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巡游市场和生病的兽耳娘
巴努巴尔一如既往的早上起床处理政务，学习然后研究魔法。
即使成为了领主，巴努巴尔也依旧重视学习。从历史文化到数学物理，从魔法理论到领地管理，每一项都是他自认为必须精通的领域。掌握了理论课程之后，再根据实际的需要进行实践。至于巴努巴尔目前喜欢的医学研究，则要等到这些功课完成之后。
经过一上午的学习，终于完成了今天功课。巴努巴尔坐在椅子上撑了个懒腰，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自言自语道：“已经中午了，是时候出去透透气了。”
简单的将桌上的书本收好，巴努巴尔打算出门散散心。
“塞巴斯，我要出去一趟，可能会晚点回来。需要处理的文件已经做好了，就放在我桌子上。”
“是，少爷。是否需要安排人员一起”
“不用了，就简单走两步。”巴努巴尔摇了摇头。
“那晚餐呢？需要我提前准备些什么吗？”塞巴斯继续询问。
“嗯，简单准备一些就好，面包之类的简单食物就行。”巴努巴尔回答。”
“明白了,少爷。”
交代完事情以后，巴努巴尔走出房门，开始今天的散步。
巴努巴尔踏出庄园大门，沿着蜿蜒的街道向村庄走去。随着他的步伐，脚下的路面由平整的石板逐渐过渡到了尘土飞扬的土路，房屋也从高大华贵的建筑变成了长满斑驳的泥土墙房屋。
他继续前行，不久便来到了村内的市场。这里并非官方设立的正规市场，而是居民自发形成的一个热闹非凡的交易场所。流动摊贩们随意地在地上铺开自己的货物，大声吆喝，招揽着过往的顾客。
“和大城市的差距还是很大啊”巴努巴尔一边走一边观察。
在这些简陋的摊位中，巴努巴尔注意到了一个身影，一个戴着兜帽的人正不断地向摊贩鞠躬，声音中带着绝望和哀求：“求求您了，我真的只有这些了。”声音的主人是一位女性，她的声音沙哑而颤抖，透露出深深的无助和绝望。
“都说了这么点钱不卖，别在这里妨碍我做生意。”
尽管女人的声音虚弱，显然好几天没有吃饱饭了。摊贩的回应依然冷漠而坚决。
巴努巴尔有些意外，现在有自己兜底，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吃不饱饭的冷。
巴努巴尔走近了摊贩，目光落在了那些被摆放在摊位上的药草上。这些药草，在他最初接触医学时曾经学习过，甚至还亲自尝试过。它们被认为具有退烧的功效，但效果并不显著，只是一些普通的草本植物。
这些草药因为效果存疑而价格低廉，至少比起请一个魔法师治疗或购买正规的药物要便宜得多。但对于眼前的这位女子来说，即便是这样低廉的价格，也成了她无法承受的负担。
“发生什么事了吗”巴努巴尔声音温和，带着一丝关切。
商人看见是巴努巴尔，立马将脸上不耐烦换成笑容，陪笑着说到“领主大人，这可不赖我啊，我也是做生意。这个女人想要买这些草药，可是没有钱，我也要生活啊。”
女人看见巴努巴尔走过来，她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疑，，拉了拉身上的兜帽，试图遮盖住自己的身影没有说话。
巴努巴尔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女人“遇到什么困难了，可以跟我说一说”
但是女人并没有回答，而是转身想要离开。巴努巴尔并不打算制止，反倒是商人一把拉住她。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大人好心要帮助你，你跑什么，你什么意思。”摊贩的语气中带着责备。
“对、对不起。”女人向巴努巴尔鞠躬道歉，“但是，没关系，不用了。”声音急促，似乎想要尽快离开。
“什么有关系没关系，领主大人可是大好人，经常帮受伤的人治疗，你怕什么。”女人不识好人心让摊贩情绪有些激动，说话都快了两分。
“再说你真走了，那个女孩儿怎么办？”
摊贩的话让女子停下了脚步。“可是，我···我···”嘴里支支吾吾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巴努巴尔没有在意女人的态度，反而是女人在这么炎热的天气还戴着兜帽的行为令人在意。
他的心中升起了一种感觉，仿佛一旦错过了这个机会，就会失去某些重要的东西。
“怎么回事？一会不卖给她，一会又要帮她”
“不卖那是做买卖，我也是要吃饭的嘛。”摊贩嬉皮笑脸解释着，他知道巴努巴尔真正想问的是她的情况，继而说到“她是从其他地方来的流民，一开始在外面讨生活，最近搬到村里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愿意去找村长领取物资。”
巴努巴尔点了点头，心中越发好奇。
“她一个女人，成天带着兜帽遮得严严实实，最关键还带着一个小孩儿，也是同样的打扮，想不在意都难。”
