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稍微回溯,视角来到巴努巴尔这边。
像巨鹰抓着咸鱼一样,帕皮抓着巴努巴尔盘旋在狼村上空,他们飞得很高,再加上雾气笼罩,狼人并没有发现二人的存在。
两人一直在高空盘旋,直到狼族首领伊莱恩带着队伍离开,确认好剩余人员的布置后,巴努巴尔看着蘑菇王被关押的地方。
“差不多了,帕皮,带我去那边。”
“是!”
在巴努巴尔的命令下,帕皮带着他飞到了蘑菇王所在位置。巴努巴尔手中凝聚魔力,向着下方射出几道魔力之矛,雾气中突然出现的攻击让狼人来不及反应,几名看守就这样被解决。
“好了,下去吧。”
降落后,巴努巴尔带着帕皮走向囚禁蘑菇王的房间,推开房门,一股腐败的气味扑面而来。
“呜——”帕比一直手捏着鼻子,一直手在面前扇了扇,“好臭啊,是不是死了。”
巴努巴尔凝神看着里面,室内浑浊的空气几乎形成实质,让他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是通过水元素感知得到的信息,应该是还活着。
“我还没死。”
一道沙哑缓慢的声音从房间深处传了出来。帕皮吐了吐粉红的舌尖,脸蛋红扑扑的,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巴努巴尔看了眼帕皮,“帕皮,你按照计划,把蘑菇扔到狼村里面去。”
“是。”帕皮唰的一下飞到天上,升到空中第一件事,就是大口喘气,她宁愿去干活也不愿意在那里多呆一秒,实在是太臭了,眼泪都流出来了。
走进去,用魔法生成光球照亮了里面的环境。一个没有四肢,只剩下胸腔和头部的蘑菇人被拷在房间深处,胸腔的断面和地面接触的部分流出了黄色的液体,腐臭的味道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治愈。”巴努巴尔随手向他身上丢了一发治愈术,尽管不能断肢重生,但多少能让他舒服些。“我是人类领主巴努巴尔,你就是蘑菇王吧。”
“是我,孩子们已经告诉了我,蘑菇人愿意效忠与你。”
在巴努巴尔和蘑菇王交谈期间,帕皮再次飞到狼村上空,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鹌鹑蛋大小的蘑菇,一把接一把的扔下去。
天上突然下蘑菇,自然是引起了狼人的注意,他们抬头看着天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此时被关押的蘑菇人也感应到了蘑菇的存在。
“蘑菇···终于来了吗。”
蘑菇人们不约而同的闭上眼睛,感受着落在囚牢附近的蘑菇。这是巴努巴尔身边的蘑菇人生成的特殊品种的毒蘑菇,这种蘑菇不会被动触发,落到地上后看上去就算普通的蘑菇,但蘑菇人通过孢子可以将其引爆,爆炸后会散发出大量的毒孢子,而其他因为距离较远没有被蘑菇人引爆的蘑菇,在接触到爆炸产生的毒孢子后,也会发生爆炸,也就是所谓的连锁反应。
没过多久,狼村内狼人聚集的地方就被黄色的烟雾笼罩,不过帕皮能够携带的蘑菇有限,产生的毒物只能让狼人失去意识。少数负责其他地方守备的狼人逃过一劫,他们注意到村内的异样,但是不敢贸然闯入毒雾笼罩的范围,只能在外围警戒。
巴努巴尔通过雾气感知着狼村内发生的一切,他用森林中收集的藤曼将蘑菇王绑在自己背上,蘑菇王帮助他净化空气中的毒孢子,巴努巴尔背着他一路畅行无阻的来到关押蘑菇人的地方,打开囚牢并用魔法将他们身上的枷锁摧毁。
与此同时,帕皮也捂着鼻子降落到巴努巴尔身边。
“都出来吧。”
“王!”蘑菇人们跑到巴努巴尔面前,他们看着巴努巴尔背上奄奄一息的蘑菇王,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瘫跪在地上。
