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泉瞠目结舌,哽了两秒,才说:“兄弟,你好自信啊。”
但不可否认,乌照说得有些道理。
“行吧,那就先带你去看看,不过你可别轻举妄动啊,你再搭进去了,我真的会过意不去。”
汪泉起身,想跟乌照勾肩搭背,发现对方比他高太多,只好放弃,在前面带路,一边嘴里说:“走走走,不就是小妹子吗,兄弟带你去找。”
乌照抿着唇没配合他给自己按的失恋人设,跟着他出去了。
镜湖被群山包围,两人从人多的湖滨路离开,穿过田埂,沿着小路往山里走,在看到前后都没人后,乌照开口问:
“跟你兄弟网恋的对象,知道是谁吗?”
“知道,湖畔民宿老板的女儿,”汪泉说,“不过她说我兄弟已经离开了落凤镇。对了,我兄弟之前也住湖畔民宿。”
“我刚来时去理论,民宿老板理论不过我就动手,我打不赢就报警了。”
“后来警察调查了监控,却什么都没找到。我兄弟只是普通出门,然后再也没回来。警察们只是确认了他没搭任何公共交通离开。”
“他的行李也不见了。”
“我告诉你,那家民宿肯定有古怪!”
汪泉一边说着,带着乌照进了山。
这山里大约是靠近湖边,从而水汽充沛的缘故,不多时就起了雾,四周的气温降了下来,盛夏时节,穿短袖的两人竟然感觉到阴冷。
过了会儿,人在一米外就看不清彼此了。
乌照面不改色扫视着浓白雾气,听着从雾里传来的风声,步履稳健。
汪泉毫无所觉地走了一会儿,忽然惊叫一声,“卧槽好烫!”
他说着忙不迭从衣领里扯出个小锦袋,扯离皮肤。他打开锦袋看了一眼,护身符已经烧成了灰烬。
“卧槽,不得了!我这些天前前后后在山里转了不下百次,都没遇到什么东西,今天这是遇到害人东西了?”
汪泉不怕反喜,目光灼灼看着乌照,“他们一定是冲你来的。”
乌照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人薅了回来,白雾里,一只半透明的手缩了回去。
“小心。”
汪泉一把搂住乌照,“我护身符没了,你可一定要保护好我啊。”
“……放手。”乌照冷着脸看他揽着自己腰的手。
“哦。”汪泉跟他对视一眼,松开了人。
“不过,现在雾这么大,我分辨不清方向,没法带你去了。”
“这雾前两次也有?”
汪泉摇头,“没有,前两次一次是晴天,一次是阴天,都是他们在前面跟着符箓走,我远远躲在后面,保持着安全距离,但走着走着,他们人都突然不见了。”
乌照皱眉。
有这些白雾遮挡,他什么都看不清,乱走容易迷路,不如退回去。
“等雾散了再来。”乌照说。
但一连五天,乌照无论何时进山,每次都遇白雾拦路。
这已经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
“有人在拦你。”汪泉说。
两人躲在乌照的房间里密谋,汪泉坐在椅子上,乌照站在落地窗前。
“嗯。”
“明天,我自己去探,你留下。”乌照说。
汪泉想了想,“真的,再找几个人来吧,至少找个会用灵术的啊。”
乌照脑子里闪过银星,但旋即他就摇头。
“不必,一来,擅长灵术的灵师身体大多弱得很,雾混着阴气,大约是要近战的,就算他们来了,我也不会带他们犯险。”
“二来,雾要驱散不容易,会造成很大的破坏,在实在没办法必须驱散雾气之前,他们来了也没用。”
“还是得我先去探查的。你放心好了,大多数灵术都对我无效,不会那么容易遇险。你兄弟如果命大还活着,我一定会救他出来。”
汪泉点了点头,只能听从乌照。
“那行吧,我硬要跟着去,困在雾里反而拖你后腿。若你去了两天还未回来,我就跟你们协会反应你也出事了。”
乌照回头看他。
汪泉脸上没有纠结吗,也无阴霾,只是担忧和隐隐的绝望。
乌照快速笑了一下,“如果两天后我没出来,你就打这个电话通知对面来救我。”
乌照快速在纸上写下一串号码,递给汪泉。
乌照一个人进山了,手中拿着汪泉给他画的附近地图,上面标注了四个灵师失踪的地点。
进了山,走了没一会儿,雾气又起来了。戴着墨镜在里面穿行的乌照,却不受阻碍,很快来到了地图标注的地方——一块巨大的岩壁,断崖似地堵在前方。
“我当时见他们在岩壁前拍拍打打,然后就不见了。”汪泉的话语犹在耳边。
乌照观察着与地面近乎垂直的岩壁,敲敲打打了半天,也没发生任何异常。
乌照一抿唇一跺脚,不信邪了。
他当即手脚并用,徒手从岩壁上攀了上去。露在外面的肌肉鼓胀,又拉伸,他面不红气不喘,爬上了高高的悬崖。
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吃了一惊。
悬崖那头并不宽敞,三米开外,又是断崖。另一头的断崖下没有雾气,是一个缩小版的镜湖,真正波澜不兴,像一面镜子,倒映着天空。
乌照回头。
重重白雾没有漫过崖壁,他站在上面可以看远处的大镜湖。
这岩壁就像一堵墙,隔开了一大一小两个镜湖。
但今天的大镜湖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着,像是一个被摇晃的水盆。
两边区别还是挺大的。
乌照居高临下,往岩壁两边仔细寻找,都没找到释放雾气的罪魁祸首。
要么是躲在白雾里了,要么这个白雾有别的引发机制。
毕竟这几天他也没察觉到别人的视线。
乌照蹲下身,刚要沿着岩壁另一侧,爬了下去,突然脑后有风声袭来,他往左一偏头,一只漆黑的鸟,锋利的羽翼擦着他的脸过去,留下了一道血痕。
密集的破风声声势浩大,越来越近。
他回头一看,一大群刚才的黑鸟铺天盖地,像一朵乌云朝他扑来。乌照一下跃上岩壁顶端,从另一面坠到白雾里。
黑鸟呼啦啦飞过,在白雾上空盘旋着,久久不肯散去。乌照用一只手挂在岩壁上,沾了脸上伤口的血,往胳膊上画了个隐蔽符。
效果立竿见影。
乌照看着“乌云”过去了 ,才从下面翻上去,从岩壁另一面下到了小镜湖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