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肖乐走出网吧,正巧赶上雨水最多的时段。
“咋这时候下雨呢,真晦气。”说着肖乐躲到一旁小河的桥底避雨。
掏出手机,拨通了司维新的电话。
“喂,大新啊,我上游戏问了,也没人知道晋伟跑哪去了。”
“真是,他这啥情况,对了,最近有没有个女的找你问晋伟的事?”
“没有啊,没听说他有女朋友啊。”
“不是,那女的不仅问了他,还说了个沈永美。”
“好耳熟啊,那是谁?”
“就是那天摔下去那个女的。”
“我去,那女的不会是想起了什么了吧。”肖乐语气一下焦急起来。
“不知道啊,我再想晋伟不会知道这事先跑了吧。”
“不能吧,我靠。”晋伟烦躁地四处踱步,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逐渐弥漫起来的白雾。
“反正要是有人找到你,一律不知道就行了。”
“行,我知道。”
“我挂了,你回家慢点。”
“嗯,诶?那是什么玩意?”
滴——滴——
“啥情况?”司维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并没有在意肖乐说了什么。
司维新同这个时期大部分学生一样充满了对父母的厌倦,在他眼中的父母尽是软弱,对自己的关心只让他感到恶心,内心的空虚让他成为学校的问题学生,最喜欢找同学麻烦,凌驾于他们之上。
“暴力是最低等的征服,你只能在别人心里埋下仇恨。”一天一个女孩对他说道,“碍于恐惧仇恨都不会显现,直到仇恨超过恐惧。”
司维新被这个女孩吸引了,他的心从此不再空虚。
“以你的脑子,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我已经出人头地了,只要一直保持这样就行。”
与其说是喜欢,司维新对魏柔心更多的是欣赏,魏柔心的傲气让他沉醉。
暑假的前一天,魏柔心找到司维新,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找他帮忙。
“帮我个忙。”
“说吧,什么事。”
……
之后,肖乐失踪的消息,就传遍了学校,司维新知道了何为真正的恐惧。
“这要是巧合就有点太巧合了吧。”薛一涵看着新闻部报道的肖乐失踪案,对孙晴激动地说道。
“确实,怎么也不能用巧合来形容了。”孙晴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总不能,是有人和咱们再查同一件事吧。”
“不是有人,你看他失联的日期,那天晚上我记得雨可不小。”孙晴一下指出了重点。
薛一涵则被孙晴的话定在了原地,眉头紧皱地打开了自己的小笔记本,“确实,我还特意记下了时间。”
随后薛一涵长叹一声说道:“哎,那个雨衣人真的复活了,而且很可能和咱们俩的目标一致。”
“太可怕了。”孙晴环顾四周,感觉任何一个死角的黑暗中,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尚且不知道,它的行动逻辑,要是按咱们推测的,下一个有危险的就是司维新。”
“要不要去提醒一下他呢。”孙晴有些担心地说。
“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去提醒他的,得一针见血地让他相信我。”薛一涵又摆出了一副沉思的样子,“就算他相信了,怎么对抗雨衣人又是个问题。”
“咱们能做的只能是提醒他。”此时孙晴压制住了一个危险的想法,那是源自初见雨衣人时的悸动。
“就算是报警,也不会有人相信,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孙晴先行回到了教室,薛一涵又翻看了自己的笔记,看到自己记录的降雨预警,心里暗自说道:“看来还有时间。”