“孩子们,只剩下你们了吗。”蘑菇王的看着眼前的蘑菇人们,比起自己身体上的痛苦,眼前幸存下来的蘑菇人更令他心痛。曾经的蘑菇人是那么多繁荣,如今只剩下了少数几个幼体。
“王,其他、其他人都死了。”他看着蘑菇王,说完这句话,忍不住痛苦出来。
巴努巴尔慢慢的将蘑菇王放到地上,让他们沟通,自己则退到一旁,用手充当扇子往鼻子里送新鲜空气。
见蘑菇人说的差不多了他才靠近过去,“对了,那个谁呢。”巴努巴尔不知道蘑菇人是怎么识别彼此的,他们也没有名字,自己只好用手比划着羊肚菌蘑菇头的形状,“头盖是褐色的那个。”
“他、他也被狼人杀了。”
“是嘛。”巴努巴尔的语气有些失落。
牢房中没有看见他的身影,巴努巴尔其实就已经猜到了,但始终还是抱着些许的幻想。现在和蘑菇人确认了死亡的事实,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那毕竟是自己认识的第一个蘑菇人,他可是宣誓了要抛弃蘑菇王为自己效忠,结果就这么死了。巴努巴尔抬头看着天空,感慨人生无常,同时思考着自己的计划是不是错了,如果自己早来一些,或许他就不会死。虽然他有些蠢笨,但自己还是挺喜欢他的。
巴努巴尔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去想,看着蘑菇人们
“唉,算了,伤感的话之后再说,你们挑几个人先跟着我去把狼人解决了。”
“是。”几个还算强壮的蘑菇人站了出来。
“对了,把锁链拿上。”巴努巴尔嘱咐完,看着剩下的狼人“你们就在这里好好照顾蘑菇王,很快就会结束了,帕皮你也在这里,有事情飞过来找我。”
“是。”
蘑菇人走进囚牢中,拿着锁链走了出来。接着在巴努巴尔的带领下,他们将昏迷的蘑菇人全部用锁链捆绑抓了起来。
狼村其他岗哨的狼人将毒雾散去,赶了进来,但都被巴努巴尔打倒,没杀死的同样抓了起来。
村内扫荡结束后,巴努巴尔和蘑菇人带着狼人俘虏回到蘑菇王所在的位置,这时候,森林中的蘑菇人也带着狼人俘虏回来了。
“王!!”在村外对付狼人主力的蘑菇人看见蘑菇王,立刻跑了过来,他们跪在地上,手颤抖在想要触碰,却又不敢,生怕自己轻轻一碰,蘑菇王就这样碎掉死去。
“都回来了。”
“回来了,我们回来了。”蘑菇人看着蘑菇王,眼泪止不住的流。
巴努巴尔站在一旁给他们说话的时间,同时清点着在场的蘑菇人。自己第一天救下2人,第二天救下9人,这是一个都是成体,狼人村内除开蘑菇王,只剩下6名幼体蘑菇人。
至于狼人这边,儿童十人,成人二十六人。成人中只有七名男性。
巴努巴尔打量着其中的女性狼人,比起米娅那种接近人类外形的猫娘,她们更像是直立行走的狼,只有个别几人脸上的毛发较少,但还是很像狼,而不像人。如果清理干净的话,应该能算是毛茸茸的福瑞,但现在脸上沾满了血和泥土,看不出来,二弟也没有反应。
“大人。”就在巴努巴尔思考怎么处理的狼人的时候,蘑菇人们已经交谈完毕,成体蘑菇人中的一个走到他面前。
“噢,说完了吗。”
“是,我们会按照最初的约定,向您宣誓效忠。”
蘑菇人单膝跪在巴努巴尔面前,双手托着信物举到巴努巴尔面前。“虽然他死了,但是他的承诺和誓言,我们会履行下去。”
蘑菇人所说的他指的是最初寻找巴努巴尔的那个蘑菇人,对于他们决定继续履行他的承诺,巴努巴尔还是有些意外的。
“好。”巴努巴尔淡淡的回答,收下了蘑菇人的信物,然后看着狼人,“你说我应该怎么处置他们。”
蘑菇人张了张嘴又闭上,犹豫了半天,最后只吐出我不知道几个字。他很想将狼人全部杀光,为死去的同胞报仇,但现在做主的是巴努巴尔,内心的矛盾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巴努巴尔看着狼人们,此时昏迷的狼人们也差不多醒了过来。“你们当中有能做决定的吗?”
