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之外，方栗根本看不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空气中的灵力很稳定，但光柱之内的灵力方栗只觉飘渺不可捉摸。
“似乎是里面的时空被扰乱了。”
方栗沉吟片刻，得出了结论。
灵力充斥在三千世界的每一寸，眼前这种情况，方栗倒是在某处秘境之中见过。
但问题是，玄神宗所在之地，时空已经被巩固加强了无数遍，即便渡劫大战，举手投足撕裂虚空，也可以很快恢复过来。
所以林寻道到底干了什么让这里的时空颠倒？
方栗来不及思考，他必须做出抉择。
若是仅仅按照原作来说，林寻道会死，即便没有死，也不会再有任何的痕迹。
方栗并不认为自己这只穿越而来的蝴蝶能在潜移默化之间改变一切。
同时，他也有一种强烈预感，若是他不去管这一切，林寻道一定会死。
所以仅仅是犹豫了片刻，方栗便是运转起了自身的法力，踏入了光柱之中。
光柱内，一片雪白，像是来到了另外一片时空般。
一瞬间，方栗就感觉到扰乱时空里的混乱的灵力。
它们此刻不再是平时那副温驯的模样，反而像是洪水猛兽一般，四处乱撞。
不过方栗早有准备，之前在相似秘境之中，混乱的灵力就给了他不小的麻烦。
可大概走了两步，方栗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混乱的灵力在碰见自己之后，居然丝毫没有敌意，反而是亲密地环绕在了自己的周身，活泼异常。
思索片刻，方栗便是明了了这种变化为什么会发生。
“是体质问题吗？”
在婴元天彩珠的帮助之下，方栗已然成为先天灵体，让他惊喜的是，先天灵体对灵力亲和度之高，居然是让混乱灵力也亲近无比。
系统出品，果然给力。
方栗心中一喜，也不再如临大敌，向着光柱深处快速飞去。
这片被扰乱的时空里，时间的变化变得模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雪白的世界终于不再是一成不变，而是多出了几块碎片。
碎片不停闪烁着五彩光芒，似乎有什么画面正在播放。
等到方栗伸出手接触碎片，想要查看之时，却是发现那些画面闪回的时间极短，转瞬便已消失。
方栗只得无奈继续前行。
越是前进，那碎片便是越多，直到方栗看到了一块足足有自己房间那么大的碎片。
他伸出手触碰碎片瞬间，顿时如遭雷击。
眼前的世界陡然发生变化，场景变得陌生但又熟悉。
…………
高长老坐在自己阁楼的最顶层，看着那冲天光柱，不知不觉之中手已经捏紧了座椅的扶手。
他口中喃喃道：
“太快了，太快了，我还来不及做出抉择。”
他话锋一转，像是在反驳自己，又像是自己和自己商量。
“再怎么说，玄神宗供养着我，我不能做出这种事情。”
但那天林寻道说的话，还有钱狗剩那目光，却是让他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犹豫间，高长老却是陡然察觉到了远处有人似乎在战斗。
那并不是玄神宗外，韶月和一众渡劫的战斗，而是炼虚的气息。
他飞出自身阁楼，看向战斗来源之地。
熟悉的波动传来，高长老一瞬间就认出了那是一名当初和自己一块喝酒吐槽太上长老的炼虚长老。
平时沉默寡言的对方可是向自己大倒苦水，疯狂诉说着自己的不公。
此时的对方更加疯魔，炼虚的气息根本不作掩饰，爆裂的剑芒无差别斩向玄神宗的山脉。
顿时，哀嚎声四起，无数弟子在那名长老的攻击下四下逃窜。
那名长老哈哈大笑，声音如雷：
“林老匹夫，你最重要的不就是这群弟子吗？我今天就让你尝尝功亏一篑的感觉。”
话音未落，便有几名炼虚长老飞速赶来，呵斥着发动进攻，试图联手镇压这名炼虚长老。
然对方的气息之中升腾起一丝魔气，以一敌三，居然是丝毫不落下风。
高长老看得心中极为震动。
对方和自己一样，都不过炼虚初期的修为，居然能和三名修为炼虚中期的人打了个平分秋色。
这就是入魔的威力吗？
自己战力比那人要更强，若是自己入魔又该拥有何等实力？
明明自己的战力如此之强，太上长老凭什么否定了自己的未来？
我命由我，不由他人。
这一刻，高长老那层名为理智的高墙倒塌了。
愤怒点燃了他的脑海，他拔出了自己的剑，一剑斩出，目标，自身下方的剑林峰。
…………
明心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不理智。
明明只是对方说了几句宽慰自己的话，为什么她就会心软呢？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
那时的明心就站在玄神宗外，那股潜伏起来的神识化作了一道声音传入到了她的脑海之中。
“明心，你的暗示，我已明了，我师尊是渡劫之境，你暴露了也在情理之中，你骗我也是迫不得已，所以没关系的，不过经此一别，还望以后相忘于江湖。”
短短的一句话，却是让明心怎么也挪不动自己的双腿。
没关系的。
明心细细回味着这四个字。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很久没有听到过这四个字了。
记得上一次听到这四个字还是很久以前，那时候，父亲还在，自己会骑在父亲的肩膀上，用双手抓着父亲的头发。
有一次用力过猛，父亲疼得出声。
在出声训斥明心之后，明心像是做错事伤心大哭。
这个时候，父亲又会心疼着抚慰明心说没关系的。
在那之后，父亲死去，明心小小年纪就被族老们赋予重任。
从那个时候起，再也没有人对她说没关系。
有的则是无尽训斥和责骂。
明心从开始的伤心，痛苦，到最后也好似麻木，完全忘了这句话一般。
而就在方栗向着自己说出没关系的时候，她只感觉自己心中最柔软的一处被触动。
心跳好像慢了半拍，让明心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
等到她缓过神来的时候，自己的双腿已经情不自禁行至玄神宗内。
远处的渡劫大战并没有引起她的慌乱。
此时的明心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去告诉方栗，长老会到底下达了什么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