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瓦的话点燃伊丽丝的情绪。
她有意将“妹妹”这个词改成“女人”，受情伤的少女不会想那么多，会像白纸一样单纯的被伤害到。
他完全可以阻止。
可这没有意义。
为了妹妹，他不惜伤害其他女人、不惜将讨厌的恶魔收为奴隶，在未来也一定会利用更多人。
迟早有天，他会被反噬。
“此人犯了伤害公主罪，请将他抓捕归案，待日后接受审判！”
但凡扯上皇室，哪怕罪名本身很小，也都能够上升到死罪。
更别说欺骗感情、还玷污公主，恐怕对于瑟拉夫来说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等下——！”
在士兵们围过来之际，
伊丽丝挣脱女仆，冲到他的面前。
“伊丽丝，事到如今你不会还想替这个男人求情吧？他可是彻头彻尾欺骗你的感情，将你当做用完就丢的棋子，你不是他的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瑟拉夫了解自己这个女儿。
因此知道她是想要替南宫沫求情的心情。
“我知道……”
伊丽丝的瞳孔闪过一丝痛苦。
尽管知道自己被利用、被欺骗，可南宫沫也是她爱过的人，是他教会自己何为爱、何为疼。
如果她是一张白纸，
那么南宫沫就是一瓶墨水。
她已经被染上他的颜色，试图洗刷只会将重塑后的少女破坏。
“既然如此，为何你要替他求情，回头看看，他的眼神中是否有对你的感激”
伊丽丝不敢。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也知道回头看到的会是一双冷漠的眼神。
“带她回房”
见她沉默，国王下达命令。
两位女仆点头示意。走到少女的身旁，试图劝说她回去。
“父皇，你又将我当成什么了”
伊丽丝无视掉女仆，她向前踏出一步，直视瑟拉夫的眼神。
“你是伊丽丝·斯菲尔，是瑟拉夫·斯菲尔的女儿，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嗯……”
毫不意外的回答。
也正是如此，让她坚定信念。
“父皇赐予我身份、赐予我名字，我很感激您”
她知道瑟拉夫是为她好。
可也正是如此，她才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说清楚。
“父皇，你给予我的一切塑造了我，也是这样的我爱上了南宫沫，哪怕这是错误的也不要将这份感情否定”
愚蠢也好，软弱也罢，这都是伊丽丝的第一次爱恋。
错误也好，正确也罢，她都不想要将这份情感否认。
“国家的规则不能撼动。所以父皇，让这……”
“国王殿下，我有话要讲”
南宫沫走到少女身旁。
不能让国家的规则撼动。
也就是说伊丽丝想要舍弃掉公主的身份，从而让“伤害公主”的这个律法不成立。
“讲”
简单的一个字，仿佛在说“别以为这样我会感谢你”
“殿下，你说我伤害伊丽丝的感情？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南宫沫直接否认掉这次指责。
“咔咔咔——”
诺瓦听闻再次发出笑声，
南宫沫将她无视掉，继续开口说道：
“殿下，我的确有欺骗伊丽丝，可我也是处于正当防卫。和她亲吻也好、拥抱也罢，都是她命令我做的，她可是高贵的公主，我哪里敢违抗？”
非常非常不要脸的说法。
听了让人血压飙升，可伊丽丝若是想要救他，就会主动将这个锅给背上。
“是、是这样的，父皇，南宫沫从未伤害过我，都是我命令他做的，因为我经常看书对于书中的那些男男女女们的事情很感兴趣”
如他预想中的一样，
少女为他揽下这口黑锅。
或许也不算太过分？毕竟少女本来就想要替他背锅，南宫沫只是帮了一把。
“伊丽丝，你还知道自己是公主？你的贞操呢？你的矜持呢！如今为了这个男人，你不惜撒下这种逆天谎言，你想要让全天人都笑话你吗！”
瑟拉夫拍了一下王座上的扶手。
他的怒意将正殿填满，令人不寒而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父皇，是我坏了规矩，损了您的名声，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只要他们两个合拍，
