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亭山下古亭村,村中有一个姓江的人家,其家长子上午私塾读书,下午上山砍柴,至夜不归。
江父担忧自己的孩子,召集附近乡邻一起入山寻江郎。向山上走,看见路上遗落的竹筐,人们都开始担忧;看见路上猛虎的足迹,有人开始提议明早再找。
众人一路到了山顶,山顶有一个古亭。江郎躺在古亭里,山上衣服破碎,手上柴刀刀刃卷曲,刀身血红。
江父急忙查看江郎情况,竟然全身无伤,呼吸自然。一起来的乡邻都惊叹江郎的勇猛,共同把江郎抬回村中。
第二日,村中都在说着江郎斗猛虎,为村除害的故事,但一日过去江郎未醒。
第三日,江郎未醒。
第四日,江郎醒,不识父母,胡言乱语。
江父外出求医,医者摇头说不;江母家里拜神,神佛低头不说。
江郎也就成了江傻子。
……
一个肌肉虬扎的大汉走在古亭村的道路,身上背着一箩筐,用黑布盖住,向路过的路人询问:“那斗虎江郎的江家在哪里?”
路人笑到:“你找那个江傻子干什么?”
大汉反问说:“那江郎斗虎除害,为什么你要如此讥笑他?”
路人回答:“这傻子遇树叫妈,遇牛叫爸。再说我们巡山几天都没发现老虎尸体:这哪里是斗虎啊,估计只是被野狗吓傻了。”
大汉眉毛紧皱,面色有些怒火:“你告诉我他家在哪儿就是了。”
路人摆了摆手:“你可要失望了,原先江小子确实一表人才。但疯了一个月,衣食不能自理,正如同死人一样躺在自家床上哩!”
“废话这么多干什么?问你这个了吗?”大汉愈发不耐烦。
路人叹口气:“望山走,走到一个白日大门紧闭的人家,就是江家。”
大汉也不说声谢谢,撞过路人,径直向江家走去,边走还边小声说着:
“妈的,居然说老子野狗!”
……
江家的小屋比周围的还破。
茅草屋顶上积满了尘土和枯叶,屋檐低垂,几乎接触到地面。
屋外种着两树长春花,拼命地生长这干裂的土地上。花只有零零碎碎的几朵,本身艳红的花儿如今却青黄干瘪。
泥墙裂缝遍布,墙角的泥土已经脱落,露出了内部的木架。窗户仅用几块木板随意钉合,光线微弱。
大门虽然紧闭着,但门栓已经东倒西歪。大汉象征性的敲了敲门,但仿佛整个房子都要摇晃起来。
开门的是一个小女孩,她面色肌黄,看见外面是个大汉,“啊!”的一声又躲了回去。
“爹爹,外面来了个山熊!”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再次出现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值壮年的他却精神气衰老得如同暮年。他抱着谨慎且怀疑的目光打量大汉。
“请问贵人是?”
“请问是斗虎江郎的家吗?”大汉反问说。
“呃……”江父看着大汉满身的肌肉,“正是……”
大汉重重行了个礼:“我是古观山上的道士,听闻江郎勇猛斗虎却落得疯癫,特此前来帮忙!”
江父脸上反而聚起疑惑:“道长,你这身装扮……”
“度牒在此,请过目。”大汉拿出大纸。
江父接过大纸。这密密麻麻的字他不认识,但确实像他人口中的度牒;这东一个西一个的章他不识得,但确实好像度牒上的官章。
江父麻木的神情终于变成狂喜:“道长请进,道长请进!不知道长尊姓大名?”
“在下虎大!”说完,虎大跟着江父进小屋。
屋内的地面是用黄土铺成的,简陋的木床上铺着粗糙的草席,几件破旧的器具随意摆放,整个屋子显得极为寒酸和凌乱。
刚才的小妹妹正煮着饭,少些米加满水做成米汤便是他们今晚的午餐
木床上躺着江望,眼神呆滞的看着屋顶,全身时不时地抽搐着。同时一个妇人坐在木床旁,面色苍白,如同机械般一遍又一遍地抚摸江望的手。
“惠!有道长愿意救江儿了!”江父激动地喊到。
江母转过身来让出位置,声音细如游丝,带着些许哭腔:“道长,你看出我儿子怎么了吗?他们都说我儿子被吓傻了,但我知道我儿子最勇敢了,田里面遇见蛇也不会怕……”
虎大回答说:“依我见解确实不是被吓傻的,但具体原因我还要细看”
一旁的妹妹突然激动起来:“我就说哥才不会被吓到,狗日的高老头就是看不得我哥好!天天到处传我哥谣言!”
“他传什么谣言?”
“就他说我哥是被野狗吓傻的!”
“好,很好。”
虎大慢慢向江望凑过去,江望眼上布满血丝,直勾勾地看着虎大。
猛然地,江望如同野兽般扑向虎大!虎大慌忙躲闪,江父江母连忙上前拦住发疯的江望。
“啊!啊!……啊!山!亭子!”
江望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手脚乱舞,嘴里说出一连串不连贯的词汇。
“草!这样都记得我!”虎大破口大骂,拉开一段距离后从身后的竹筐里掏出一个拨浪鼓。
“咚咚咚!咚咚咚!”
拨浪鼓拨动着,发出的声音如同某种巨物的心脏鼓动。在屋的众人全部面色苍白,自己心脏仿佛要随着拨浪鼓从胸腔逃出来。
虎大一手摇着拨浪鼓,一手捻着法指,嘴里睡着节奏念念有词:
“云隐月华,静息心窍。神隐幽境,梦归宁静。灵风吹拂,安眠于此!”
虎大随后在食指上咬了一下,随后按在江望额头中央,留下血印。江望整个人瘫在江父江母身上,神情变得安详,深深陷入昏迷。
江父检查了江望无事后,立马向虎大道歉:“对不起道长……不,仙长,我儿之前发疯但从不伤人,今天不知怎么回事……”
“它怕了”虎大冷不丁的说一句。
“啊?”
虎大清了清嗓子:“实不相瞒,江郎他是被虎鬼缠身了!”
“这虎妖本是古观山上一只成精的老虎,有迷人神魄的本领。我追杀他许久,他逃到古亭山来,却又死在江郎手下,心有不甘,化成恶鬼缠着江郎。”
江父害怕起来了,什么妖怪,什么恶鬼,都是他从未见识过的东西。
“缠住我儿的是如此凶悍之物?那该如何救我儿啊?”
“没事,我带江郎上山,找到那虎妖藏起来的尸体,施展法术让虎鬼回归身体,最后一把大火把魂魄跟着尸体一起烧死。这样妖怪一死,江郎的病就能不治而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