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已经是一片黑暗,医院里那种特俗的消毒水气味弥漫在病房,明晃晃的白炽灯让人无法产生困意。
在这种情况下,真的很好奇有些人是怎么睡得着的,灯都不舍得关一个。
夏旬的手指不经间触碰到春日沐樱的手臂,仅仅只是这轻微的触碰,春日沐樱便瞬间惊醒。
只见她猛地抬起头,眼神涣散,那张平淡的脸上出现了恐慌的情绪,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夏旬刚想伸手去关心一下,春日沐樱的视线突然就焦在他身上。
眼神对视上的一瞬间,春日沐樱最终还是没忍住眼泪,任由自己变成一张哭脸。
高冷的她露出这副哭哭啼啼的模样,莫名有一种可爱的反差感,不过这副模样让夏旬一时有些不习惯。
“好啦先别哭了。”夏旬安慰到。
可就是这么一说,春日沐樱变得更想哭了,直接抛弃高冷人设,号啕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
“哭什么呀,我都还没哭呢。”虽然是安慰的话语,但是夏旬的语气有一种好死不死的感觉,这无疑让春日沐樱更着急了。
“你...你没事吧?”春日沐樱紧张地说着。
“如果你把腿上插支箭是没事的话,那我确实没事。”夏旬的语气中透露着些许无奈,“话说我睡多久了。”
“睡了大半天了。”春日沐樱举起手机将时间显示给夏旬,然后没好气地说道:“现在已经是深夜2点了,医生说你早该醒了,可是你却一直昏迷到现在,我还以为你……”
说到这,春日沐樱又开始了她的蓄力,但还在夏旬提前打断了。
“没事啦,我只是做了一个梦,加上没吃东西,有点累而已。”
“这样啊。”春日沐樱拖着长音,但是下一秒她语气连同表情一起,就如同人格切换一般,瞬间变得冷淡了起来。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她问道。
这一副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夏旬感受到了些许恶寒,心虚地说道:“他们说你们只是玩了个游戏,但是什么游戏会把箭射到身上?”
夏旬的瞳孔微缩,好在刘海足够长,这才没让春日沐樱发现。
“没什么啦,真的只是一个游戏而已,只是不小心的。”
毕竟那个发起人就是自己,自己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不过让夏旬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隐瞒了下来,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就是了。
见夏旬不想回答,春日沐樱只好问起另一个问题,“你腿上的伤,谁干的?”
这一次的语气,比前一刻还要冷,并且能明显从那副冷淡的表情中看到怒意。
“没什么,真的是不小心的。”
“是不是黄迁勋?”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他?”
“因为我找到你的时候,他就在你身边,而且显得很害怕,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春日沐樱的脸,夏旬抿了抿嘴,虽然之前答应过不要什么事情都瞒着她,但是夏旬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就当做是我自作自受就好了。”
“你为什么还是什么都不愿意和我说。”春日沐樱显得十分不爽,右手逐渐撰紧了床单。
“有些事情,并不是说出来就是最优解。”
“害……”春日沐樱表情松懈,从她的脸上,能看到失望与心疼。
“对不起,我又一次失约了。”
夏旬笑着,但是春日沐樱根本无法从夏旬的脸上看出任何的情绪,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看穿这副虚伪的面具,根本无法接近夏旬的内心。
压抑,无法言说的压抑,一直堵在喉咙无法舒张,
“我出去透透气。”
春日沐樱说完后,便立刻起身走出病房,即使再怎么不满,她也依旧是体贴地轻轻关门。
在走廊上,前来看病的江冬雪提了一袋炸串,看着春日沐樱十分郁闷地出来,她没忍住问了一句。
“怎么了?”
春日沐樱一直低着的头抬起,看着一脸好奇的江冬雪,道:“他醒过来了。”
“那不是挺好的嘛,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的郁闷?”
说到这个话题,春日沐樱就显得更郁闷了,“他什么都不愿意和我说,所以……哎~让我觉得有些难受。”
“这……这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小旬就是这样的性格。”
“没事的。”春日沐樱亲亲笑着,“倒是你,感觉你对这件事情没多大的反应。”
“谁说的。”这时,江冬雪突然吃了一口手中的炸串,“其实我现在真的特别特别生气,恨不得把他们都杀了,但是不能这样,所以就一直在吃东西解气。”
“少吃点,太油的东西对身体不好。”
“与其有功夫劝我少吃点,还不如去劝小旬多吃点。”
“唉~”两人同时叹了口气,似乎夏旬“挑食”这件事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共识。
“不说了,我先出去透透气,你去陪他吧。”说完,春日沐樱直接从江冬雪身边走过。
江冬雪半转过身,看着春日沐樱的背影,问道:“要吃炸串吗?”
春日沐樱没有回头,只是举起右手示意了一下,“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还有你不要把炸串喂给他嗷。”
“放心吧,我才不会呢。”江冬雪最后对着这个背影做了个鬼脸,虽然对方已经看不到了。
推门进入病房,夏旬现在呆愣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江冬雪在他的身边坐下,他才反应过来。
“嗯?你怎么来了?”
夏旬有些意外,这是他完全没想过的展开。
“还用问吗,因为这是我家的医院啊。”
“啊?原来他们把我送到你家的医院了啊。”惊讶的表情只持续了一会,又瞬间扁了下去,“真是有够倒霉的。”
“怎么?”江冬雪伸手捏了捏夏旬的小脸蛋,“看不起我们吗?”
“哎呀不要捏啦!我还是病人呢。”
“你伤的是腿又不是脸,我捏捏怎么了?”
江冬雪饶有兴致地看着夏旬,但还是依照他的要求松了手。
“话说你和沐樱学姐吵架了?”
“你们认识?”
“我和她……算是朋友吧。”江冬雪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明显停顿,很显然是在隐瞒着什么。
“那也没见你们在学校有沟通过。”
“这是我们的约定啦,在学校装作互相不认识对方。”
“真是奇奇怪怪的约定。”夏旬吐槽到。
江冬雪从从袋子里掏出另一根炸串,咬了一口,然后继续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们吵架了?”
“算吗?要是按照她的角度的话,应该算吧。”
“愿意和我说说么?”
这时夏旬低下了头,看起来非常的疲惫:“有些不能说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说的,而且这说起来非常的复杂,也没必要说。”
江冬雪看出来了夏旬的心思,当一个人真的不想说的时候,无论你怎么逼迫他,他都是不会说的,你这样继续下去反而会让别人感到烦躁。
而江冬雪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只是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夏旬的头,“没事啦,不想说就不说嘛,不要太过在意。”
突然感觉江冬雪和春日沐樱两人就像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意图,不过有就有吧,只要自己闭口不说就行。
“炸串给我一根。”
“不给!”
“为什么嘛!”
“不给就是不给,没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