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接下来裴语却只能瞧见她们嘴动,听不见他们的声音。那少女似乎也没什么心思听,只是叼着根不知从哪拿出来的草根,慢条斯理的给裴语梳着毛。
过了一会,那两人似乎交谈完了。这时裴语才瞧见,在两人交谈之间,隐隐飘着两只耳朵。
只是眼前景象骤然变化,似是一片迷雾中,裴语瞧见一个穿着粗衣道袍的道士,耳垂重重垂到地上的人额头高高的隆起,阴遂的眼框。单是瞧见,便让人觉得生理不适。
只见那人从袖子里拿出了个钵盂,里面的水黝黑无比,只一拂袖,两只怪异的金鱼,飞到了那一双耳朵里。
忽的剑锋一闪而过,直直对准那道士,那道士似乎始料不及,被砍了一刀,发出一阵凄惨的尖啸“你这小娘皮,怎么发现我的。”
那少女双手环抱着,怀里抱着剑,瞧着那人一脸的不屑,“即是那二圣派你来的,没告诉你我的手段。”
那老道士竟是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直到嘴都笑出了裂痕,说时迟那时快,那少女的剑已经出窍,剑所经过之处,引得道道雷弧。
“小姐,小姐。”裴语感觉身旁有人推了自己一下,一起床。只是忽的感觉耳清目明。只是除了自己晚上能有变化之能,以及会变成男身外,其他的倒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不过一会,小姐倒是可以出去看看热闹了。”小豆包语气有些开心,裴语虽是心知这是小孩子天性,不过还是好奇,到底有什么热闹可看。
“小姐不晓得,这杨州的花柳之地不止我们这一处,我们这头牌的弟弟,遭另一个怡红院的姑娘诓骗了,刘婆子向来被那家的婆子压制,两人是不对付的,这次我们这边占了理,刘婆子自然是要去讨个公道的。”
“说是还要带着,咱们这的一些小姐过去,说是壮个声势,不过应该是存了让小姐们借这次事件露个面的。寻常连我都不能外出的,更何况小姐呢。”小豆包的开心之意溢于言表。
裴语瞧了眼窗外,自从来到这边之后,好像真的没外出过。裴语同小豆包吃过午饭,果然听见刘婆子开始四处吆喝,
“上房的姑娘,好生装扮一下,去露露脸,也让那李婆子和咱靖县的百姓瞧瞧,咱这边的姑娘可不是那边庸脂俗粉能比得上的。咱去给庞姑娘撑腰去。”
过了会,几个丫鬟过来给裴语简单梳妆了下,梳妆好了,裴语也走了出去,这次裴语才瞧见上房的其他姑娘,其中还有芦花,只有芦花朝着裴语这边善意的笑了笑,其他上房的姑娘,瞧向裴语的视线却有些意味莫名。
裴语却是大大方方的,瞧了这些上房的姑娘一圈,有的瞧见裴语瞧过来的视线撇过头去嘴里喃喃着甚么,有的却是连个正眼都不给裴语。
只是最左侧的那个姑娘瞧着垂泪欲弦的模样,裴语倒是猜了出来,那人应该就是现在教坊司的头牌。
确实都是些难得的美女,甚至可以说各种类型的都有,只看一眼,便让人觉得大饱眼福。
只消得一会,几个配着刀的侍卫,领着裴语等上房的姑娘走了下去,到了下面隐隐绰绰的视线变得更多了,有的是羡慕,嫉妒,复杂交杂在一起。
走了一会,才走到教坊司的大门,裴语回头心中倒是有些感慨,这里虽然只有三楼,确是比起前世的五楼还要高了。
“三楼?”裴语忽然默念着,感觉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一直这样默念着,直到跟着侍卫上了轿子。
轿子上有两个人,一个是芦花,另一个倒有些帅气的味道,齐肩短发,脸上未施粉黛。连裙子都与她们的制式不一样。样式有点像裴语之前见过的马面裙。
那人就那样四仰八叉的坐着,眼睛看向窗外。裴语倒是认出,她就是之前没有正眼瞧自己的女子之一。
裴语选择了挨着芦花坐,马车两边窗户是大开的,时不时的便有行人围着观看,
芦花附耳“咱们对面的那个,在上房里也是出了名的,听说她原来是甚么将军之女,后来那将军恶了那朝皇帝,便引得斩首,女眷也便打发到这教坊司了。
当时刘婆子要她伺候客人,当时是荤活,那客人聊完了,想摸几把她,但她是和她父亲学过武艺的,虽说和真正学过武艺的男的没法比,但是那种花天酒地的公子哥,还是叫她随便拿捏的。
当时刘婆子听了,是大为震怒的。直叫她服了那种药,把她直接放到大厅中央,她硬是从那端坐着一声不吭,等到夜深人静了,她的丫鬟才去瞧她,发现她满口满手都是血,手甚至把大腿的肉都挖了下来。
这事好像都惊动了刘婆子的后台,那人只留下一句,既然有这等骨气,留下她一个吃个白饭又如何?
