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星在洞里转了一圈出来,看到乌照脸黑得像锅底,面前是奄奄一息的周文。
“怎么了?”银星走到他旁边。
“他什么都不肯说,他的骨灰在鬼市少主手里,被下了禁制,不能将秘密说出口。”
周文死猪不怕开水烫地瘫在地上,冷笑一声,“你们抓了我又怎样,拿我没办法,不还得乖乖把我送回去?”
“送回哪儿去?”银星问。
周文半眯眼睛,眼中闪过冷光,“我们鬼市这些年是被荒城抢了风头,但不代表我们鬼市就没人了。”
银星居高临下看着他,淡漠开口:“搜魂吧。”
搜魂,一种直接从对方魂体里获取信息的方式,但对被搜魂的对象损害极大,从此变得呆呆傻傻,哪怕转世投胎,也不容易修复。
“你说什么?”周文骤然变色,“你们可是灵师,怎么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你们用普通人夺舍实验,恶贯满盈,就是将你虐杀,身上也不会沾染分毫罪孽,”银星冷淡手上捏诀,“竟妄图道德绑架别人?”
“夺舍实验?!”乌照震惊扭头看来。
银星沉着脸点头,“你看起来很惊讶,我以为你跟那个小鬼聊完能猜到呢。”
她指了指小蕊鬼。
“我以为只是鬼附身……”乌照喃喃,“但夺舍不是条件很苛刻的吗,是被明令禁止的禁术,知之者甚少。他们怎么会知道?”
“而且鬼魂和生魂区别极大,鬼魂无法完全容于人类的身体,无法直接驱动活人。”
银星抿了抿唇,一脚踩在周文脸上,刚好堵住他的嘴,用力碾里碾。
“他们做的可不止是鬼夺舍活人的实验,还有血魔夺舍活人的实验。”
“什么?”乌照捏紧了拳头,像是无法相信世上还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鬼也就罢了,血魔可是有实体的无灵魂的,如何能夺舍活人?”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银星指了指洞口,“里面都是缺胳膊少腿的魂魄碎片,被罪孽腐蚀的人类身躯,以及被夺舍了但尚在适应期的活人。”
“死于实验的人都填满一个万人坑了。”
“什么!”乌照皱着眉头,风风火火进洞去了。
银星看向周文,冷冷勾了下嘴角。
“好了,现在,让我来看看,你的少主到底是何人吧。”
周文剧烈扭动,像蛆虫一样蠕动,妄图逃离银星的魔爪,但他一动,银色电光就攀上他,将他所剩无几的鬼气炸得更干净了。
银星的雷电非常好用,即便是周文这种成名几百年的老鬼,都抵抗不了分毫。
“别白费力了,你逃不掉的。”银星说完,手上的搜魂术完成,啪的拍在他脑门上。
周文浑身一震,翻着白眼不动了。
银星闭上眼,眼前不断闪过各种画面。
在周文记忆里,一处洞窟里。
漆黑中只亮着微弱的白烛光。
周文恭敬站在一个十五六岁的瘦高男孩背后,汇报:“少主,实验不太顺利,普通人的身体连普通小鬼的鬼魂都承受不了,别说是化为血雾的血魔了。”
“当然,”鬼市少主的声音冷又滑腻,声音很低,像一条蛇,“普通血魔的血雾本来就会侵蚀人体。”
“那您为何还做这个实验,这不是注定失败吗?”
少主低头,看着自己白得像泡在佛尔马林里一百年的手,淡漠道:“但高级的血魔不同,在血魔觉醒了五个血祭天赋后,他们将面临一道分岔口,是获得永恒不灭的身体,还是选择分出一道假魂,这道假魂就类似于鬼魂。”
“五个血祭天赋!那得是亲王级别的血魔了吧,足以匹敌咱们鬼市的鬼王。我们跟哪位血魔亲王达成了交易吗?”
鬼市少主回头看了他一眼,只是平平的一眼,银星却察觉到周文明显的害怕情绪。
银星看着鬼市少主的面孔,看着这张跟钟无极五分像的脸,陷入了沉思。
这莫非是钟无极的儿子?
不对啊,她跟他斗了五六十年,怎么从不知道他有儿子。
钟无极偷偷占据了鬼市?
看来得找机会走一趟鬼市探查一番了。
“请少主恕罪,是属下逾越了。”周文立即跪下请罪。
该死,周文暗骂自己,他忘了少主不喜欢别人质疑他,不该问的别多问。
鬼市少主摆摆手,“大度”地原谅了周文。
“算了,你去找那些身带功德的人,他们对腐蚀应该抵抗性更强一点,用他们实验看看。”
“是!”周文没敢多问,低头离开了。
场景一变。
是周文高兴地来报告,说有功德的人果然能撑得更久,即便是普通血魔的血雾,也能撑过三个月了。
“很好,”鬼市少主将一张纸递给周文,“接下来,试试这张方子,看看用这个辅助,能不能撑更久。”
银星看了一眼方子,抿紧了唇。
上面赫然是九阳花为主,白鼠尾草为辅的药方,这张药方是当年他跟苏青一起研究的。
她不会认错。
没等她想清楚,场景又变。
这次是在她们所处的洞窟里,卫九卿来了,周文跟卫九卿打了起来,周文不是对手,呼叫了鬼市少主。
卫九卿孤身一人,几乎对上了鬼市少主带来的大半个鬼市战斗力,终于被抓了。
“恭喜少主,这是灵师协会的会长啊!”周文浑身流着黑血,身躯少了一半,依旧狗腿地拍着马屁。
鬼市少主高兴极了。
他绕着被捆的卫九卿走了好多圈。
“他身有灵力,身体强健又有功德金光护身,他是个完美的躯体!”鬼市少主看卫九卿的眼神,像是看什么绝世大美人,满眼欣喜和喜爱。
银星看着他扭曲的脸,有那么一瞬,觉得鬼市少主就是钟无极。
周文眨眨眼,诧异问:“少主,你是说用他做实验?”
“嗯,这次我将亲自参与。”鬼市少主说。
“啊?”周文愣了一下,接触到他冷酷的眼神,立即改口,“好,属下这就去准备。”
卫九卿听了,明白自己命不久矣,挣扎中,腰间的心镜掉进了水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