接着就是持续两天的考试,孙晴对自己的作答很满意,这多亏了魏柔心的帮助,另一方面,魏柔心身边牵扯出的事情越来越多,让孙晴很是不安。
“有这么担心成绩吗?”余晓的话让孙晴从迷茫中回过神来。
“我没有担心,班长。”
“你刚刚的表情,我真应该让王梓薇拍下来。”余晓说着模仿了孙晴刚刚一脸纠结的表情。
“没有这样吧。”
叶濡此时从身后,两手伸过来挤了挤孙晴的脸蛋。
“啊啊啊!叶濡别闹了!”孙晴被挤得像一个鹦鹉,“那这样。”叶濡又把孙晴的脸拉平,变成了大饼。
“呜呜呜。”
“行了,别闹了叶濡。”余晓看着孙晴被捏得像个年糕,马上制止了叶濡。
“晓晓,小晴,最近才开朗起来,你别说那些让她纠结的话。”
“有吗?我才有些开朗吗?”孙晴柔着自己有些微红的脸蛋,询问着二人。
“以前你更纠结,有那种叫啥来着,晓晓。”
“忧郁。”
“对对对,忧郁。”
“没有吧。”孙晴很想否认。
余晓说道:“按理说应该是学习成绩变好了,让你心情好了,但是你又不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
“是不是魏柔心,给你喂**了。”叶濡对余晓挑了一眼。
“怎么可能。”听到魏柔心的名字,孙晴立刻做出反应。
“看吧,都应激了。”叶濡摊了摊手。
余晓往孙晴的脸前一凑,孙晴被吓到向后一躲,“药力不轻。”
“你们别吓我。”孙晴躲在了一边。
“瞧你那样,哈哈。”余晓给孙晴整理了刚刚被叶濡弄乱的衣领。
“魏柔心确实帮了我不少,她是个很认真的人,就是哎,也没什么。”孙晴胡乱的发言,让余晓和叶濡更迷惑了。
“算了,我觉得你现在脑子已经不清醒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多。”孙晴还在极力解释。
“脑子用多了身体就会跟不上节奏,和校长一样跟我打球,被我一个扣杀,差点栽一个跟头。”
“真的嘛。”
“是的,校长实在太弱了。”叶濡耸耸肩,一脸无辜,“所以你可不能让身体懈怠,毕竟是能和我交手的人,我可不想失去这么优秀的对手。”
“第一,叶濡咱俩不是对手,第二,你这话让我有点肉麻。”
“那,咱俩是什么关系呢?”叶濡手指轻轻托起孙晴的下巴。
“打住!你们俩快给我整恶心了。”余晓立刻阻止了二人疑似调情的行为。
放学后,孙晴和大家道别后,就立刻朝友好小组活动室快步走去。
走进教学楼2,一层大多是教师办公室,二层到四层都是高三的教室,五层则是一些旧活动室,据说是去年才开始在教室内使用摄像头,活动室则没有安装,走过教室旁这里高三的学长们还在教室内自习写卷子,整栋楼充斥着奋斗的气息,所有人都在为了自己的未来前进。
过了四层,前方被安静的氛围笼罩,孙晴也把脚步放轻,试图融入这个讨喜的环境。在五层的拐角处,孙晴隐约听到一些声响,她小心地探出头瞄了一眼,发现是魏柔心站在活动室门口,与一位身穿便服的男子在交谈,魏柔心还是那副岿然不动的姿态,但那人却显得十分紧张。
孙晴将身子缩了回去,她隐约感觉调查的真相近在咫尺了。随后她靠紧墙面,将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声音逐渐由模糊变清晰。
“不用慌,没事的。”
“可是,那个女的说得很离谱啊,真要是和那东西扯上关系,肯定会没命的!”
“相信我,是巧合而已。”
“不可能!肖乐最后说他看见了什么,这一定就是雨中的恶鬼!”
“你先冷静点,拿着这个,离开这里去躲几天。”
孙晴侧身窥视到,魏柔心将一个文件袋交予了那位紧张的男子。
“赶紧走吧,我不想有人知道,你来找过我。”
“只能这样了,你倒是不害怕。”
“我自有解决的办法。”
男子说罢快步朝孙晴所在的楼梯处走来,孙晴向后退了一步,脑中立刻模拟了几种圆场的说辞,调整好姿态,在男子转角的瞬间,孙晴一脑门撞过去。
“啊!”
“哎哟!”
