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开玩笑吧。”孙晴提高了嗓音。
“我从未看错过人,想办法吧,孙晴,没有我,周一一早公告栏就会登上你的报道,你必须让我活下来。”魏柔心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哈,你我都在赌命,孙晴。”
孙晴头都快炸了,脑子飞快地转动,然后再次抓起魏柔心的领口,“就今天,我只能保护你一次。”
“交易成功。”魏柔心点头。
“那就听我的,你知道哪里有工具吗?”孙晴说。
“讲台下面,我为你准备了不少东西。”魏柔心走到讲台前,拉开下方的柜子,里面有铁铲,锤子和水果刀等一系列管制刀具。
孙晴从中拿出一个打火机塞入口袋,随后将墙角的灭火器递给了魏柔心。
“会用吧。”孙晴问。
“校内消防活动第一名。”魏柔心回答。
“把窗户关上。”
“这是六楼,你不会以为它能飞吧。”魏柔心吐槽道。
“它是人是鬼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它不会飞呢。”孙晴说完魏柔心就立刻将窗户锁好。
“接下来,我需要可燃物,酒精之类的,你有吗?”孙晴问。
“三楼杂物间,下楼梯右转第三个门,里面存着相当多的花露水和消毒液,我有钥匙。”魏柔心回答。
“你跑得快吗?”孙晴问。
“不擅长跑步。”魏柔心回答。
“那你要加油了。”孙晴说。
“你也一样。”
孙晴大致给魏柔心讲了她的策略,魏柔心还补全了其中不严谨的地方。
“不得不说,咱俩真的很适合搭档呢。”魏柔心笑了,可孙晴却没有理会。
一段时间后,孙晴联系了红湖,说雨停了再回家,红湖担心雨下得太久,孙晴让红湖不用担心,自己会平安回家的。
暴雨越下越大,滴打在地面上,嗡嗡作响。
教学楼内却静得骇人。
孙晴靠在墙边静静地等待着,楼梯两旁都有监控,应该不会从楼梯处上来,孙晴这样想着,突然楼道的灯光熄灭了,孙晴检讨了自己的愚蠢。
孙晴全力回想那晚,雨衣人那迷雾之下的全貌,希望自己不要出错,如魏柔心所说,双方都在赌命。
“哒——”一个声音踏入了孙晴的耳朵,是那双皮靴的声音。
“哒——哒——哒——”脚步声不紧不慢地接近了。
大致停在了活动室的门前,孙晴的第一个猜想成立了,它知道魏柔心的位置,就如同它猎杀其他三人一样,都精准地知晓对方的行踪。
魏柔心羡慕孙晴的冷静,自己只能靠墙屏息,把孙晴的计划再过脑一次。
“嘶——”是鞋底摩擦的声音,随后“嗙!”的一声,门被踹开。
再有心理准备面对这样的情景也会有应激反应,魏柔心顶住了颤抖的心和翻转的胃,但是身体已经完全僵住了。
白雾飘进教室,随之而来的是身穿墨绿色雨衣的雨衣人。
它缓慢地转过头,盯着靠墙满脸汗滴,虚弱喘气的魏柔心。
魏柔心强行驱动不断颤抖的手,捏动了灭火器把手,大量的干粉喷出,雨衣人并没有躲闪,无视一切径直走向魏柔心。
“啊啊啊!”魏柔心发出嘶嚎,此时孙晴从隔壁屋急速冲出,朝着雨衣人的头部,全力挥动铁铲。
当——
铁铲精准命中对方头部,力度之大让孙晴的双手都传来阵痛,雨衣人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翻,反而缓缓转头回头看向孙晴。
抓出时机,魏柔心丢下灭火器,打开后门拼命地跑出活动室,留下孙晴与雨衣人对峙。
干粉在慢慢从空中落下,雨衣人抖了抖身上残留的干粉,随后将雨帽掀开,孙晴终于看清了那,兜帽下的面孔,是一个黑色的金属头盔下有两个略微凸出的呼吸器,头盔的护镜上反射着自己的样子。
它是人吗?孙晴如此想着,紧接着双手一震,有什么东西晃过眼前,随着铁铲落地孙晴才发觉对方已经挥斧斩断了手中的铁铲。
来不及惊讶,孙晴立刻反击,利用仅剩的木棍打在了对方的腿上,雨衣人看穿了孙晴的动作提前出脚踹爆了木棍,孙晴顺势立刻转身逃跑。
雨衣人伸手一抓,拽碎了孙晴的校服外套,孙晴没有犹豫迅速逃离,雨衣人看着手上的外套,撇到一旁,走出教室,此时孙晴已经跑到楼梯处。
瞄准,投掷。
孙晴感到身后一丝凉意,快速趴下,一记飞斧从头顶掠过,钉在了墙上,溅起的墙灰打在孙晴的脸上,没有时间犹豫,孙晴连滚带爬跑到5楼。
紧接着转角处的楼梯把手突然在眼前爆裂,那边诡异的红色利斧,划过孙晴的身体,镶嵌在了墙体上。
此时孙晴证明直视了这仿佛在“蠕动”的斧头,大脑似乎受到了吸引,孙晴竟然试图拔起这诡异的斧子,就在握住斧柄的瞬间大脑立刻宕机,全身血液倒流,手上就传来了前所未有的痛感,血肉被斧子牢牢咬住。
