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星疑惑,但银星不说。
什么样的雇佣兵,会在任务没完成,雇主失踪后,还死皮赖脸地找雇主、暗杀目标结款?
这不合理。
更合理的做法,是放弃这单生意,免去许多麻烦才对。
除非他们一开始就是冲着暗杀目标来的。
银星似笑非笑开了口,“那么说来,是你们向灵师协会举报我了?”
“识相的就乖乖给钱。”司机从后视镜里冷冷瞥了她一眼。
“你们得罪我,还想从我这儿拿钱?我不信你们这么蠢。我怀疑是你们上次想杀我,没杀成就跟白锦云演戏害我。”
“不过我想灵师协会的会长,应该不会轻易信你们的说辞。你们还是放弃吧,跟白锦云赚杀人的钱,是没有前途的。”
司机冷哼一声,“你不配合,只好让白会长给我们一个交代了。毕竟我们跟白锦云的合作,可是签了契约的。灵师协会也该维护我们的权益。”
司机说完没再开口,将银星送去了协会总部。
银星下了车,手猛然穿透车窗,一把捏住了司机的脖子。手中银电闪烁,司机头一歪不动了。
她这才打开车门,拖着死狗一样人事不知的司机上楼去会长办公室。
凌晨两点了,卫九卿还未下班。
他站在办公桌后,背对着门,看挨墙放大的大鱼缸里,一群手指大小的银鱼游来游去。他冰冷的目光锁定其中一条额头有一抹红痕的银鱼,勾唇笑着。
笃笃笃。
办公室响起三声敲门声。
“进来。”卫九卿说着转过身来看门口。
银星推门而入。
手上还拖着个人。
卫九卿看了半死不活的司机一眼,审视的目光就落在银星脸上。
“会长大人这么晚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银星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浅笑,不动声色将卫九卿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卫九卿那头卫家独有的灰色长发柔顺地束在脑后,盛夏天气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肩平背直腰身纤瘦,气度闲雅。
只是那双丹凤眼里深藏的阴霾,她不喜欢。
“你就是银星,乌照的命定之人?”卫九卿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银星愣了一下,重复道:“命定之人?”
不是,说是命定之人也没错。
原来乌照那小子知道啊!
银星嘴角勾起一丝笑。
那么乌照之前突然态度大转变就说得通了。
“他是这么跟您介绍我的?他当着我面什么都不表露,原来背地里已经认可我了呀,真可爱。”
银星目光从卫九卿脸上移开了一瞬,往带着蓝牙耳机的方向看了一眼。
耳机里什么声音都没有。
“原来他这么害羞啊,我懂了,”银星对着卫九卿郑重点头,“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卫九卿:什么恋爱脑,死开啊!生平最恨恋爱脑了。
“你来见我拖着个人来,是什么意思?”卫九卿的脸色冷了下来。
“哦,这个人呀,您别在意,只是他涉嫌绑架勒索,我怕他跑了,不好把他放在外面,只好带过来了。”
“等您见完了我,我还要去警署那边报案呢。”银星将人随手往后门一扔,大大咧咧坐到了卫九卿的对面。
她一靠近卫九卿,就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愣愣盯了卫九卿两眼,脸上的笑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会长大人,您好香啊。”
眼前的卫九卿还没怎么着,只是神色冷了两份。耳麦里乌照却一声大喊,“银星!”
吓了银星一跳,但她不动声色地,只是眨了一下眼睛。
“你别忘了,你是要睡我的人,你怎么能对老舅说这种话!”乌照在那头痛心疾首。
听了这话,银星想笑,但不能笑。
“不知道您用的什么香水,我想给阿照也买一瓶。”银星眨巴着大眼睛,诚恳看着卫九卿。
耳机里,听到她喊阿照,乌照不做声了。
“这是别人给我特调的香,只怕不容易买到,”卫九卿不想在这事上纠缠,转移了话题,“你知道我为什么喊你过来吧?”
“那太遗憾了,我不知道呢,请会长大人明说。”银星像是没察觉到卫九卿悄然释放的灵压,姿态舒展地坐在椅子上。
卫九卿抿了抿唇,将手里的鱼食放在了桌子上,居高临下看着她,“白锦云失踪了,有人举报是你做的。”
“哦,那刚好,我带来的人能派上用场。”她指了指人事不省倒在门后的司机。
“就是他们绑架了白锦云。”
银星将自己的猜测给卫九卿说了一遍,“他们跟白锦云一伙儿的,上次杀我未成,这次跟白锦云自导自演,想让我身败名裂,妄图借用法律害我。会长明鉴,我正要把他交给警署调查呢。”
卫九卿看了一眼司机,晦暗不明的双眸盯着银星。
“还有这样的事啊?不过这是我们灵师协会内部的事,就不要让灵师警署插手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你懂吧?”
银星笑嘻嘻地应了,“当然,您是乌照的亲舅舅,一定会帮我主持公道的,我相信您。”
“……嗯。”卫九卿咬咬牙,又问,“只是你今天办案怎么不经过组里查验,鬼物不经过惩处,就擅自送小鬼们去了地府?”
银星似笑非笑看着他。
对方虽然说了失智的话,但鉴于卫九卿是乌照唯一在世的亲人,银星还是给足了礼貌。
“鬼物的罪孽交由地府审判,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人间任何人,包括鬼王,都不能代替阎王审判。”
“会长大人出身卫家,应该知道这个规矩吧?”银星语气平和。
卫九卿眼睛微眯了一下,语气有些冷,“那你遵守协会的规章了吗?”
随着卫九卿的走近,银星瞳孔放大了一下。
但她是谁啊,立即忍住心下的惊骇,笑容不变,“当然,我的所作所为都遵守了规则,虞组长不是去调查了吗,相信他一定能看出来。”
“那最好是这样,否则,就算你是乌照的命定之人,我也是不能对你徇私的。”卫九卿淡淡说。
“老舅怎么变成这样了?”乌照在耳麦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