这话没错。现在村民并不算特别多，人少也就意味着大家基本都相互认识，这时候来了一个外人，还是这样的打扮作风，是很令人在意。
“她也不容易。”摊贩叹了口气“她之前也跟我们一样，靠着去外面摘点野菜，砍点木柴卖钱。小孩儿也经常帮忙叫卖”
“前不久，跟着她的小孩儿生病了，她为了照顾小孩无法外出，身上没有钱，就变成今天这样了。”
说完她的情况，摊贩又看着女人“你一个女人有顾忌正常。可是你要想想小孩儿拖了多久了。而且我跟你说，少爷真的是好人，愿意用魔法帮助我们治病。不信你看，我手上这里”摊贩抬起自己的手，上面一条长长的疤痕，“这都是少爷帮我治好的。”
女人看了看摊贩的手，又看了看被他叫做少爷的少年。手紧握着兜帽，犹犹豫豫，想到重病的孩子快要支撑不住，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我的女儿生病了，请帮帮我，我只有这些了。”说完，女人伸出手，手上是她仅剩的钱财。
“好”巴努巴尔接过钱，干脆直接的回答下来。自己来街上散步，原本就是打算看看有没有病人，帮他们治疗顺便研究自己的治愈魔法。“你在前面带路吧”
女人带着巴努巴尔穿过狭窄的巷子，来到了城墙附近的一片简陋草房区域。这里的房子用简易的材料搭建，四处透风，不时从内里传出阵阵咳嗽声，显得格外凄凉。
走进屋内，尽管光线透过缝隙显得浑浊，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疾病特有的异味，但巴努巴尔的目光很快就被倒在床边的少女吸引。她有着水蓝色的头发，脸上散步着零星的斑纹，显得格外脆弱。
“库莱伊！！”女人焦急地跑上前，将昏睡中的女孩轻放回床上。
“妈妈，你回来了，我本来想去帮你。”女孩的声音微弱，带着一丝童真的坚强。
“没事了，我回来了。你快休息。”女人轻声安慰。
“嗯，我好困。”女孩的眼睛慢慢闭上，似乎又陷入了沉睡。
巴努巴尔走到床前，仔细观察着病床上的少女。他看向旁边的女性，轻声问道：“亚人？”
女性默默地点头，在这里居住了一段时间吼，她知道在这里魔物被称为亚人。
她脱下兜帽，露出了一只羊耳朵和另一只残缺的耳廓。巴努巴尔立刻明白了她先前的逃避，对于许多亚人来说，贵族往往代表着威胁，尤其是她这样的外地亚人。
或许是过去的经历导致她还是不敢相信吧，所以哪怕这里已经有不少亚人和人类混居，她还是隐藏着自己的身份。
同时，巴努巴尔也庆幸自己跟着来了，毕竟这可是新的兽耳娘，一旦错过了，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巴努巴尔重新看着病床上的少女，进行简单的检查。女孩身上发着高烧，意识已经非常模糊。
“给她吃过药吗？”
“吃过一些退烧的草药，但是一直无法退烧。”女人回答，声音中带着无助。
“有找魔法师看过吗？”
女人摇了摇头，双手抓着衣服下摆。看着她的反应，巴努巴尔推测她应该是有找过，但是因为没钱被拒绝了。
巴努巴尔心中有了猜测，握着女孩的手腕，微微输送了一点魔力。随即，女孩的手腕上浮现出淡淡的天蓝色的鳞片形状的斑纹。
“是魔力病啊。”观察了女孩身体对魔力的反应，巴努巴尔确认是自己能够处理的疾病，心中松了口气。
“还好，可以治。”幸好是自己了解的疾病，如果是未知的原因造成的高烧，自己就无计可施了。
魔力病虽然并不罕见，但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依旧会出现严重的后果。尤其是发生在这么小的女孩身上，这样持久拖延下去得不到治疗，最终会危及生命。
“怎么会。”与巴努巴尔的庆幸不同，女人非常惊讶，疲惫的神情中增添了一丝恐慌与哀愁。
“怎么了？”
“我的母亲就是因为这个病死的。”她的话语让巴努巴尔的心情再次沉重。
“节哀。”巴努巴尔轻声安慰，然后严肃地说，“我需要把她衣服掀起来，可以吗？”
女人点了点头。见她同意，巴努巴尔继续进行检查。
“魔力病是由于人体无法适应或处理魔力能量，导致身体产生排斥反应的一种疾病。”
巴努巴尔掀起女孩的衣服，用魔力在手上形成一层薄膜，然后缓缓的触碰在女孩的腹部。原本白皙的女孩的腹部乃至胸部的皮肤上，出现了大块的青斑，这是魔力病的典型症状。
“最典型的特征就是会对魔力产生反应。早期可能表现为轻微的不适，如疲劳、头痛或对魔力敏感。”
女性点了点头，“是的，两三个月之前，她开始喊头疼，使不上劲。”
“两三个月吗，有点久了。之前发生过什么吗，比如透支使用魔力？”
女人点了点头“她为了救我，突然使用了魔法，之后昏迷了一段时间。但是那之后都很正常。”
巴努巴尔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对于女人提到的为了救她而使用魔法，并没有追问的打算，至少目前没有。他看着女人，向她说明魔力病。
“有这种情况，透支使用魔法后虽然短期看似恢复了，实则身体受到了伤害。”