心脏疯狂跳动,强烈眩晕感和虚弱感一同涌现,意识到危险的孙晴,拼命地想要挣脱,直到整个手掌接触的部分被扯下一层皮,随后那血肉都被卷进了那微微跳动如同活物般的斧柄中,这场面过于惊悚,孙晴未来得及害怕,身后便传来一阵寒意,雨衣人优雅地飘落在身后。
本能地调动全身的肌肉,孙晴躲开了雨衣人挥来的拳头,这一拳打碎了一旁的墙体。
孙晴看着雨衣人这非人的力量,心想要是被打中就死定了。
孙晴立刻拽住楼梯栏杆,想要直接翻到下一层。
哪知雨衣人一脚踢弯了金属的栏杆,孙晴被狼狈甩到一旁。
没有顾及身体的疼痛,孙晴立即爬起,可就在抬头的瞬间,看到了雨衣人护目镜上的自己。
闪躲不及的孙晴被雨衣人单手掐住脖子提起,按在墙上,无法呼吸,压倒性的力量让孙晴完全沦为待宰羔羊。
不论孙晴再怎么用力,也无法掰开雨衣人逐渐用力的手掌,挣扎力度逐渐减小,直到双臂也无力地下垂。
此刻孙晴的世界中,时间逐渐凝固,好累啊,好累啊,有些想睡觉了,梦中过往的记忆撕开浑浊的大脑,那些过去的鬼魂戴着假面来到了面前。
——
6月期末前夕,一天放学后,教室内。
“你一会不许走,咱们聊聊。”傲慢的假面站在孙晴的课桌前按住了她正在收拾的课本。
“我没得和你说。”无脸的假面没有理会,继续收拾着。
“你说什么呢。”一本飞来的课本,打在了无脸假面的头上,没有停下动作,她继续整理着。
班级内的其他假面看着此情此景,都加快了离开的脚步,离开时,只有温柔的假面,回头凝视了一瞬。
“给我捡回来。”愤怒的假面命令着怯懦的假面,怯懦的假面捡回了飞过去的课本,放在了自己的课桌上。
“今天就得把话说明白了,等一会儿我哥他们到了,好好让你知道知道。”傲慢的假面居高临下地放着狠话。
无脸的假面收拾完毕,将背包拎在手上,准备起身离开,走到门前时,卑鄙的假面挡在了面前,卑鄙的假面把凳子挡在了门口,自己坐上去用脚顶住门框:“我在这坐会,你可别碰着我,我嫌你恶心,身上一股臭水沟味。”
无脸的假面走回了座位,将书包抱在身前,手伸进包内下定决心般地握住了某样东西,静静地等待。
这一切因何而起呢?
是傲慢的假面自尊心受损?是愤怒的假面性格使然?是怯懦的假面的背叛?还是卑鄙的假面暗中捣鬼?
不,问责无面者,没有缘由。
那颗心,已经死在了井底。
记忆的过去是如此的残酷,如今的现实又是何种景色呢。
孙晴不愿醒来。
微风拂动掠过脸颊,眼角的泪滴被带下,被人温柔地拭去,感受着那人的香味,孙晴知道是叶濡陪伴着自己,叶濡是何等的温柔。
自从来到这个小镇,遇见了这个女孩,本以冻结的世界里照进了温暖的阳光。
再也无法燃起的心灵居然开始蠢动。
又开始相信了所谓的感情。
孙晴的灵魂开始落泪。
“秘密是用来交换秘密的。”
“叶濡我的秘密真的值得吗?”
“小晴,你得活下去,才能知晓我的一切。”
叶濡的声音传入耳中,孙晴猛地睁开了双眼。
“真是没办法,叶濡,我太想了解你了,所以我必须活下去。”
眼前的雨衣人和那些过去的鬼魂并无区别,都是必将踏过的障碍。
孙晴的身体重新燃起生命之火,双手紧握雨衣人的手臂,就在雨衣人还未反应的瞬间,拼尽全力抬起双腿,赌上一切的力量,蹬在了那金属头盔下脆弱的脖子上。
这赌命的一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挺直身体,借助手臂的力量,挣脱了雨衣人的锁喉,雨衣人没能保持住平衡,直接摔倒在楼梯下。
“啊——啊——”孙晴大口地喘着气,她不想给雨衣人起身的机会,直接跳起扑在雨衣人身上。
双手抱死雨衣人的胳膊,双腿夹住雨衣人的胸部和颈部,这招是齐林教给自己的格斗技——十字固。
“哈!”孙晴发出怒吼,凭借这招是有机会让雨衣人失去行动能力的。
十字固几乎是人类格斗比赛中的必杀技,但是孙晴忽略一件关键的事,这里不是赛场,对方也不一定是人类。
雨衣人手臂力量惊人的强,即全身发力孙晴也无法顶起胯部,而腿也因为对方戴头盔的原因无法别死,更要命的是雨衣人的另一只手竟然抓着楼梯的栏杆,企图带着孙晴站起来。
孙晴用尽力气压制对方,一旦它起身一切都完了。
就在二人的较量即将被打破之时,老旧的楼梯栏杆先顶不住了,整套栏杆被拽断,二人直接滚落,到了3楼。
全身都是痛点,孙晴率先爬起身,顾不得其他连忙朝杂物间飞奔而去,雨衣人则是一个挺腰起身,面罩两旁持续喷出大量蒸汽,甩了甩被孙晴压过的右臂,捡起斧头朝着孙晴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