就难以找到定罪的理由。
“南宫沫，伊丽丝是公主，你可知道自己的行为会给她造成多大的困扰，我现在命令你和她成婚”
瑟拉夫的话吓了伊丽丝一跳。
可与此同时，她心底又有一丝期待。
哪怕现在真的没有感情，可若是能将和他在一块的话会愿意去主动培养出感情来。
这一瞬间，让她差点要将南宫沫维持起来的谎言给撤掉，可在这之前他的拒绝先一步到来。
“不可能的。先前我就被伊丽丝命令，若是和她成婚后我不得被天天家暴？请容我郑重的拒绝您的要求，国王殿下”
南宫沫的声音如同窗外雷霆轰隆作响。
救妹妹是他唯一的目标，这是个有关魔王的行动，毫无疑问非常危险。
假如答应少女和她成婚，倘若又在任务中不幸死掉，这只会对她更加残酷。
那还不如将谎言持续下去。在时间的安抚下，这种短痛肯定比长痛好吧。
“伊丽丝，你听见了吗？”
瑟拉夫看向少女。
伊丽丝的幻想破灭，再次受到重击。
用旁光扫了一眼南宫沫，坚强地说着：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呢，谁让我先前对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呢……”
哪怕被再次拒绝，
少女内心的情感仍在。
哪怕是国王，也不能在用这个方法了、
房间里的那些事只有他们知道，也就是说仍由他们两个说。
“真是愚蠢啊——”
瑟拉夫似乎放弃劝说伊丽丝，
或许就像国王说的一样，她是愚蠢的，还有点恋爱脑，否则又岂会
……
卡罗瓦城外的河边。
诺瓦欢快的蹲在河边玩水、逗鱼虾。
看了一出人类闹剧，她似乎非常开心。
“她真是一个好姑娘呢，可惜遇上了一个人渣，她本该拥有幸福的生活，全都被你毁了”
像是自言自语，
又像是故意说给他听。
诺瓦盯着水面中的自己。
从正殿离开时，伊丽丝向他传达讲故事的谢意。
这让南宫沫很不爽，用魔法佯装攻击警告过她一次，让她认清楚现状，还说了一些故意伤害她的话。
因为这个缘故，
此时此刻的他身上爬满黑色的斑纹。
这次诅咒发作他没有吭一声，默默承受着痛苦。
其实像是伊丽丝这种被他利用的女性并不少。
可是其中却没有一个像她一样，得知自己被利用之后，还那么傻的袒护他、爱着他。
“人类真是双标啊。一边做着伤害人的行为，一边又对自己伤害过的人感到愧疚，然后自我安慰式的告诉自己我还有同理心，真恶心啊”
诺瓦的声音如同刀刃一般。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南宫沫艰难地扶着树干站起来，脸颊上流淌着诸多汗水。
“诺瓦，人类是拥有心的生物，不管变得多么肮脏、多么微小，可是却从不会停止跳动，哪怕他已经肮脏不堪，挤一挤、擦一擦，也是能找出一点干净的角落”
他紧紧抓住胸口的衣服。
受疼痛影响，呼吸越来越急促。
这导致呼吸困难，直接摔倒在地上。
估计是强迫自己说话，这次的诅咒似乎比先前持续的时间还要久。
“我是恶魔，无法理解你们人类的情感，不过我也不想要理解，这会让我感到恶心”
也正是如此。
他才可以没必要承担负罪感的去利用她。
诺瓦只是恶魔，没有人类的心，同时也是一个杀人狂魔。
当榨干最后一滴价值，只需要换抹布一样将其丢掉就行，对于她来说也只是一种解脱。
“我会先一步冲破诅咒，到那时我会让你感受到真正的生不如死。对了，到时候再把你绑起来丢给那些你曾经玩弄过的女人们，这一定会非常有趣吧”
和他对视。
诺瓦便接收到讯息。
也许她口中的那一天会到来。
可在此之前，南宫沫会尽最大可能利用她，直到她毫无作用。
有时南宫沫会往一些不好的方向去思考。
比如妹妹是否愿意看到他为了救自己从而伤害那么多的女人？
可事到如今，他也停不下来。
如果会让她发火，那也希望在面前发火。
如果有罪孽，南宫沫也绝不会让妹妹揽在自己头上。
所以在未来他仍旧会用这种办法去获得情报，直到将妹妹从魔王手中夺回来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