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瀑布镇的另一处,有一群人在挑灯加班。
“队长,来杯咖啡吧。”
“好,谢谢。”
接过年轻警员的热咖啡,并没有立刻喝下,眼睛从未离开过屏幕,生怕错过一丝线索。
就在这时有人叩响了派出所的大门,一位裹着黑色风衣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点名要找王长云警官。
“队长,齐队队孩子又来找您了。”年轻的警员说道。
“好的,让他到会客室吧。”
王长明推开会客厅的门,看见齐林的那一刻就露出了久违的笑颜。
“王叔。”
齐林站起身上前,王长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二人坐下。
几天前,刚见面时,王长云可是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沙哑喉咙中挤出了哭腔。
自己的挚友走后,他许久没有哭过了。
“父亲失踪后,我查阅了父亲留下的资料,父亲在此工作了四年,正是此处影响了他,即使被调走,也念念不忘,阴差阳错我靠着另一条线索来到了此处,实乃缘分。”齐林坚定的眼神和当年的挚友如出一辙。
王长云警官看着齐林说道:“你父亲是个非常优秀的警察,是我见过最好的搭档。”
“我想我也遗传了一部分呢。”
“哈哈,那你想知道什么,长明留下的所有东西,我都收着,都可以给你。”
就这样齐林得到了此行最大的收获。
如今,齐林拿着其中一本笔记,对王长云说:“王叔,这些笔记混乱不堪,就像是被加密了一样。”
“这些都是长明调职后邮寄回来的,如果他将笔记写成了只有他能理解的样子,那就证明他不想让人知道他调查了什么。”王长云说到此处喝了一口浓茶,由内到外地叹了口气。
“王叔,理解了,但是我还是要查下去,即使·······”
“他不想让你知道,他更多的是不想让你涉险。”
“王叔,父亲有您这样的朋友,我替他高兴,您应该更能理解我。”
看着齐林的样子,仿佛曾经的挚友就在眼前,王长云竟泛起了泪花。
“2007年,想必你也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面对如此的危机,你父亲和我一直奋战在一线。即使投入了空前规模的警力,也未能阻止雨衣人行凶,当时内部都谣传它可能真是一只恶鬼,但你父亲似乎发现了它的线索。”
“什么线索?”
王长云抬头扫视了四周,随后在一张纸上写下了“教堂”二字,交给了齐林。
“这是各种报告里都没有提到的词,看似随机的杀人事件,都围绕着这两字进行。”
齐林将纸条收好放入了口袋。
“当长明发现这个线索后,让我替他打掩护,他需要独自离岗行动,之后的那晚雨夜中没有出现受害者。”
“莫非父亲他······”
“天知道他做了什么,第二天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和我说,快结束了。果然从那之后雨衣人就消失了,调查也都走入了死角,被迫搁置。”王长云又喝了一大口浓茶,“年底,你父亲调职离开,此后的一年时间里,长明一直寄回来这种笔记他一定顺着雨衣人的线索查到了什么,但是这些也让他陷入了险境。”
“动机。”没等王长云说完,齐林突然开口说:“是动机,父亲他发现了雨衣人的动机,也了解它的目的,而此后没有作案也是因为目的已经达到了。”
王长云若有所思,随后起身离开了会客厅,“齐林你等我一会儿。”
不久,王长云拿来了一个文件袋。
“这是案件封存资料的复印件,大部分都是公开信息,我的精力不能只盯着过去,希望你能有所斩获。”
“谢谢,王叔。”
从警局出来后,齐林抱着资料抬头看向夜空的月亮,对他而言时间尚早,齐林朝着镇中方向走去。
夜晚的咖啡馆还有零星的几人,齐林点了一杯意式特浓为一会儿的工作做好准备,就在坐落等待之时,刚刚还空着的座位,一晃神,一个略带诡异气息的男人就坐在了自己前面,齐林还未来得及震惊,对方便先开口道:“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少年。”那深邃的嗓音直接侵入到齐林的脑中。
复古暗红色的风衣包裹着魁梧的身姿,修长的手臂以极其优雅的姿势摘下了英伦风格的礼帽,映入眼帘的是一款极其昂贵的金丝眼镜,略带暗红的镜片下隐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视线。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瑞德·汉德。”