“到了中期身体机能就会出现异常，无法正常走路，开始发烧。到后期，也就是她现在的情况，高烧不退，昏迷，可能存在器官衰竭，最后死亡。”
听到这里，女人的情绪终于崩溃，她跪在地上，紧紧抓着巴努巴尔的手：“少爷，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她，只要能救库莱伊，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心里打定主意，只要能治好库莱伊，无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自己都愿意。
“你放心，虽然情况不太好，但在我这里完全可以治好。”巴努巴尔急忙用手握住她的手腕，正打算让她站起来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她的手背上同样因为自己的魔力出现了斑纹。
“你这···”巴努巴尔看着她，话还没有说完，女人就把手抽了回去。
女人站起来，急忙将手藏到身后“我没关系的，只是有些累了。请您先救救她吧。”
“把手给我。”巴努巴尔的语气坚定。
女人摇了摇头。她害怕如果自己也生病了，没有价值，巴努巴尔会拒绝为库莱伊提供治疗。
“把手给我，否则我一个都不救。”女人被他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这才伸出手。
确认手背上是魔力病的斑纹后，巴努巴尔同样对她进行检查。“失礼了。”巴努巴尔掀起她的衣服露出腹部，用手触摸上去，果然出现了大块的斑纹，不过她没有病倒，说明情况还不是特别眼中。
“我、我没关系的，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的。请您先救救她吧。”
“这是休息就能治好的病吗，我又没说我不治，你担心什么。”巴努巴尔差点被她气笑了“治一个治两个没区别的。放心吧。”
“谢谢、谢谢。”女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不断鞠躬。
巴努巴尔摆了摆手，“这里环境太差了，你收拾收拾东西，带她去我那里。”
不同于兔兔莉丝的外伤可以直接在住处治疗，她们两个的病情严重，必须带回到伯爵府。
至于可能照成的后果，巴努巴尔暂时没有考虑，或者说故意没有去考虑。一方面事急从权，另一方面，这可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兽耳娘，绝不能有闪失。
女人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这就是她们全部家当，然后抱着女孩跟着巴努巴尔来到庄园。
“赛巴斯，给她们准备一个房间。另外准备点容易下咽的食物。”
“是，少爷。”赛巴斯转身去准备房间，
在等待的间隙，巴努巴尔带着女人和库莱伊来到了会客室。不久，赛巴斯回来报告说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少爷，准备好了。”
“嗯，你带她们过去。我去拿点东西”
女人在赛巴斯带领下，来到一个简朴但干净的房间，这里虽然不大，但对她们来说已经足够。
房间左右两边各放着一张床，床头是方形床头柜。女人将女孩放到了床上，自己坐在床边。
“库莱伊，没事了，你马上就会好的。”
“妈妈”原本在沉睡中的名叫库莱伊的女孩声音微弱。“妈妈也生病了吗？”
“没有，妈妈很健康。”
“可是我刚才听见了。”
“一定是你听错了，妈妈怎么会生病呢，领主大人是说妈妈有些累了，让我好好休息。妈妈就在这个房间里和你一起休息，你要早些好起来，知道吗。”
“嗯，妈妈也是。”说完，少女再次昏睡过去。
女人轻轻的用手抚摸着少女的额头，整理着她头上因病而失去光泽的头发，自己的选择真的是正确的吗。
自己和女儿就是因为人类的贵族和士兵变成这样，可现在自己却要依靠人类的贵族来拯救自己的女儿吗。自己会不会是进入了另一个地狱。想到这里，她的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她看着床上的女儿，库莱伊因为痛苦紧皱着的眉头。可是自己还有其他选择吗，失去了故乡，失去了家人，流落到这里，因为疾病即将失去生命的女儿。
现在有人愿意帮助自己，尽管他是人类的贵族，对于自己和女儿而言，却是绝境中的救命稻草。如果他真的别有所图，只要能拯救库莱伊，付出自己的一切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巴努巴尔很快拿着自己的医疗用品回来了。
“说起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呢。”巴努巴尔看着女人。
“梅莉丝”
“梅莉丝，治疗之前，我需要先和你说清楚。”
