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瓦，你偷偷动了我的脑袋对吧”
比起探究感情如何，南宫沫还有事情要问她。
起初他以为只是自己的睡眠质量差，每天早上醒来才会觉得偏头疼，可真相似乎并非如此。
“那你要惩罚我吗？比如裸穿围裙服侍你一周？亦或是不穿内裤陪你出去逛街，还是说让我像只小狗一样裸体趴在地上舔你的脚？”
诺瓦似乎没有要狡辩的想法。
举起双手投降，甚至主动提出几个让他大脑宕机的几个惩罚。
“怎么全都是和裸.体有关的惩罚？！”
“你难道不就是这样一个变态吗？”
“先不说我是不是变态，就算是我对你这样的平板毫无兴趣”
“你居然进行人身歧视！果然是变态，嘴上说不过我就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诺瓦似乎对身材一事很在意。
也许是过去为身体发愁过，可几百年过去未曾有过变化，想来是长不了了。
“不管怎样，我都得感谢你，若非是你在我记忆里塞入那个信标，我也不可能看得到伊丽丝的记忆……”
他会堕落成恶魔也有很大一个原因是拜此所受。
任何生灵都有可能成为恶魔，理由各不相同，但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情感上受到极为强烈的冲击。
具体要到什么量级，这是一个非常暧昧的界限。
毕竟每个人的感知不同，所承受的范围也有所不同。
南宫沫是没有这种程度的感情，可是他偏偏钻进了伊丽丝的记忆。
他能直接听到对方的心声，就意味着他那时其实就是少女本人，只不过是在以旁观者的视角观看。
所以堕落为恶魔的人并非他——
而是有着庞大魔力的伊丽丝。
只是和传统的绝望与苦痛不同，让少女堕落的其实是爱。
人类堕落恶魔的概率本身就很小，以“爱”作为媒介的就更加稀缺。
“那么奖励呢？”
诺瓦见他不是来惩罚，就开始索要奖励。
“也对，得给你奖励。”
南宫沫赞同这个提案，
不管她有意无意，最终都是她让自己知晓伊丽丝的内心。
他托着手、捏着下巴，故作深沉的思考一会儿，才说出一开始就准备好的台词。
“有了……我把你最想要的自由给你。现在你不再是奴隶、可以自由行动、也可以向我复仇，你可以使用自己真正的名字，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没人约束你了”
“……”
诺瓦沉默了下来。
脸上的期待全都消散，肉眼可见的消沉。
其实南宫沫只是借题发挥，早在他堕落为恶魔开始，他们之间的诅咒就解除了。
假如把诅咒当成一条绳子，一端是受益方、一端是受害方。
想要让其发作就必须在绳子两端各自捆绑住一个身份。
受害者是恶魔，受益者则是人。
当他堕落为恶魔后，这条绳子捆绑的对象“人”这个概念也就消失了。
那么诅咒就不攻自破。可以说在阴差阳错之下，诺瓦搜寻记忆、寻找解除诅咒的行为本身就是解除诅咒的法子。
另一个连接彼此生命的生死契约其实也一样。
当“人”这个概念被消除，这个诅咒跟着消散。
“……我知道了”
许久，诺瓦低沉的声音传来。
她走到窗边，似乎是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南宫沫。
“？”
有种很直白的感觉，诺瓦该不会误会什么了吧？
而且为何要做出一副离别的难受？他也没有得无可救药的绝症啊！
“等下，你该不会……”
窗户被推开，外边吹来强烈的风。
这让他更加确信心中的想法，可是诺瓦不等他把话说完就一跃而下，消失在夜色之中。
“不是，听我说完啊！！！”
南宫沫看着她越来越小的身影气急败坏。
从始至终就没有说过一句要赶她走的话！
转念间一想，诺瓦真的误会他了吗？
她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从诅咒的枷锁中逃出来么？
现在想来，自打重回卡洛瓦市后，诺瓦语言中的暴力、杀意就明显的减少，更多的是唱他反调。
“……”
他该不会被骗了吧。
装成一副要和他打好关系的噱头。
让他放松警惕，可是为什么不杀他呢？
如果按照这个推理，那诺瓦应该还是恨他的。
在解除诅咒后，不仅没有杀他，反倒是帮他带来亚太，甚至装作诅咒没有解除留在他身边。
是因为见他变成恶魔，对人类的恨意消失了吗？还是说想要以此嘲笑他，视恶如仇的自己变成恶魔，在她看来是个很好笑的乐子？
不管怎么揣测，他都不清楚诺瓦的真正想法，具体得等到下次见面问个明白。
说起来，他们还能再次相见吗？
两人也相处过一段时间，或许这种时候应该感到伤悲？
可是再想到此生也许再也见不到诺瓦时，他的心中并不存在这样的感情，也许他是一个非常冷淡的人。
他的内心存在的只有一点可惜。
作为工具，他还没怎么好好使用对方。
作为不说话的人偶，也没有满足自身的欲望，给她买衣服玩换衣play。
南宫沫不再去想。
不管世界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他的脚步都不该停下。
等明天醒来，仍然要踏上寻找妹妹的道路，在未来或许还会有很多这样的分分合合，作为一名旅者是必须要学会接受的技能。
……
醒来后，
南宫沫下意识看向一边。
空空如也，又摸了摸，没有温度。
看来也不是去买早餐，而且也不认为诺瓦醒的会比他早。
去到浴室。
地上躺着一具骨架，地上布满充满黑色冰霜的肉片。
南宫沫无视掉他，开始认真洗漱。
走出浴室，他解除掉恶魔化的身体，变成人形态。
地上的亚太被冻结，接着破碎，化作粉末飘荡在浴室中。
离开旅店，南宫沫到服装店。
懒得做挑选，直接买下假人身上的黑色执事服。
去到酒馆，保利并不在。
他平时很遵守的。那么是有什么原因让他不得不放鸽子吗？
要说卡罗伟最近的大事，恐怕只有伊丽丝死亡一事吧，两者对比之下的确只能鸽掉他这边。
南宫沫并不打算去参加伊丽丝的葬礼。一来斯菲尔家族的人不会想见到他，二来他和少女有约定，到时候会带着故事去看望的，现在还不急。
“老板，给我整点酒，要烈一点的，再给我整些下酒菜，今天我不醉不归！”
昏暗的酒馆内，南宫沫喝着酒猛然发现，这一路走来满脑子只想着妹妹。
可是经历伊丽丝事件后，才逐渐在意起周围的人。
才发现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有人愿意陪在身边是一件多么奢侈、多么幸福的事情。
拜此所赐，他对失去诺瓦一事变得更敏感。但和想象中的悲伤不同，他的心底只有寂寞与空虚。就像走在雪地的旅者，偶然间的回头看到那一行脚印时的惆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