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琅想跑了。
他更加肯定江望参与了县府的事情,这种人是暴徒、狂徒!江望所说的,已经无限接近于造反了。
“江兄,你是想要造反吗?”雄沸很自然的说出来,“也对,只要造反了,就不需要在意律法了。”
江望笑着否定:“造反不至于,只是想办法让达官贵人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罢了。”
“那打算怎么办?”
“想办法让他们多杀一点人……不能只杀珠宝居士,也要杀一些当官的。”
“那不就是造反吗?”陈琅认为江望的观念有严重的错误。
“他们杀的,关我们什么事?”
陈琅终于忍不住,拔出剑,打算直接杀了江望,阻止他继续胡言乱语!
江望不为所动,任凭陈琅将剑架在他脖子上。
“你这样说,到时候你们得全死,我们也全死我看。我看,与其一起死,不然先杀你!”
雄沸挡着:“陈兄,你现在当然能杀了他,但难道就没人能杀你吗?”
陈浪听到,剑锋稍微离开江望的颈部。
“草!”陈琅终于把剑放回剑鞘,但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撞到这种疯子,我都不敢想我的死法。”
“陈兄太激动,你难道认为我会带人去袭击贵人们吗?”
“难道不是吗?”雄沸反而惊讶起来。
“原本我只是是想杀些恶吏的,但看两位如此惶恐,我只能另寻他法。”江望说。
陈琅一时无言,这说得反倒是他胆小了。
“你别拉着我们寻死就行。”陈琅最后还是选择妥协。不如说,他得紧紧看着江望才放心。
“那你的法子是什么?”雄沸询问说。
江望沉默一会儿:“先去审人吧。”
县府后面的大院,无数未入门的弟子如同牲畜一样住在这里。
不同于昨天他们的那苦中作乐,如今愁苦的面容浮现在每个人身上。
看到江望来,还有两个吏像是护从一样跟着他。来自古亭村的人站起来,终于看出希望的眼神:“江哥,你怎么来了?你这是……当官了?”
“没有……你们怎么不跑,全留在这里?”
几人对视几眼,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昨夜被带走的人跑回来,告诉我们珠宝居士的弟子们群攻杀了他……如果我们出去,很容易被抓去顶罪,或被犯人骚扰。于是大家一起,互相留证,互相照应。”
江望记得他,叫田柳,没有在私塾读书。
“那昨夜被带走的人呢?”
“认为自己已经失了清白,自杀了,尸体在那。”
江望顺着田柳指的地方看过去,只看见一长白布,隐隐约约能看见白布下的人形。
雄沸立马叫人把尸体抬走,并对江望说:“这季节,尸体不埋,易生瘟疫。”
“好。”江望点头,又对田柳说。
“谁让大家留在这里的?”
“我给大家说的。”
“你且出来。”
田柳兴奋地从人群中站到江望旁边,引得他人羡慕。
“我受主薄的命令查清此事,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好……好的,江哥!”田柳紧张起来,他发现江望不像平时村里那样亲切。
“昨夜你们在干什么?”
“都在院子里睡觉。”
“没听到厮杀声?”
“听到了,但想着师父……呸,死胖子在那里,大家也没有乱动。”
江望点点头:“好,那现在我给你一个任务:你继续稳住这里的人,让他们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能动。”
田柳有些为难:“江哥,这里连个像床的东西都没有,吃的只有粗粮磨成的饼,大家待不了多久。”
“你加油做,县中吏缺失很多。”
“是!”田柳一下来了精神。
江望离开院子,来到珠宝居士的寝房。
但凡和珠宝居士有关的,官员们都不敢搜查。也许是对修行人的恐惧,也许更惧怕真的搜出什么东西。
雄沸和陈琅直接站在门外,不愿进去。
但江望无所谓,他以粗暴的方式打开一个个紧闭的柜子,认真查看到底藏了些什么。
结果在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玩具中,江望找到一本书。
“雄沸兄,你看,名册。”
雄沸接过名册翻开,上面写满了各式各样的名字。
圈出来的,是真有资质,会到山野居士处学习修行。
打叉的,几乎是要进珠宝居士寝房。珠宝居士还很贴心地在每个人背后记录每个人都特点,玩法。
雄沸面不改色地看完:“有这本书,就可以给珠宝居士定罪了。”
“也可以给山野居士定罪了。”陈琅指着后面,上面详细写了哪些弟子给山野居士建佛像,哪些弟子被山野居士拿来炼药。
“如此重罪,可上告御史。”雄沸点头。
“这东西是珠宝居士私自写的吗?为何山野居士不取走它”江望疑惑地说。
陈琅想到什么,急忙想把名册塞回去,可身后传来沉粗的声音。
“拿来吧。”
寝房门口,一个身穿黑色道服的男子走了过来。他身体健硕,步履稳健,衣袍随风摇动,背上背着一把闪着寒光的红缨枪。
“哈哈,道长好!”陈琅脸上堆满笑容,将名册递了过去,“我们还什么都没看呢!”
男子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江望面前。
“你颇有资质,若是愿意拜在我们门下,可以不用像他们一样死。”
陈琅听见,笑脸立马变成哭脸。雄沸闭上眼睛,开始背诵律法。
江望倒是不怕,而是试探性地问:“广厦?”
广厦的脸阴沉下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江望看着广厦身后飘着的白狐,又看看待在自己肩上的白狐,疑惑不比广厦小。
“那是我的分身。”胡雪说,“提醒你,你们怎么称呼没关系,但见到我还是要说先生。长幼尊序不可忘。”
胡絮儿嘲笑说:“都哥们你在意这些干什么,天天这么严肃不怕累死自己?”
“呵,狐毛闭嘴。”
胡雪走到江望身后,做到椅子上:“你还真会搞事啊,听说都要造反了?”
江望也不顾旁人,转身跪下:“先生明察,我只是为了查案,绝无歹意!”
“跪什么跪,给我起来!”胡絮儿叫嚷说,“我都比她矮一截了。”
“跪天跪地跪君跪父跪师,好好跪着!”胡雪儿化作人形,凭空变出一碗茶喝起来。
“起来!”
“跪着!”
“起来!”
“跪着!”
江望半跪着,以极其费力的姿势半跪着,尽量两边的要求都满足。
广厦看着江望莫名其妙地行为,心中有一个不安的预测。
他立马拔出红缨枪,可还未动手,就被一股未知力量定在墙上。
“痛痛痛!”
广厦落到地上,蜷缩着呼喊,口中鲜血入泉水般涌出。
一旁的陈琅雄沸不知发生什么,强忍补上几脚的冲动,也恭敬地向胡雪方向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