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暗暗将这个名字记住,俯身将鞘带挎在肩头便把剑背在了身后。
令他惊讶的是,竟然没有想象中的沉重与不适。
试着活动手脚后,他转身对着早已看呆的爱丽丝翘起嘴角。
“走吧,我们先离开这里。”他如是说。
小家伙闻言更是两眼发亮,双手攥住他的手掌就是紧紧依偎在身旁。
两人就这么折返再次穿过一排排倒吊的尸骸。
尽管已经再三提高警惕,夏尔还是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他们冰冷僵硬的皮肤,随即一阵鸡皮疙瘩沿着触碰处蔓延开来。
终于,夏尔忍不住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
“爱丽丝,你跑进来的时候……不害怕吗?”
一直跟着亦步亦趋的小萝莉闻言抬起头,水灵灵的眼睛里依旧没有流露出同龄人应有的情绪起伏。
“为什么?”
她这番直率的反问反而让夏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了,嗫嚅半晌后才干笑道:
“我是说,你看这么多叔叔阿姨就这么挂在这里,呃……就不觉得很奇怪吗?”
爱丽丝依旧直直地望着他,好半晌后点点头。
“奇怪。”
“爱丽丝,睡觉,不会吊起来。”
“啊——啊哈!确实是这样,哈哈哈……”
夏尔起初被这番意义不明的话搞得一头雾水,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她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孩子,压根连死亡是什么都不明白啊。
想到这里的他又不禁抬头望向这些悬挂在半空中的遇害者们。
你别说,这些风干的尸骸身上的衣物除了脏了点并不是显得很破烂,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痕。
这幅抿嘴垂眸的平静遗态,看上去还真的跟睡着了没有什么差别。
正当环视的时候,他的眼睛猛然定格在某处,嘴角的笑容也瞬间收敛。
在夏尔的视线中,整齐排列的尸骸堆中无端多出了一个空位。
不可能,刚才进去的时候我清楚地记得上面的尸体从没有少过的!
夏尔愈想愈是细思恐极,再次聚焦视线时眼底已经泛起蔚蓝色的光弧。
在逐渐停滞的灰暗视界中,那根凭空晃动的铁链上的鲜红痕迹逐渐浮现并凝实。
“铁链上有着结节与缺口,说明这是被强行挣脱开的,这也就可以解释了先前二楼发出的不明巨响。”
可是为什么进入这里后又没有任何发现呢?
想到这里的他端详着铁链上斑驳杂乱的爪痕,一个荒谬而惊悚的想法瞬间在他脑海扎根。
该不会,是它自己把它重新绑上了吧……
看着这一张张尖嘴翘须的可怖面孔,夏尔忍不住懊恼地嘀咕:“该死,这只老鼠人现在又会在哪里?”
老鼠,老鼠人……等等?!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始仔细聆听起来自头顶的声响。
通风扇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运作,焦灼的空气中只有晃动的铁链与管道摩擦发出的低闷回响。
还有……
强烈的危机感席卷而至,驱使着夏尔抢在理智之前一把抱住爱丽丝并侧翻出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个嶙峋的身影从管道扑杀而下,带起轰然巨响!
夏尔急忙起身,冲着怀里的小家伙就是喊道:“爱丽丝,你还好吗?”
她显然也有些被吓懵了,鲜有神色流露的脸上显露出几分惊惶,但还是点点头。
“爱丽丝听我说,你还记得钻进这里的那个缝隙吗?你现在马上从那里出去!”
这个小萝莉闻言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嘤咛着就是不住摇头。
“快走!”
夏尔顾不上那么多了,一把便是将她推出去。
爱丽丝打了个趔趄才好不容易站稳,转身瞥了一眼这位不过相识半天的大哥哥,满眼不舍。
“这次,不会再丢下爱丽丝,对吧?”
他愕然,随即潇洒一笑。
“小傻瓜,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
小萝莉霎时红了眼眶,踌躇过后终于是噙着泪水转回身。
看着这个娇小身影快步跑开,夏尔这才松了一口气,望向那个逐渐走出烟雾之中的骇人怪物。
和记忆剪影中的那个身影相比,如今它确实看上去狼狈了不少。
浑身上下满是结痂的伤痕,嘴角不断渗出血沫,还有一只腿以不寻常的角度往后扭曲,只有踮起脚才能勉强稳住身子。
与血肉相连的骨折处已然萎缩起皱,看上去就只剩筋骨在勉强支撑结构了。
“虽然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瞒过我们的……”
夏尔抱着手臂上下打量,不禁唏嘘。
“但是你都已经伤成那样了,就别再用这种相同路数了吧?”
虽然口中满是关切之语,但是鼠人似乎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神情中的鄙夷与挑衅,顿时眼中凶光大盛!
“嘎啊啊啊啊啊啊!”
尖锐的嘶鸣让夏尔不由得皱起眉头,随即伸手将身后的剑刃缓缓拔出。
伴随着锃然剑吟,他将剑刃虚指身下,做了个标准的起剑势。
奇怪,为什么我一拔出剑就下意识地这么做了?
不对,为什么我会知道这是起势?
没等夏尔反应过来,鼠人已经急不可耐地挥爪上前。
他几乎没有多想便横剑挡住攻势,随即借着余力扭身,冲着它的肩膀便是劈砍下来!
虽然这只鼠人负伤颇重,但是身手依旧比夏尔想象中要敏捷得多,一个闪身便躲了过去。
这番试探过后,双方似乎也彻底打开了局面,又是你来我往地交锋了好几回合。
直到这时他才终于确信:自己似乎确实是懂得怎么使剑了。
而且这还不是单纯的知晓路数,而是在实战中面对不同的攻击都能及时调动对应的剑招去应对——
这种程度没有长年累月的苦修绝对是办不到的。
更加惊人的是,即使是在这个时候他依然可以调动狐眸的能力。
在宛如子弹时间般的迟滞时空里,这只鼠人的攻势和弱点完全显露在夏尔眼底,又怎么可能会有失败的道理?
如此一来,鼠人反而显现出连连败退的颓势,身上也添了好几个新伤。
疼痛驱使着这只陷入暴怒的怪物加快挥爪撕咬,却始终碰不到明明近在眼前的这个人类的衣角。
然而,夏尔对此却并没有感到高兴。
手腕隐隐传来的酸痛在告诉他:自己本就匮乏的体能已然快到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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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第一次尝试描写这样的打斗场面,老实说还算满意。
现在我已经完全把这本书当作练习了,如果读者大大们感觉书中有什么问题还请务必指出来,你们的建议非常重要喵。
我希望这本书可以被更多人认可,但是……我更希望我不是在做无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