孙晴没想到是对方被撞倒在地,自己也只能假意捂着脑门蹲在了地上。
“啊,好疼。”孙晴记住了对方的长相。
“真是,倒霉死了。”男子起身直接离开了。
待他下楼后,孙晴也站起身,此时魏柔心也走到了身前。
用着和刚刚完全不同的语气,温柔地问候着孙晴的情况:“孙晴,你没事吧,是和谁撞着了吗?”
孙晴先是一愣,随后说道:“没事,就是刚刚有个人突然撞过来,还没看清是谁,他直接走开了,真是讨厌。”
“你没事就好,一起去活动室吧。”
“你看到了那人吗?”孙晴问。
“没有,我也刚到。”
傍晚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气,薛一涵来到了司维新告诉她的位置,肖乐失踪的网吧前。
“要是回家的话,必然会经过这里,如果正巧下雨,那他一定会在桥下避雨。”
走到桥下,薛一涵环顾四周,仅有一个路灯,没有任何摄像头,是个完美的犯罪地点,雨衣人绝对会选择这个位置。
“等等!”薛一涵此时突然发现自己遗漏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如果此处是作案地点,自己是通过问询司维新才知道,肖乐行踪的,那雨衣人是怎么知道的呢?
“难道,不会吧……”薛一涵想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结论。
此时,天空闪过了一道闪电,随后闷雷声笼罩了小镇。
“镇东村清河北街120号,沿小山亭到清河路走,记得路口上房顶,别忘记袋子封好。”
“有点远啊,我还得拿着这两个东西。”在一处地下室内,一个黑影对着电脑屏幕吐槽道。
“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想想你的承诺。”
“我知道。”黑影起身将那把诡异的红色利斧拿起。
第二道雷声响起,乌云开始涌现。
“诶?”魏柔心看着窗外,第一次从她的脸上出现了不安的神情,孙晴捕捉到了这一幕。
“怎么了?”孙晴问。
“没有,就是今天预报没有降雨的。”
“没带伞吗?”
“不,只是有些出乎意料。”魏柔心拿起手机快速地发送了一条消息。
第三道闪电几乎照亮了天空,随后雷声响彻云霄。
街面上冷冷清清,笼罩着一丝不祥之气,齐林走出宾馆,撑开雨伞,之前那位汉德先生的话让齐林几天都没睡好,对自己莽撞的行为很后悔,尚未查出线索就让自己处于被动,真是愚蠢。
“老爸啊,就是在这种环境下生存的吗。”齐林更加敬佩自己父亲了,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内心,随着雨夜的到来,他决定要寻找自己父亲曾经的敌人。
阴云密布,云层间撕出了剧烈的闪电,随着第四道惊雷掠过,整个小镇充斥着莫名的压力。
那黑影正做着出门的准备,将黑色皮质拘束服上束缚装置稍作调整,拧动拧钮,调整腰部、手腕、手臂、大腿处的松紧程度,套好护腿,锁紧皮靴的连接处,将膝盖的衔接处扣好,整个护腿有三个金属扣,全部扣紧拉直,全身除了脖子都做到了极度贴身且不透气,套好头发,接着拿起特质的面罩,前端鼻梁与下巴完美契合,后端扣在后脖颈处,抬头拘束服排气的两根透明管经下颚骨两侧插进面罩,深呼吸一次,面罩两旁的呼吸器开始转动,脊椎处一排的气芯开始工作,整件拘束服的温度开始自动调节,热蒸汽从面罩前端的呼吸器排出,随着呼吸的节奏,身体的温度逐渐变得舒适,将头盔与面罩扣实,不留一丝缝隙。
“这既是诅咒又是力量。”曾经的一个人,如此评价。
将墨绿色的雨衣披在身上,肩部的暗扣按好,兜帽将头部遮住,站在门口柜子的等身镜前,将护目镜从头盔上拉下,拿起红色利斧,即使是隔着手套,也能感受到它如同肌肉般质感,它并非普通的物件,这是雨衣人从神明处得到的赠礼,它将惩戒罪孽,吞食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