不知是对方的气势还是他言语上的压抑,齐林产生了极强的眩晕感,甚至呼吸都开始困难。
“齐林。”顶着强烈的不适,还是铿锵有力地念出了自己的名字。
“哈。”眼前的男子露出了一丝微笑。
“年轻有为啊,少年,你追随父亲不断向前奔走的同时,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后。”
齐林深知来者不善,但是又从他身上感受不到危险的气息。
“当!”一个罐子被对方立在了桌上。
齐林立刻意识到这是自己在工厂使用的辣椒喷雾,就在自己注意力全在罐子上时,恍惚间,对面的男人竟消失不见了。
许久齐林才缓过神来,汗水浸湿他的衣服。
简单地包扎了自己的手指,薛一涵立刻掀开了墙上的窗帘,打开灯光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巨幅瀑布镇地图,地图上被薛一涵粘贴了各种信息的便笺纸和大量的记号,她将新写好的便笺纸贴在地图上,分别是“晋伟”和“孙晴”。
薛一涵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面写下了孙晴和雨衣人的遭遇的地点,孙晴上公交的时候没有下雨,那和它相遇的时间大约在降雨开始10分钟,10分钟的距离。薛一涵围着车站画了一个大圈,薛一涵看着新画出的圆圈感叹道:“孙晴,你真是帮大忙了。”
从四年前的那天起,薛一涵就被永远地改变了,她理想和未来都被那雨夜中的恶鬼封印了。
“如果不能将它消灭,我的人生将无法再转动。”薛一涵做出了自己的誓言。
四年间,薛一涵搜集了当时雨衣人在瀑布镇行动的各类报道,并将它制成了一张巨幅地图。
可在孙晴之前没有任何人,在准确的时间内目击过雨衣人的行动。
这次孙晴提供的信息,让薛一涵将它的活动范围锁定在了“十分钟圈内”,这是四年以来她取得的最大突破。
已知,雨衣人只在雨夜中出现,活动范围仅限这个小镇。
从第一起真正确认其存在的事件开始,一年内共犯下十六起案件,死亡人数22人,是名副其实的连续杀人魔。
仅活动一年后,便销声匿迹,后续有不少模仿犯均被抓获,虽然官方已认定雨衣人停止活动,但近年来还是有人目击过它的存在,就好像它已经是这小镇雨夜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
目击的形象中,身高至少有一米九,行动敏捷,常人目击的时间不过几秒钟就消失不见,披风的颜色有说是绿色有说是黑色,但无一例外都提到了白雾,这让雨衣人的存在越来越靠近魔幻生物。
不少人,尤其是老人已经认定雨衣人绝非正常生命,而是鬼怪一般的存在。
“这个地方曾经被神明拯救过,如今被恶鬼毁灭也不足为奇。”山中村的老人如此说着。
“三位警员,一共打了18枪,至少有9枪命中了目标。”警方第一次与雨衣人正面交锋,中弹后的雨衣人全身而退。
“那根本不是人,我开枪击中了它的头部,我听到了‘当’的一声,还看见了溅起的火花,紧接着它就冲过来,碾碎了我的手枪,还好窗外的垃圾桶救了我一命。”与雨衣人战斗过的警察在医院接受采访时说道。
雨衣人的另一个特征就是那把令人过目不忘的武器,那些惨不忍睹的尸体都是拜它所赐,警方判断案件的关键就是尸体,没有人能模仿雨衣人造成的伤害,那血肉剥离的场景只有它能做到。
“我现在很后悔见过它,我已经十几天没办法正常进食了,想到那个东西,都会让我狂吐不止。”
“我没办法形容,那是个什么东西,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怖。”
“过了多久了,我都忘记了,但是现在做梦还会梦到它,惊出一身冷汗。”
采访了许多,目击过雨衣人武器的人,对那把诡异的造物,可谓印象深刻。
此时,薛一涵将孙晴的描述写在了最后一页。
“要说奇怪的点,那就是温度,当晚冻得我都打哆嗦,可是当雨衣人站在我面前时,那些白色的雾气包围上来,我就没那么冷了,就感觉是站在了蒸锅旁边。”
“那把斧子确实很诡异,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我还是看到了,上面都是些密密麻麻蠕动的红色物质,我不好说那是什么,只能说绝非凡物。”
这些情报至关重要,从来没有活人能和雨衣人接触如此之久,为何雨衣人会特意出现在孙晴面前,是孙晴的那种特殊气质,吸引了雨衣人吗?薛一涵还搞不明白,但她确定,这绝不会是这两人的最后一面。
接着,薛一涵目光下移,看到沈永美的名字。
“永美,莫非是你,召唤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