巴努巴尔在为别人提供治疗前总是会这样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习惯。
“我并不会圣辉帝国的治愈魔法，无法直接用魔法治好。”
梅莉丝点了点头，在市场上看见男人手上的疤痕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位伯爵少爷是用不同于圣辉帝国的方式进行治疗。
“虽然我有把握，使用的都是我自己研究的魔法和药物，可以吗？”
要说完全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但梅莉丝还是点了点头，她哪里有别的选择呢，这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
巴努巴尔见她同意，一边做着准备，一边和她闲聊。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以前住在圣辉帝国边境。”梅里斯回答着，神情中带着一丝对故土的怀念，声音中却夹杂着一丝回不去的遗憾。
“噢，那你知道治愈术吗？”
“听说过，但亚人是得不到治愈术治疗的。”
巴努巴尔点了点头，圣辉帝国的神圣是人类的神圣，是神明的神圣，卑贱的亚人是不配得到神迹恩宠的，这是圣辉帝国的观念。
巴努巴尔拿出一个装着液体的瓶子，挂在支架上，瓶口连接着一个皮管，巴努巴尔手上拿着一个针头一样的东西，准备连接在皮管的另一头。
“这个瓶子里面装着的是我配置的用来补充营养的液体，一会儿我会用这个针头插在她的血管里。”
“补充营养吗？”梅莉丝对第一次听到的词语感到疑问，同时也是对要将液体用针头送入体内感到不安。
“对，她现在身体很虚弱。放心，这种治疗我已经用过很多次了，效果不错。”
巴努巴尔还不会能够凭空恢复体力的魔法，所以只能通过外物帮助患者恢复。不过他已经在研究的过程当中了，尤其是魔化对身体的影响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说话间，巴努巴尔已经操作结束了。
“来，这是你的。”库莱伊的治疗告一段落后，巴努巴尔先用手在梅莉丝额头和手腕试了试体温，然后将两个药瓶递给梅莉丝。
梅莉丝看着药瓶，“我没有钱了。”
“没事，前面就说了，一个两个没区别，我也不差你这点钱，你就当做是帮助我实验了。再说，等你们治好了，好好工作给我交税就当是支付报酬了。”
梅莉丝接过药瓶，打开以后里面装着的是药水。
“这是魔法的药水？”
“你会魔法？”
“不会，但我能感受到魔力。”
巴努巴尔点了点头，不在询问，向她说明药水。
“对，也是我自己配置的。一个是补充体力的，一个是治疗魔力病的。都是实验品，你先试试。没问题我再给她吃。”巴努巴尔也不忌讳，直接将这是实验品的事说了出来。
梅莉丝看着手中的药剂。现在没有别人愿意帮助自己，自己只能选择相信巴努巴尔。而且，如果自己治好了，自己的女儿也有救了。如果自己没有治好，巴努巴尔用自己实验改良，重新调配出来的药水说不定就能治好自己的女儿。想到这里，她决定吃下去。
巴努巴尔没有管她，而是拿着本子，记录刚才检查到的症状。
梅莉丝一直等到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才把已经喝完的药瓶交给他。
“放心吧，虽然是实验品，但对身体无害的，最多只是没有效果，就当喝水了。”说完巴努巴尔暂时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整理资料。
梅莉丝点了点头“谢谢您。”她发现眼前的人类贵族有点坏心眼，分明可以一开始就告诉自己，但故意没有说，而是试探自己，看自己是否相信他并喝下药水，可是他应该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不过她并没有因此感到气恼，眼前男人的坏心眼，反而让她意识到眼前的人类其实和自己一样，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地方。反而是这种小小的坏心眼，让她更觉得男人确实是想要帮助自己和女儿，而不是别有所图。
巴努巴尔估算着瓶中的液体差不多全部输完后，再次来到房间里收拾好器械。“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再过来。”说完，巴努巴尔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留下梅莉丝和库莱伊两个人，梅莉丝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另一张床上的库莱伊平稳起伏的胸部松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