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和小初的故事,我烦恼了很久,还是想要追溯到十年前,从小学时期的我们开始说起。
小学篱笆旁边的樱花树,在我记忆中,是最美的风景。
午睡时,窗外传来的蝉鸣声,多少年后依旧很好听。
院子里枯黄的落叶厚厚一叠,就像我对小初的思念般。
踏着雪,我的依赖仍旧无法冷却。
每当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我都会把小初拿出来单独品味一番。
话说,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很久很久以前的梦。
一定是昨晚在抽屉里发现那封略微泛黄的情书所导致的。
梦里是模糊的小时候。
云朵漂浮在蔚蓝的天空。
那日雨过天晴后,蓝天之中映射下来的阳光将湿漉漉的地面烘干。
放学后,我和小初在盛开的樱花树下并肩行走。
飘落的樱花瓣飞舞至脚边的水洼泛起涟漪,远处传来同龄小孩的嬉戏声,但丝毫不影响树林里鸟儿“叽叽喳喳”的鸣啼声。
走在被樱花覆盖的小道上,仿佛周围的空气都是粉色的。
大概是刚下完雨的缘故,樱花的芳馨夹杂着雨水的气息。
“小初,你知道樱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我突然转身,停住脚步,开口说道。
“不知道。”
小初摇头露出的困惑表情让我心里痒痒的。
“樱花象征热烈、纯洁。是爱情与希望的代表哦。”
“这样啊。”
小初似懂非懂。我继续说着。
“樱花瓣就好比如懵懵懂懂的少女,在春天绽放于枝桠,即将凋谢时,又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是吗。”
本来我想接着说,就像我戴的樱花瓣项链般,我找到了归属,只要在小初身边我就不会感到迷茫和不安。
但小初漫不经心、毫不在意的状态让我有点难过。
如果能说出口就好了。
我认为和小初在一起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我们两人会慢慢累积时间,羁绊一点一点的变深。
成为初中生以后,那股淡淡的感情也会形成轮廓更加清晰。
直到升上高中,我们一定会在某年、某月、某个波澜不惊的日子,某个浪漫的场所,对彼此说出“喜欢你”之类的话。
想到这,心底里的污渍瞬间被擦拭干净。不由得期待起来。
我会为了与小初美好的未来努力。
当我刚学会做三明治,就发现小初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那以后的每天,我都会起早床,一旦想象小初吃我做的三明治时,露出的满足表情,欢喜的心情就一发不可收拾。
为了迎合他的口味,我会关注他的饮食习惯,并尝试学习其他营养早餐的制作,逐渐的,我每天都会不重样的给小初做早餐。他经常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着讨我开心的话语。食物还没咽下去就着急说话的模样相当可爱。
总有一年或是一天,他会明白,是我一直默默陪在他身边的吧。
那些回忆,会对我们彼此来说珍重宝贵,无数作为感情的基础。
让我的心脏越来越燥热,无法按捺那份特殊的情感。
我想更加靠近小初,并不是身体之间的距离,而是心与心、灵魂之间的距离。
于是我做了一个决定。
写一封情书寄给小初。
那晚我躺在卧室的床上,看着星空。
一旦幻想将来某天要和小初像电视剧里那样拥抱、牵手、接吻...脸蛋就会传来一阵滚烫,心也会砰砰直跳。
只能抱着枕头翻来覆去,努力平复心情。
当我写完情书后,时间已经来到凌晨一点。
对于小学时期,作息规律的我来说,已经算特别晚了。
我怀抱着青春期少女独有的甜美之意坠入睡梦中。
第二天上午,我多次寻找机会将情书亲手交到林初手上,却一到关键时刻就会言尽羞涩地退缩。
我没打算趁午休没人,好好面对小初。看着他的眼眸,直视那份感情,郑重其事地将心意递给他。
但是,等到中午时分,从放学那一刻起,小初就在捣鼓着笔记本,他撕下两页纸,一页折成信封。然后另一页写上潦草的几句话,就塞到信封当中。
等做完这些事,教室里除了我们,已经没有其他同学了。
“小初,你写什么呢,偷偷摸摸的,还不让我看。”
“哎呀,是情书啦。”
“情...书...?“
正当我还在疑惑,陷入各种假象当中时,小初匆匆忙忙地走到一名女学生的座位旁边,将他所写的那封情书随意放在抽屉里。
说来好笑,居然有一瞬间,我自作多情地以为是写给我的。
心中的幻想破灭,我同时也清楚的认识到,小初对我并没有男生女生之间的喜欢,只存在作为朋友的喜欢、兄妹之间的喜欢。
“你可千万别告诉其他人。”
小初对我比划出“嘘”的手势。
我感觉整个心脏都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浑浑噩噩的。只能攥紧口袋里的情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朝他点点头。
如果那个时候我能把情书交到他手里就好了。
“都什么年代了,我还在写情书传达爱意”————如今的我只会这样感慨那段经历。
在此,我想顺带提起小学时期,发生在某个午休时的故事。
从厕所回到教室的我,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呆在座位上看书的小初,突然被一群男生围住,并且不断利用我们的关系打趣小初,随着男生们说话越来越没有分寸,已经不能用“玩笑话”来衡量好与坏。
我看见小初坐立不安的模样,似乎是打算与那些人争论,但却因为感到羞愧而欲言又止吧。我无言的走过去,男生们拿起涂鸦笔在我的课桌上画着什么图案,我的大脑被恼火占据思想,所以没在意究竟在画些什么。
距离逐渐缩短,他们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将全身的力气汇聚在腿部,一脚踢翻课桌,冷冷瞥着那群捉弄小初的男生。用眼神无声的警告他们。
这样丰富、快乐的生活,都是和小初在一起而诞生的。我的生命几乎每分每秒都在为他转动。
理所当然的,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我曾一度以为,不去担心未来的事情,不去计划太多,我便能如此勇敢,坚信我和小初会走向永远。
并且,将来我遇到困难手足无措时,他也会冒险为我挺身而出。
可是,心有多执着,回忆有多么甜蜜,现实就会让你多么心痛。
因为纸飞机碰到雨天终究会坠落。
初一那年,我违背了自己的意愿。
做出让我后悔终生的决定。
我永远都忘不了闪过少年脸庞的那一抹孤寂。
自尊将我拖着,把爱意都走曲折。
我哭过,却无法掩埋心中的歉疚。
内心深处的悲伤如同腐朽的栏杆,散发出难闻的锈味,又变成冰冷无情、密密麻麻的刀割,在我身上留下深深浅浅的伤痕。
因为“那件事”,我近乎和小初断绝来往。
假设没有妈妈的撮合,我们形同陌路的关系必将根深蒂固。
小初总是认为我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实际上我明白很多,即使心中早已知晓答案,他不会选择我,可我仍旧心存侥幸,等待奇迹的发生。
如果不是他亲口说出,那我就不会放弃。
就算他的心有一道墙,我也要拼命找到一扇窗。
可我从未想过,那段炽热感情的尽头竟然是无奈。
倘若那天我把该说的话好好说。
倘若那天我亲手把写好的情书交给他。
倘若那天对小初伸出援手的是我。
倘若有反方向的钟,倘若重新来过。
倘若有如果...
如果当初再勇敢一点,或许现在的我们不会像青梅竹马那般嬉戏打闹。————而是身处情侣的立场,偶尔吵架、会对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生闷气,会彼此哄对方开心,怀持争吵之后还是想要爱对方的冲动,如此幸福下去。
可惜,只剩下结果。
我的意思是。
可惜思念没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