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了一阵后，他终于还是强行把心思收了回来。
现在还是先办正事要紧，手头就得先找到爱丽丝还有证件的失主，之后还要打听一下莉玻在什么地方。
他现在迫切地需要了解到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而鼠群还有那只鼠人又到底有没有被控制住。
更重要的还是那笔足足三百镑的大委托。来到这个鬼地方受了这么多罪就是为了这个，他可还没忘呢。
于是夏尔继续循着痕迹继续前进，不知不觉间注意力便转到了两边的往来人群。
除了某些穿着军装实枪核弹的身影之外，他总会看到几个穿着私人服装的特例。
其中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一群结伴而行的妙龄少女。
他们同样穿着自己的服饰，然而衣裙外却统一地披上了深色的兜帽长袍，仅用一条简朴的粗麻带作为束腰。
远远望去，俨然像是一群来自存在着龙与魔法的异界的女巫们，正闲适地漫步于这片水泥浇筑而成的丛林。
前提是忽视兜帽上缝制的猫耳装饰和衣摆下随着步伐摇晃的尾巴这些可疑的细节，还有挂在腰际的那根闪烁着呼吸光的铁制魔杖……
而这些人，无一例外，胸前都别着那个瓦斯公司的员工证件。
正当夏尔似有所悟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叫住了他。
“啊，你就是那位天才新人是吧？”
夏尔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冲着自己来的，下意识扭头望向声音来源。
认出他的是一位面容青涩的同龄人少年。
干练的栗色短发上戴着样式复古的护目镜，发尾则是干脆用皮筋扎起一个小马尾。
然而，在这样清爽的样貌之下的却是一身金属与皮革焊制的连体防化服，杂乱地覆盖在衣物表面的零件和管道颇有早期航空服的架势。
这身臃肿宽大的制服硬生生将他的身板撑大了好几圈，反而更加衬托出安在上面的那颗小头有种莫名的诙谐感。
似乎是察觉到了夏尔惊异的目光，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抱歉抱歉，刚刚才收工交班，正准备回去好好泡个澡呢，见谅哈。”
“你平时都穿着这身工作？”
“没办法的嘛，我们这些清理现场的后勤干员不防得严实一点，搞不好就得中招……”
说罢，他又扬了扬手中的那只猪鼻式防护面罩。
夏尔也注意到了，他正拿着一个神似吸尘器的工具，下端的管道则是延伸到身后的金属背囊。
想必这个就是开展清理工作时使用的器械了。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取出那张员工证件。
“西西莉亚·施华洛德·罗萨斯……”
夏尔的视线在证件照以及眼前的身影来回切换，终于确定了眼前的人正是失主。
“你竟然是个女孩子？”他忍不住吃惊道。
“我不是！”
一听到“女孩子”这个字眼，原本还满脸笑嘻嘻的少年脸色瞬间就变了，支支吾吾地解释：
“这个……这个是登记的时候写错了！”
“你看，上面写的是西西莉亚，但是我的名字其实，其实叫做西莉亚，没错！”
“我明白了，你不用再说了。”
夏尔也意识到自己问得有些太多了，连忙致歉。
大多数人对于服饰还是比较宽容的。
你可以像他一样做个穿着“奇装异服”的怪人，也可以将人体的任何部位替换成机械，甚至什么都不穿上街都有相对应的支持党派。
唯独只有一点，那就是女人穿着男性装束，是万万不可以容忍的。
一旦敲定罪名，最少都是十年以上的牢狱之灾，情节严重甚至还会惊动教廷介入。
何等的一个既魔幻而又复古的时代啊。
然而，这个叫做西莉亚的少年却依旧显得惊惶不已，甚至紧张得开始抓挠起自己的身子。
“你听我说！”
他一把扣住夏尔的肩膀，神色一阵变幻后似乎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
“我就跟你实话实说吧，但是！”
西莉亚整张脸已然大汗淋漓，豆大的汗水顺着刘海滴落下来：
“你必须答应我，千万不能把这件事告诉第二个人，尤其是那个叫做埃德加的！”
夏尔被他出奇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像汤姆猫一样忙不迭地点头。
“很好，我相信你。”
他闻言才恢复笑容，稍微组织语言后便娓娓道来：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的样子并不像一个男生，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被其所困扰，包括记错这次的记错名字和性别。”
“然而，当我第一次参与任务回去换衣服的时候，我不知不觉地跟着女生们进了更衣室，然后，然后……”
说到这里的西莉亚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可爱的小脸蛋已然涨红一片。
夏尔也忍不住“噢”了一声，露出了男生之间心领神会的表情。
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那个场景：女生们褪去笨重臃肿的防护服，露出被闷得微微泛红的肌肤，隐隐间还能看到热气在蒸腾。
更令人叫绝的是，此时全身早已被汗水浸透，勾勒出贴身衣物若隐若现的轮廓，还有弥漫在空气中的那股带着少女体香的臭汗味……
他不禁拍了拍西莉亚的肩膀，由衷地骂了一句：“真是便宜你这个臭小子了。”
误会过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总算恢复过来，甚至比先前还要熟络了不少。
“你以后喊我夏尔就可以了。”
夏尔将员工证物归原主，忍不住打趣了一句：“我说啊，检修瓦斯还要穿成这幅样子的吗？”
“是这样的啦，你也知道这些事情比较敏感，没有必要最好不要让公众了解太多。”
西莉亚耸肩：“像这样用来掩人耳目的布置在整个疫控联还有很多呢，比如报社啊查水表啊咖啡厅啊，甚至还有拉皮条的呢。”
这番回答正如夏尔先前预料的那样，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
“既然这样，你们进屋调查的时候也要检修瓦斯表什么的咯？”
“哪用这么麻烦，直接跟他们说你家瓦斯泄漏，你们看到听到的那些奇怪的东西都是吸太多毒气出了幻觉，然后直接撵出去就行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