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真实的隧道,沉默的旅途,无人的终点》
终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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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着小雪的天空里,久久回荡着渡轮告知停航的汽笛声。
巨大的船身受到海水的反拍,沉重的震动从鞋底传来。
我站在露天甲板上,冷风夹杂雪花扑面而来。
现在是傍晚十一点。
我乘坐的“海峡号”渡轮直线航行经过两个半小时终于抵达江念雨所在的城市。
为了再次见到她,我跃过半片内地。
脑海中一旦浮现出她的容颜,胸腔就会发热,双颊微微发烫。
对这个世界来说,我们都是渺小的蚂蚁。就像这片广阔的大海中看似微不足道的生物。
海里也好,陆地上也好,大家都非常努力的生存着,大家都有和某人在一起的希望。
恋爱就像大海一样...
时而波涛汹涌,时而风平浪静。
下船时,我的脚踩在积雪上响起柔软的声音。
风已经停了,夜空中只剩下无数雪花悄无声息地垂直降落。
在其他乘客的交谈声中,我望向远处。静谧的城市灯光不算遥远。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将目光移动到距离我五十米外的候船厅。
在我踏入大厅时,一阵暖气将我包裹起来。
没走几步,眼前的景象就让我胸口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
一名少女在候车厅门前最醒目的椅子上歪着头,闭眸静静坐着。发丝透过灯光略微有些朦胧。
我仔细端详这名穿着白色外套的少女,慢慢朝她走去。
我忽然觉得眼睛有些痒。
不知是太高兴,还是想不出该说些什么。
我喉咙像是被堵住般,沉寂许久才发出声音。
“江念雨。”
我叫了他一声,没预料到自己的声线会颤抖。
江念雨缓缓睁开眼睛,抬起头对上视线。看到是我后,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眼眶微红。
明明仅时隔一个月,却有许久未见的感触。她的相貌比以前更成熟、更漂亮了。甚至造就一种任何女性都没法取代她的错觉。
我的视线变得模糊。
心脏传来一阵不可言状的疼痛。
我假意揉眼睛,实则拂去眼泪,却发现江念雨眼眶中的泪珠,划过脸颊,悄然落下。
她起身向我小跑过来,扑在我的怀中。
在漫长的相拥中,仿佛时光凝固,我们身体紧贴在一起,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江念雨的体温和微妙的身体摩擦,两颗心紧密相连,感受彼此的存在是对方生命里多么重要的部分。
我们两人牵着手,在茫茫雪地走着。明明是冬天的夜晚,却没有丝毫的冷意席卷身躯。
“林初。你知道雪为什么是白色的吗?”
我思索一番。
“因为雪的形成是由空气中的小水滴凝结而成,而水是透明的,雪自然是无色的,但由于水结冰,密度变小,凝聚过程中掺杂些许杂质,所以就变成了白色。”
“哦~~你干嘛那么认真。”
“是吗...”
“你吃晚饭了吗?”
我摇头。
“那走吧,我们先去找个地方过夜。”
江念雨握紧我的手,朝市区走去。
她带领我在繁华的街道兜兜转转好几圈。
这里的建筑都独具特色,与内地完全不同。
环境给人一种雨朦朦的印象。
每次江念雨抄近道往黑暗的巷子里面走。都搞得我担惊受怕。
老书摊和啤酒空罐散落在地上。
招牌的灯泡在夜里微亮着。
霓虹灯闪烁的倒影靠在窗上。
腐朽的栏杆锈迹斑斑。
江念雨生活的城市,我想把一切的一切都收入眼底,牢牢记住。
我们就这样寻找住处,可问了哪间酒店都说没有房间,或者就是要监护人陪同。两名未成年留宿在他们看来十分可疑。
“对不起,客满了。”
“你们有预约吗?”
“只有你们两个人?父母呢?”
“麻烦出示一下证件。”
不断被拒绝。直到我们留步一家小巷里的旅馆。
“一晚四百块。”
“嗯...?”