“我是他们的首领,伊莱恩。”一个中年狼人开口回应巴努巴尔的询问。
巴努巴尔看着他没有说话,突然想到了地球看过的某本穿越成为史莱姆的小说,史莱姆杀掉了狼王后,剩下的狼群直接臣服,自己能不能用同样的方式收服狼族呢。虽然不如猫娘可爱,但作为战力还是可以一用。挑几个顺眼的养好了,可爱的福瑞自己也是很喜欢的。
伊莱恩见巴努巴尔没有说话,他知道对方是在考虑如何处置狼族,可是狼族真的有活路吗。在他们眼中,狼族与人类是敌人,自己也确实攻击了人类。他又看了看巴努巴尔身旁的蘑菇人,对方的眼神中只有仇恨。
“你们······”巴努巴尔看着狼人,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打断了。
”我们是不会屈服的,邪恶的人类还有卑鄙的奴隶。即使你们将我们我们奴役,总有一天,我们的同族也会用利爪撕碎你们。”说话的是一名年轻的狼人,他看着巴努巴尔,眼神和话语中充满了敌意。
而他身边因为被俘虏而神色悲戚的狼人们听见了他的话,他们看着他,又看着巴努巴尔,在他们脸上坚毅和仇恨取代了哀愁。
“唉。”伊莱恩和巴努巴尔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他们看着彼此,四目相对。
“我们不怕死,但是孩子们年幼,他们没有伤害过人类,也不懂得仇恨。”伊莱恩跪在地上向巴努巴尔磕了一个头,曾经骄傲的狼族首领放下了他的尊严,希望为狼族的儿童争取一条活路。
“首领,我们······”
一个狼人儿童听见了他的话,就要开口,但是被伊莱恩呵斥制止。“闭嘴!”
伊莱恩看着巴努巴尔继续说道“您能够接纳魔族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类。狼族孩子们将来一定能够成为您的助力。”
坦白说,他的话让巴努巴尔有些心动,但也只有一瞬间。巴努巴尔看见了,刚才说话的儿童在被伊莱恩呵斥,低下头时,他看着巴努巴尔,他眼中的恨意不亚于成年的狼人,甚至更甚于成年狼人。成年狼人知道战场有胜负,知道成则为王,败则为虏的道理。但儿童却不懂,他们更为单纯,只知道仇人。
这样的狼人带回去,对方是不会真心加入自己的。如果单纯的把他们当作奴隶,自己奴役魔族的消息传出去,还会有兽耳娘来投奔自己吗。杀掉他们,这样不会有后顾之忧,自己还可以用他们是敌人来为自己辩解。
“唉”巴努巴尔再次叹了一声,终究是不能像曾经的日轻小说那样收服。既然日轻流行不通,那就只能走国内网文流了。
“抱歉。”巴努巴尔看着伊莱恩,又看了看身边的蘑菇人,然后向他们点了点头。
之后,巴努巴尔带着蘑菇人将狼村周围的树木砍伐,制造出隔火带。
巴努巴尔看着狼村中的熊熊大火,虽然自己不是没有杀过魔族,但屠族还是第一次,自己这样做真的对吗。巴努巴尔余光瞥了眼身边的帕皮,其他的魔族或者说亚人又会怎么想呢。自己终究是人类,是魔族的敌人?已经加入的魔族会因此离开吗?
巴努巴尔看向站在身旁帕皮,“帕皮,你会因为我这样的决定而离开吗?”
帕皮转过头看着巴努巴尔,小嘴嘟了起来做出生气的样子“帕皮是苯,但不是傻。”帕皮握着小拳头在空中挥了挥“他们是坏人,坏人是当不了同伴的。”
“噗嗤。”帕皮的动作和反应让巴努巴尔笑了出来,原本沉重的心口也轻松起来,“对,你说得对,坏人是当不了同伴的。”
帕皮的回答让他突然相通了,自己终究是把魔族和人类分别看待了,才会产生自己杀了魔族,其他魔族就会因此疏远自己的想法。而放下这种分别,念头就通达了。
大火熄灭,确认没有地道以及躲在坑洞中的幸存者后,巴努巴尔带着蘑菇人们和帕皮踏上了归家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