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中，乌照只来得及抓住银星。
水流带着两人穿过湖底的洞穴，冲进地下河。乌照将银星护在怀里，汹涌的水流带着两人撞上河道，他将自己垫在下面。
咕噜～
来自后背的重击，让他忍不住吐出一大口气，乌照憋不住气了。
就在他两眼一翻，将窒息时，一双柔软贴上了他的唇。
救命的空气从对方口中渡了过来。
乌照昏沉的大脑回神，心脏猛跳几下，搂着银星的手不由收紧了，银色灵纹在两人握着的手一闪而逝。
银星放开了他，对着他温柔一笑说：“呼吸。”
一直憋气的乌照试着张开了嘴，用力吸了一下，水流没如他所料涌进嘴里，反而吸进了空气。
“这就是水下呼吸的灵术？”乌照也能在水下说话了。
银星点点头，刚张嘴要说什么，乌照就低头吻了上来。
柔软温暖的触感令人舒服得灵魂轻颤。
不能呼吸的危机解决了，乌照也不管还在河道里随波漂流，此时此刻只想抒发多日来的思念。
银星惊喜地瞪大了眼。
乌照这么主动的话，是有点喜欢她了吧？
银星不记得被水冲了多远，直到漂流的速度慢下来，两人被冲进了一个洞里，乌照才依依不舍松开她，用拇指碰了碰她红肿的嘴唇。
“小骗子，又骗我。”乌照说。
银星歪头，满眼笑意看着他，“嗯，哪里骗你了？”
“你当我第一次被施水下呼吸术吗？”乌照惩罚地咬了一下她的嘴唇，“普通的水下呼吸根本就不能水下说话，好吧？”
银星嘴角一翘，手勾在他脖子上，“原来是说这个，可能我用的这个比较高级吧，毕竟是月华君教的，总不能是烂大街的普通货吧？”
见他还要说什么，银星指着透进水里的微光，压低了声音，“看，那有光。”
乌照深深看她一眼，知道她在转移话题，但还是顺着她话，带她潜到岸边，顺着岩壁慢慢往上，在距离水面一米的位置，他停住了。
“我先上去看看，等我给你没危险的信号，你再上来。”乌照说。
银星乖巧点头，“小心。”
乌照从黑暗的水潭中冒头，这是一处天然洞窟，到处是倒挂的钟乳石，这处水潭几步外就是一个洞，正透出火光。
显然是有人的。
他借着岸边石头的遮挡，刚爬上岸，想靠近洞口，头上突然响起一身呼哨。
“有人来了！”
刺耳的尖叫后，一道惨白的鬼影猛然从洞窟顶上飘落下来，拦在乌照身前。
“哟，还是个帅哥儿～”
女鬼飘到乌照面前，几乎就跟他脸贴脸。乌照几乎能感觉到女鬼说话的阴气喷在他脸上。
虽然离得太近，女鬼有些对眼儿，但他还是看出来了，这个女鬼，赫然就是小蕊！
在把他踹下湖后，小蕊死了？
“不过帅哥，你迟到了，”这个小蕊鬼身处一根手指戳着他额头，“老实交代，你从湖里过来的途中，到哪儿鬼混去了？”
“……”乌照面无表情，抬手就是一巴掌，将小蕊鬼从面前扇飞。
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后，小蕊鬼整个鬼都不好了，她像一颗砸在墙上的番茄，砸烂了，裂开了，汁水四溢，粘在岩壁上，抠都抠不下来。
她用唯一能动的眼睛转过来，瞪着乌照，“你竟然打我！”
乌照走到她面前，冷冷开口：“老实交代，你到底为什么要害我？”
“我害你？”
小蕊鬼眼珠一转就要鬼哭狼嚎，乌照捏了捏拳头，对着她比了比。
“你只有一次开口的机会，若你的答案令我不满意，我下一拳就让你魂飞魄散。”乌照威胁她。
“你不能这样！让鬼灰飞烟灭是损阴德的事，等你以后到了阎王殿，是要受罚的！”小蕊鬼害怕地看了看他的拳头。
“连最后一次机会，你都浪费了。”乌照面无表情一拳砸来。
“不是我要害你，我是被逼的！”
小蕊鬼用此生最快的语速喊完这句话，看到沙包大的拳头堪堪停在眼前，她眨眼的话，眼睫毛几乎能碰到对方。
她吓得瑟瑟发抖。
这个人是从哪儿来的啊，怎么比鬼市的那些鬼还凶神恶煞？
拳头从眼前移开了，乌照语气依旧冰冷，“谁逼你？”
“鬼市的鬼将周文，你知道吗？”小蕊鬼说。
“鬼市？”乌照皱眉。
鬼市是跟荒城起名的妖鬼聚集地，但实力不如荒城，这些年已经没落了，鬼市的鬼王也蜷缩在鬼市，很多年没出市。
可以说，低调得几乎被世人遗忘了。
现在，鬼市在这里，搞什么鬼？
乌照想了一下，一把扯开小蕊鬼的衣服，果然在她肩膀上看到一个标记，问她：“你是什么时候死的？”
小蕊鬼正用力将自己从墙上扯下来，被乌照的举动吓了一跳，刚要委屈巴巴说他调戏良家女鬼，听到这个问题，抖了一下，小心翼翼看了乌照一眼。
“我还没死呢。”
乌照冷笑一声，“你不是生魂，已经染了鬼气，就算你身体还活着，你也无法回归了，不是死了是什么？”
“什么？”小蕊鬼震惊极了，忘了自己还黏在墙上，猛然扭头差点将自己头扯掉。
“他们明明跟我说，只要我乖乖配合，将身体借给他们用，等事成了，就让我回归身体，保我一生荣华富贵。”她急切说着，捂着脸呜咽起来，血泪从指缝滴落。
“他们明明说，这些鬼气，是借给我保魂的，否则生魂离体太久，会魂飞魄散。”
乌照抿唇，这是一个被骗的笨蛋吗？
但普通人并不了解灵魂的事，被骗也情有可原。
鬼市到底在做什么？
“保魂是没错，但也会让你死去。所以，你是什么时候被从身体里抽出来的？”
说到被抽出来，小蕊鬼瑟缩了一下，她还记得那天的剧痛，灵魂与身体撕裂的剧痛。
疼死鬼了！
“好久了，但我不知道具体多久，这里没有日历。”小蕊鬼一脸惆怅。
乌照思考了一瞬，又问：“那你认识张深吗？”
“算不上认识，但我知道他是前段时间来的试验品。”
“现在，他跟我一样，也是个死鬼了。”
乌照垂眸，那小蕊被替换的时间，至少有半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