一位大妈从狭窄的窗口抬头看我,不耐烦地说话。
听到大妈一语惊人的价格。我一时语塞。
“四百。”
大妈再度开口。
“哦...好。”
我点点头,伸手掏钱。
“我来付。”
江念雨先一步将现金递给大妈,然后微笑着对我说。
“我零花钱攒了好多,挺富裕的。”
就这样,我们搭乘摇摇晃晃的电梯上到六楼。用领到的钥匙打开沉重的铁门。
进入房间,开灯后锁上门。
“真黑啊。”
我不禁阴郁地嘀咕。
“这也难免,毕竟也是冒着风险接待未成年。”
江念雨长舒一口气,坐在软塌塌的床上,整个人都回弹一下。
我原本以为旅馆是类似于内地宾馆那样的存在。但这间房的整体装修无限接近酒店的标准,相当宽敞的空间内,墙壁的配色是时髦的微金色、米黄色、黑色,还刻着几条华丽的花纹,一端摆着大床,略显豪华的沙发座椅,尺寸极大的电视以及满当当的自助售货机。
“点外卖吧,林初。快来看看要吃什么。”
“我来吧,毕竟房费都是你出的。”
我拿出手机,走到江念雨旁边坐下。
“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让我好好犒劳你吧。”
江念雨嫣然一笑,侧过身子,躺在我的大腿上。
“我看看...点些什么比较好呢...牛肉咖喱饭来两份...两杯热牛奶...再来几份小吃。”
她不断滑动屏幕,接着点击屏幕。
怎么说呢。这个角度来看,江念雨比平时漂亮许多,长长的睫毛、娇嫩的嘴唇、温柔的触感、蹭得我发痒的发梢以及她身上独有的淡淡香味。
心脏砰砰直跳。没按耐住那股想要触碰她的想法。
我情不自禁把手伸向那柔软的脸蛋,摸了一下。
江念雨明显愣了一下,放下手机。对着我眨了眨眼睛。
空气安静好几秒。
“那...那个...我先去洗澡了。待会有人敲门的话,你看是不是外卖。防盗门链记得别取下。”
嘱咐完这些,她有些害羞似的从我腿上离开,脱下外套便走进洗手间。
大概二十分钟过去,外卖很快就送达了。
而没过多久,江念雨就洗漱完毕,穿着衣服萦绕着水雾从浴室走了出来。
她的皮肤蒙上一层桃粉,白皙的脖子沾着少许水珠,湿透的长发披在肩膀上。我察觉自己足足盯了五秒,慌忙移开视线。江念雨毫不在意。
“哇,好香!”
江念雨迫不及待地拆封外卖。
顿时,房间里弥漫着香喷喷的咖喱味,其中附着各种煎制食品的味道。
吃完晚餐,轮到我进浴室了。
相比于江念雨,我洗澡比较干脆利落,八分钟就结束了。
时间悄悄来到凌晨一点多。
我们靠在床头仰卧着,江念雨身上散发出和我一样的洗发水香味,房间里只有床头灯黯淡的黄光照着周围,窗外传来风猛烈拍击的声音。
“明天几点回去。“
“赶早晨七点的轮渡。”
“这样啊...”
“......”
“时间过的好快呢...”
江念雨念念不舍地依偎在我怀里,我也不甘示弱,伸出双臂环抱住她娇小柔软的身躯,尽情享受她身上的芳馨。
我们的身体相融在一起。
许久,江念雨微微抬头,眼眸柔情地望着我。
“林初。”
江念雨热热的鼻息弄得我有点痒,我伸手帮她把松落的发丝挽到耳后。
“我在。”
“......”
无法分辨是我靠近了江念雨,还是江念雨靠近我。
那一刻,我们同时闭上眼睛。
然后,我的双唇感受到她的双唇。
嘴唇接触的一刹那,我忽然意识到心、灵魂究竟代表着什么。以及我追求的东西是何物。
我们像是能完美的理解对方。
无需言语。
无需表情。
无需动作。
只要彼此相遇,就能互相理解。
无论发生什么。
这份理解永远不会消失。
在平凡普通的事情,一旦与江念雨相关,就会变得美妙。
在灰色琐碎的一生中,我宁愿所有的运气都用来遇见她。
强烈的情感让我想将来时的经历与江念雨倾述,然后某种尖锐的东西刺向我的胸口。
我不知该把这份温柔、眷念带往哪里。
将我们分开的不仅仅是距离。
还有那沉重、抑郁不安的未来;漫长、一筹莫展的人生。
仅仅想到这些,就让我望而止步。
那晚,在我们的互相依偎、紧紧相拥中度过。
为了确认彼此的存在、为了消除心中的不安,我们才会一夜相拥。
这样的温度、这样的距离。
让我们相信彼此是对方心目中特别的存在。
我们没有提及那一瞬的体验,但我们双方都明白,那是任何事物都无法取代的感受。
仿佛世界都随之改变。
在结果明了的瞬间,日后在追溯这段时光,会认为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也许身体、心灵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产生变化,但只要我们对此坚信不疑。
所谓时间会抹平一切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就算两人开始并不醒目,也半途而废过,但这既不是谎言、亦不是冒牌货,喜欢这份心情,我们是绝不会搞错的。
我会努力生活下去。直到长大成人以后,能和江念雨永远生活在一起。
直至迈入坟墓。因为————婚姻便是爱情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