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东雪品着茶，舌尖上的苦涩让她感觉到更加烦躁。
吧嗒。
清脆的脚步声响起，灵东雪抬起眼，注意到小鱼坐在了她的对面。
她向着对方微微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
“师妹，不知道刚刚在这里的粉红兔子去哪了？”
烦躁的灵东雪下意识想要找寻到点东西来解压，毛茸茸的兔子是一个好目标。
和方栗对话那会，灵东雪放开了兔子，转眼便是发现粉红兔子便是都不见了。
“师姐，你应该等一下就能看到了。”
小鱼语气平淡，眼中的黑气正在缓缓飘逸着，一双本来充满灵气的眼眸，却是显得冷冽至极。
只是灵东雪没有注意，她此时依旧在心中揣摩着，方栗到底是怎么想她的。
对方真正的想法又是怎样的。
走火入魔的真相又是什么。
一个个的问题，还有方栗刚刚的表现交融在一起，剧烈冲突，让她不得不再喝上一口灵茶。
苦涩的味道再一次袭来，当她吐出一口热气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周身的环境已然发现了变化。
光景还是原来的光景，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以她和小鱼两人为中心，周边三丈的距离，宛若罩住了一层薄膜，就这样将两人和周围的环境隔离开来。
是一种隔音阵法，而且品阶不低。
阵法并不复杂，灵东雪一下自己便是认了出来。
“师妹，这是何意？”
灵东雪的视线落在了对面的小鱼上。
不用想，这个阵法的布置者只有坐在自己对面的小鱼了。
待到她正式看向小鱼的时候，她这个时候才是注意到了现在的小鱼和初时见到的，完全不同。
眸子中发出的冷冽光芒，竟然隐隐有一种让她心惊肉跳的感觉。
“自然是有些话想要同师姐，单独说上一说。”
小鱼嘴角依旧带笑，不过却是充满了冷意。
“但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让大师兄知道的吧？”
灵东雪冷哼一声，虽然小鱼一直跟着方栗，但在玄神宗一直没有多少名声。
灵东雪来时的客气是基本礼仪，如今小鱼态度不善，她自然是没必要给好脸色。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三年前，师姐修为倒退，大师兄那时便是开始探访师姐你了。”
小鱼没有正面回答灵东雪的话，反而是轻声道。
“那又如何？”
灵东雪蹙眉。
“大师兄呆在宗内时，便是三天一次拜访，每次回归宗门，也会特意前去你的山峰拜访一次，三年算下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大师兄去了你的住所共一百零七次，仅差一次，便是满足天罡地煞之数。”
小鱼的话语中没有半分起伏，却是让灵东雪的身体有些发寒。
即便是她，也是没有具体统计过方栗的来访次数。
只觉方栗来访频繁。
毕竟修仙者打坐苦修，一次便是数日。
方栗隔着几天便是来访一次，谁又会记得那么清楚呢？
甚至灵东雪觉得方栗本人都没有这么清楚。
但眼前的这位师妹，却是记得一清二楚……
“师姐，你认是不认？”
小鱼见灵东雪没有回复，微微提高了一点自己的音量。
“我自然是认的，但正如我之前说的，那又如何？”
灵东雪眉头紧蹙。
就算小鱼统计正确，这也是她和大师兄之间的事，和小鱼又有什么关系？
她心中不禁是升起了一丝火气。
“大师兄每次去，便是会带上一株仙材，每株仙材都在六品以上，这里面全是大师兄在天地仙境出生入死所得，共计负伤八十六次……”
小鱼如数家珍，精准报出了方栗这几年来的经历。
这也让灵东雪心中一颤，但她还是下意识道：
“但这些可都是大师兄主动赠与我的。”
“呵，你明明可以拒绝，明明师兄每拜访一次，你都可以如同今天一般严词拒绝。”
小鱼眼瞳中黑气在汇聚，宛若死寂的黑色火焰在缓缓跳动，一股摄人的气息缓缓散发，却是在三丈的隔音阵法里凝而不散。
灵东雪的眼神凝重起来，危险的气息在她的心头跳动。
她记得小鱼才入门三年，如今居然有如此威势。
而此时她的心底也是传来了老妇人的沉声提醒：
“东雪小心，这女娃，气运一片煞气弥漫，以后定是掀起滔天杀祸之辈，不要和她沾染上太多因果。”
老妇人说着，心中也是暗暗心惊。
若是说方栗气运混沌，看不到前路，灵东雪和对方纠缠只怕前路坎坷，那小鱼便是注定和灵东雪之间有一场惊天大战。
怎么在方栗身边的认都这么怪？
而小鱼自是不知道老妇人的想法，继续道：
“大师兄以往高兴，我自是不会说什么。”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在大师兄走火入魔受了道伤后，再来此拒绝。”
“你可知你这是什么意思，看到大师兄前途受损，便是急于划清和我师兄之间的关系？还是说你认为不能在大师兄那获得仙材，便是抛开师兄？”
“还是说，走火入魔之事和你有关，如此急着前来探访我的师兄，便是想要让我师兄不再怪罪于你？”
小鱼的话语不再平静，一字一句宛若银瓶乍破，又如同千钧重锤，落在了灵东雪的心头上。
灵东雪终于色变，小鱼说的话字字诛心，每一个疑问若是证实，足够她身败名裂，在玄神宗是抬不起头了。
但更多的是怒火，明明是方栗一直缠着自己，她只是接受了对方的礼物而已……
想到这里，灵东雪怒火消散了一些，眼神变得有些躲闪。
她想起了刚刚小鱼说的话。
她当然能够猜到，为了那些仙材，方栗付出了什么。
只是她从来没有深想，或者是不愿深想，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如今具体次数通过小鱼之口说出来，这才让她明白方栗付出有多大。
可她还要复仇，终究不能接受方栗。
心思流转间，灵东雪又平静下来了，正色道：
“师妹，我可以以我的道心发誓，我前几日的所作所为和往常无异，而且今日来也只是避免让大师兄纠缠太深，才说出刚刚那番话。”
她并没有说，方栗的走火入魔与自己无关。
毕竟方栗虽说如此洒脱，但和前几日的表现太过迥异，走火入魔的原因到底和她有没有关系，可能只有方栗自己才知道了。
她虽然心软来到了这里，但除了想来看一看方栗到底什么情况，但最终目的是为了彻底和方栗断绝关系。
这一点，她始终没有忘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