神往。
那是别人口口相传的传说，如今却这样容易的被自己目睹。
此刻，她唯有将脸庞紧紧贴在玻璃上，任五官被挤压变形，似乎这样才能更加靠近那曾经梦寐以求的一切。
良久，少女才回头，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祁先生，我可以打开窗吗？需要做什么防护措施吗？”
柔弱的语气没有了之前的强硬，因为她生怕眼前的一切不过易碎的泡影。
“当然不用。”男人走近，一把拉开窗，带着些许泥土香气的空气引入了沉闷的室内。
微风随之扑在白穹的脸上，早晨的空气格外新鲜。
比起曾经蹲在狭小的军车上，用氧气瓶吸到的气体，这儿的空气更让她心旷神怡。
祁天瑞看着犹如对待易碎品谨慎的少女，有些忍俊不禁：“你没见...”
话才一半，他却憋回了想说的话。在那一瞬间，他从少女墨瞳中的倒影里，看的是另一个世界。
燃烧的大地，赤色的天穹，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那是他曾经在边缘星系才看到的景象。
尘土被炮火溅起，永远也无法落下，因为还在飞溅的土壤会被下一波火炮继续扬起。天上下的到底是泥雨还是血水，让人都无法分清。
从那种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永远都无法抗拒这种本该习以为常的事物。
不知不觉间，祁天瑞捋着少女的秀发，陷入了沉思。少女则沉浸在这个早晨，贪婪地嗅着空气，无心搭理他的鲁莽。
不知良久，看着白穹从日出中回过了神，祁天瑞决定再做出最后的挽留。
“看到了吗，这就是地球的生活。如果...你现在放弃的话，一辈子都可以呆在这里。”
“看到了...我更加确定...”白穹看着苍穹，任由微风吹过乌黑的长发。
昔日光景在眼前闪现，犹如少女秀发的芬芳，随风而逝。
想来可笑，她不过是沾了上位者的荣光才得以沉溺于此。但是阿列克星的亡魂中，有多少人毕其功于一役？而那些死去的英灵是否比她更有资格来到这里？
犹豫片刻，她转身直视着祁天瑞的双眸。
“我要进入军校，我相信我有责任去加入炽天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