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照面无表情站在黑暗的病房。
作为面向高端人群的私人医院，青舟医院的医疗费不是普通人家可以负担的。
这些农民在被咬伤之前，不可能是这家医院的患者。
若是在院外被咬，普通人报案将会通过普通警察报到异事局，异事局会将受害者送进协会医院，而非青舟医院。
专门将这些普通受害者送到昂贵又妖魔混杂的青舟医院，要么是在帮谁遮掩，受害人无需承担费用；要么这些受害者是送上门的工具，专门为了制造血魔作乱的局面。
乌照拧眉看了一圈，将视线落在脸色苍白的三号床的姑娘身上。
唔，入梦问问她吧。
血符画就，被乌照用一根手指推入她的额头，闭着眼睛，眼前一晃，就进入了姑娘梦中。
梦里，那个姑娘被一个血魔追着跑，乌照进去，三拳两脚解决了血魔，救下了那个姑娘。
“帅哥，谢谢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问吧。”
“你是在哪儿遇到刚才那个东西的？”
“就我们村啊，西渡口村。张大户家儿子张晓冬疯了，好好的男人不做要做女人，变性手术做完回家修养，果然就疯了，逮人就咬，村里好些人都被他咬了。”
“张晓冬是在这家医院变性的？”
“是咯，张大户为了息事宁人，就把我们都安排在了这家医院。”
“那张晓冬呢？”
“我听说他也被送到这家医院了。”
“知道在哪儿吗？”
“不清楚，我们躲他还来不及呢。”
“被咬几天了？”
“三天。”
“嗯，多谢。”
乌照问完，就立即从梦里退出来，悄无声息像一道黑色的影子溜出病房。
探查完二楼所有房间，这里被血魔咬的人不少，竟然有三十多个。
这算重大灵异事故了。
如果张晓冬是在这医院被咬，那他入院时间，应该是跟银星之后，也许问问银星能得到什么线索。
乌照躲在一间无人病房，敲了敲耳麦，问银星，“你还记得当初在这里做手术时，有见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吗？”
“你指的是什么？”
“有没有见到血魔？”
“……不是告诉你这里有血魔吗？”
“可我总觉得不是这医院的院长咬的，他想要血可以在手术中偷患者的血，甚至可以联系血站供给，不必直接吸血。”
直接吸人类的血可能会导致劣等吸血鬼的诞生。
“将患者感染成劣等，引起灵师协会注意的风险太高了。”
银星立即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你是说，所谓的血魔作乱是患者在医院里被感染成了劣等血魔，然后咬了普通人吗？”
“现在医院病房里，几乎都是来这里做手术的普通人，被咬回家后变成了血魔引起的。”
“你先找到那几个劣等吧，我现在过来，等用灵术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的眷属。”
银星在麒麟空间跟乌照说完了话，闪身出来。
她站在六层走廊尽头的院长办公室外，手贴在门上，手上荡出一圈血光，形成一个诡异的圈，透进了门里。
门内，是一间欧式的大办公室。
血圈越过空无一人的办公室，进了里面敞开着的实验室。
一身白大褂的苏青立于一个沸腾的玻璃药鼎前，正熬煮着什么。他感应到什么，猛然回头，看见了浮于半空的红圈。
他瞳孔一阵紧锁，努力维持住了面上的不动声色。
“哦？老朋友到访，不现身说话吗？”苏青先开了口。
“客套就免了，我问你，为何帮钟无极回归？”清朗的男声带着居高临下的疏远冷淡，在实验室回荡。
苏青面上不动声色，移开视线看向玻璃药鼎。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狡辩，我亲眼所见。”
“……哼，我难道有选择？”苏青说到这个，猛然扭过头来，对着红圈嘲讽，“钟无极能控制我，你不是知道吗？”
“真难看。你一直都有选择权，别把自己的堕落怪罪到他人身上。”红圈震动着发出了月华君的声音。
“你是说死吗？或者称灰飞烟灭更贴切，”苏青脸色铁青，目露狰狞，“人有好生之德，这么厌恨做血魔的你都没死，凭什么我去死？”
“煞笔，”月华君骂得毫不留情，“为虎作伥，你早晚死在钟无极手上。”
“跟你无关，怎么，圣父癌发作又要拯救别人了？”苏青嗤笑一声。
红光一闪，苏青被掀翻在地。
苏青半跪在地，抹了一下嘴角流出的血，咧嘴冷笑，“恼羞成怒了？”
“你这条狗命，是我保下的，你不想要了，我不介意替天行道。与其给钟无极送个帮手，不如让你死了更有价值。”月华君的声音冷极了。
“你早就想这么做了吧？叶家的大天才，可是正义使者啊，就算对挚友也下得去手！”
“嘲讽激怒不了我。你的医院已经在制造无辜的劣等血魔了，苏青，你终将为你的所做作为付出代价。”
红圈猛然放大，释放出三道血光，将苏青打了个半死。
苏青动弹不得，眼中闪过一抹苦笑，叫嚣，“来啊，打死我！”
“我知道任何攻击落在你身上，都不痛不痒。但正如你了解我，怎么才能让你痛，我同样心知肚明。”
红圈说完，直接穿过地板消失了。
看着红圈消失的方向，苏青愣了一下，连滚带爬冲出门去，“不！别动她，你有本事就冲我来！”
但是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苏青顾不得更多，化作一团血雾猛然冲出大门，顺着楼梯而下，直扑医院最底层。
银星凭空出现在走廊里，看了一眼他离去的方向，走进了院长办公室。
苏青冲进最底层，自己家。
餐厅里，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已经布置好了烛光晚餐。
雪白的桌布上，鲜花、烛台、高脚杯错落布置，高脚杯里鲜红的血在灯光照射下，折射出一种奢靡。
猛然冲进来的苏青吓了女人一跳。
她回过头来，血红的眼睛闪过一丝嗔怪，“怎么这么急？吓我一跳。”
苏青顾不上解释，走过来拉着她上下打量，语气急切，“有什么闯进来，或者什么诡异吗？”
“闯进来的只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