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大概过了一段时间后,外面的暴雨已经渐渐的停了下来。
重新站在水汽氤氲的浴室中的陆汐有些懊恼的双手环抱在胸前。
她正盯着已经被放干净水的浴池连连叹气。
“全给她把水放了啊。”
下血本花了整整五千代币从系统商店里买下的快速恢复药水,就这样一滴都不剩的被宋沅给随手放进下水道了。
这种药水应急的时候喝上一口可以吊命,稀释在水里洗浴更是具有高效回复内外伤的功效。
刚才自己洗澡的时候都是用普通淋浴洗的,这放满一整个浴池的混和药水她宝贝的连碰都舍不得碰,可现在却已经被宋沅那个小笨猫全给浪费了。
要知道就算是已经使用过的洗澡水,收集起来后将来给那些受伤的驯服感染者浇上也是能起到快速治疗的功效的啊。
末世前期的这段时间积累代币可是很困难的。
在那些高级感染者的产卵苗床和巢穴建立起来之前,除了黑猫小白100好感度后每天固定产出的240枚币子,陆汐也只能冒着生命危险跑到外面大量猎杀那些爆不了多少金币的初级感染者来积累一点点了。
这几天费尽力气也才勉强攒下了这五千多枚,如果不是宋沅一身伤的从天而降,陆汐是万万不可能去兑换一瓶后期道具用来给她治疗的。
这笔币子投入到抽卡里都能凑够半个小保底了,要是欧一点抽出新的能力或是特殊道具来,自己砍怪爆金币以及升级的效率肯定都能得到大大的提升。
无奈的摇了摇头。
要怪只能怪自己忘了提前告诉宋沅不要放水。
只求这笔投资在将来能获得足够的回报了……
但是……但是……
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
忍一时越想越气。
肉疼啊,那可是整整五千的币子,肝了这么多天结果一下就给全花完了,真的超级肉疼啊!
而且按照系统给出的“调教”流程,自己甚至还得需要花费更多更多的币子用来投资到宋沅的身上才行。
上辈子可从来没给过别人这么大便宜的陆汐越想越肉疼。
看来,今晚要是不好好听几声婉转好听的喵喵叫,自己怕是要睡不好觉了!
想到这里,陆汐搓了搓双手,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她这是去找之前从宋沅脖子上摘下来的项圈了。
……
暴雨结束了,但黑暗却并没有消弭。
宋沅靠在阳台的墙边,将小脸紧紧贴在落地窗的玻璃上,静静的观察着这个已是末日的世界。
现在是自己穿越而来的第一个晚上。
好消息是自己活下来了,而且奇妙的是身上的不适感和疼痛感都已经消散了不少。
但坏消息是,自己并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也完全还没搞明白这副身体究竟是个怎样的状况,比如为什么会发烧,为什么会生病。
宋沅搓了搓贴了太久窗子变得有些凉的小手,揣在了自己这只有薄薄一层的半透明裙子里。
相比于穿越前城市里的繁华夜晚,末世中的夜显得是那样寂寥,那样黯然无光。
感染者们对那些零星分布的庇护所的围攻渐渐褪去了,它们现在大概已经完全潜伏在了黑暗之中,而苟且求生的人类们呢。
宋沅并不清楚。
入夜之后,大概每个幸存者也都会尽可能的隐藏起自己,以求得一朝之安寝吧。
但这其实涉及到一个很反常识的问题。
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感染者,居然到了晚上反而没有白天那么活跃了吗?
它们是不是也需要休息呢?
有些奇怪。
眼下,整个城市已经变得寂静无声。
每一栋建筑都还大体保持着原本的模样,但却又一个个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光亮,如同一具具已经被塑化了的巨人的尸体……
文明的尸体。
俯瞰下去,肉眼可及的全部区域中,大概也只有宋沅所处的这间居室还亮着电灯。
所以,这会不会有点太过于张扬了呢?
仿佛在向所有的幸存者,向所有的感染者们公开喊着:快看快看,这里有人,而且不止有人,这里甚至还有电!还有光!
如果一探究竟的话,说不定还能闻到屋子里的菜香。
陆汐她,难道就不怕这样会遇到危险吗?
宋沅怂怂的缩了缩脖子。
她的身后就是灯光,如果有人透过落地窗从外往内看的话大概可以很清晰的看清自己的轮廓吧。
嗯……想到自己现在羞耻到不行的装束,还是不扒着窗户四处瞎望了。
将视线收回到室内后,宋沅扫向了身后那堆放了满满一屋子的大小各异的纸箱子。
陆汐的这套房子有两室一厅。
陆汐自己的那间没有阳台的卧室就在宋沅的隔壁,而宋沅现在所处的这间自带阳台的卧室则似乎被陆汐当作了一个小型的仓库。
整间卧室里没有任何卧室应有的摆设,除了大量的箱子就是大量的箱子,甚至最顶层的那几个箱子似乎都已经盖了一层尘土。
在墙角的地方还整齐的摆着高高的一大排瓶装水,堆放在那里已经有了一段时日了。
这些箱子似乎是陆汐早就提前预备好的生存物资……
这个女人,她难道早就就知道了末世即将爆发的消息吗?
否则怎么又会提前储备这么多的东西呢?
这就有些搞不懂了。
她不会是个什么爽文小说里开局就屯物资的凤傲天角色吧?
考虑到现在陆汐过的有电有水还能吃上小炒吃上热腾腾米饭的生活,宋沅越来越觉得这家伙深不可测了。
她有着完全不怕外面感染者的力量,有枪有弹还有充足的物资,甚至还有余力给一只小猫改善伙食……而且还有一个大概挺奇怪的性格。
而自己却又不得不落在了她的手心里。
陆汐今后完全可以以死亡为胁迫以生存为利诱来掌控自己的一举一动。
光不听话就让自己饿肚子这一招,自己就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揉了揉只装了两片面包和一叶青菜,现在还饿的直叫唤的肚皮,宋沅心底里连连叫苦。
就说现在吧,自己被强行关进了这间屋子里,却并没有被束缚自由,甚至就连卧室门都没有锁。
但自己敢出去,敢乱跑吗?
敢不了一点!
摆在屋子里的那么多箱子自己也根本不敢有任何好奇心去瞧瞧去瞅瞅!
如果陆汐长此以往的控制自己,囚禁自己……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害怕着,畏惧着,却又不得不依赖着,而若是以此为基础再向自己提供一部分安全感与信任的话。
绝对……绝对……绝对会失去自我的啊。
她完全可以把自己洗脑洗成她想要的,她喜欢的样子。
可那样的我还会是我吗?
不行……无论如何,哪怕一点点也好,要坚持呐。
即使身体沦陷了,在精神上也得有勇气抗争才行!
绝对不要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嗯!
想到这,宋沅还坚定地握紧了小拳头以表自信!
然后砰的一声。
卧室的门就这样被陆汐水灵灵的一脚踹开了。
“呜喵!!!!!!”
几乎是下意识的喵叫出声,少女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如同一只被吓炸毛的猫咪。
随即她就看到了那个已被额外系上了一个金色小铃铛的项圈在半空中滑过了一条并不优美的弧线,掉进了自己的怀里。
金色铃铛清脆悦耳的响着。
却仿佛是在嘲笑着她瞬间消弭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