不过她好像是不想吃白饭的,从后厨干起了砍柴挑水的活计。不过我们这教坊司的后台好像也是极有背景的,听那些人传说,好像是。。。”
说到这芦花好像忽然愣了下,然后才接着说道:“是秦国师的管家授意的,听那些小丫鬟们说的。”
她这么一说,裴语忽然回想起昨晚,好像就是见到了一个中年男人,就在这样想着的时候,头却痛了起来。
裴语晃了晃脑袋缓解一下头疼,这才向着面前的女子搭话,“姐姐我很佩服你的,能不能告诉一下名字。”
辛兰瞧着眼前的姑娘表情不似作伪,便也回握了过去,“辛兰,其余的你应该听你旁边那个朋友说了。”
裴语听见这个倒是没什么表情,“嗯嗯,所以对你很是佩服,有机会的话,也是想和您交个朋友的。”
辛兰听见裴语的话语,心中更是感觉有些意思。要知道刚才芦花附耳和裴语说的时候,裴语一直坦然的瞧着她这边,而芦花则是没有对视一眼,往常佩服她的也有,只是提出这交朋友的,女的里面,裴语到是第一人。
芦花拉了拉裴语的袖子,似乎是想传达甚么意思,可裴语却全然不顾。只是一直瞧着辛兰。
辛兰嘴角扬起笑意,很轻松的就转移了话题“我在后厨的时候,倒是也听说了这头牌的事,这头牌姓庞,她有个弟弟,名字唤作庞大毛的。要说这庞大毛也是个痴情种,每月挣的银子,竟是都给了,他在怡红院的相好青竹的。
一来二去,竟是一笔不小的银子,只是那女子确不是个好的,她好像是有磨镜之癖,竟是用着庞大毛给的银子与同院的姐妹搞了起来,前两天还彻底不和庞大毛联系了,那庞大毛竟是直接跳下江去淹死了。
她姐姐这才翻出书信来,疑心这青竹有欺诈之嫌了。不过要我说,这头牌也不是什么好的,有这等事不想着报官,竟是先要去闹事。”
辛兰冷笑一下,脸上一副看戏的神情。只是不消得一会,他们也就到了怡红院的门口,只是侍卫还是在一旁侍候着她们下车,这些个美女围聚一起,加上怡红院平时人便就不少,于是门口便乌泱泱围满了人。
那李婆子也是很快走了出来,大嗓门便就开始叫嚷,“围着干什么,围着干什么,想闹事,先想想我这怡红院后面是谁。”
她这么一叫嚷,围观的大半都有了退意,毕竟不像是一些话本上那样,都是见到美女走不动道的人。只是刘婆子的嗓门同样不小:“让乡亲们看看,你们那倒灶的姑娘干了甚么缺了八辈子血德的事情,乡亲们都来看看啊。”
只见那头牌站了出来“青竹,你还我弟弟性命!欺诈我弟弟手里银子,却和你们自己院里的姑娘磨起镜来了。
你可有一点人性,在座的父老乡亲那个不是母生父养,那个的银子不是挣来的,你这黑了心的,还我弟弟性命。我弟弟秉性纯良,倒叫你这个人尽可夫的人,给框瞒死了,是不是就欺我这蒲柳身份,欺他秉性纯良。”
裴语倒是啧啧嘴,单凭这头牌的哭相,以及这些说辞,只怕是这些围着的人哪怕不都尽信,也会心生几分同情。
周围的人便已经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似乎是觉得火烧的还是不够旺,那刘婆子便从怀里拿出几封书信,分给了围观的众人;“倒叫大家看看,这怡红院的姑娘都是些什么货色。”大家传看完书信。
有个公子模样的说道:“我曾点过青竹姑娘,这字迹与她一般无二。况且这纸也是怡红院的吧?若是假的,那青竹怎的还不来反驳?”
这时从刘婆子后面姑娘里出来了一个姑娘,有好事着认了出来,那不正是怡红院的上房姑娘如萍;“我到可以作证,这青竹用着庞大毛的钱,用来与我。”那如萍说着,竟是从腰间拿出来一枚玉佩,上面赫然的庞字。
“ 这是那青竹于我的,我尚且不知道,这是他期瞒庞兄弟得到的。”如萍说着又拿出几个青竹的私物。“我说的是假的,便赶紧报官抓我个偷盗之罪。”
瞧着如萍那信誓旦旦的样子,事情倒是已经明了了,忽的周围的群众像是打了鸡血似得,“把青竹抓起来,弄死她,弄死她。”一时间群情激愤,似乎连刘婆子都预想不到。
那李婆子更是早早的就退回去了,留了几个精壮汉子守门。
“青竹,你当真诓骗了那庞大毛的银子?”李婆子脸色阴沉的问道。青竹跪下小心道:“怎么可能,我与那庞大毛互通有无,怎得算是诓骗。不过他与我确实一大笔银子,我与那如萍也确是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