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会长梗了一下。
是，如果他单纯只是灵师协会长，那不得不说这事办得漂亮。
他只派乌照去暗访，乌照却能做到将整个贼窝一锅端了，虽然确实有灵师警署的出力，但不能否认，乌照的个人能力实在突出。
假会长顿了一下，才继续沉声说：“但是，你怎么报警了？这是灵师协会的事，你让灵师警署插手，不是打协会的脸吗？你需要支援不会直接找我吗？”
他越说语气越严厉，到最后，乌照几乎能看到他身上冒出森森鬼气了。
没想到这事能让他这么生气。
乌照心情因此有一点好。
“不是我报的警，是里面的患者家属，被血魔吓坏了，报警的。”乌照一摊手，满脸无辜。
这就是他们讨论出来的，应付假会长的说辞。
银星一开始就是用张晓冬他爹的手机报得警，后续在叶很香的帮助下，在灵师警署的笔录上，就是写的张大户报警。
“不过我有点没明白，会长您说的打协会脸是什么意思，以前您不是说不管是经过谁的手打击了邪恶，只要伸张了正义，就好吗？”
乌照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您不会只是说说而已吧？”
假会长面沉似水，他不知道卫九卿以前说过什么话，但这种话听起来真的像那些傻子灵师会说的。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知道我苦苦支撑协会有多艰难吗？你作为我的外甥，不想着替我分忧，不宣扬协会的名声，还胳膊肘往外拐，我太失望了！”
乌照眼眸深深盯着他，心中冷笑数声。
真是东施效颦。
假的就是假的，只用稍加试探就能露出狐狸尾巴。
卫九卿根本没说过那样的话。
而卫九卿也根本不会抱怨苦苦支撑协会。因为协会的财政收入还不错，每年都在增长！
那可是有叶无香这个财神爷亲自掌舵的财政！
光一个协会商城就足以支撑协会的开销了！别提协会还有不少产业，跟不少灵师家族和组织都有合作往来。
利益怎么可能少？
这冒牌货拿着协会的钱干什么了？是真的挥霍完了协会的钱，还是只是说来吓唬他的？
更别提他这话不过是强行说一是一，根本毫无逻辑可言。
“怎么，无香叔破产了？”乌照问。
“……”假会长咬了咬后槽牙。
灵师协会的财政大权在叶无香手里，对方这几个月都在外出差，他根本见不着人。协会所有支出用度，都有章可循，钱根本不从他手上走。
卫九卿这个会长，那就真是做实事的，从来无需考虑钱的问题。
苦苦支撑的是他，不是卫九卿，更不是灵师协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遗憾了，也许会长您要出面去跟各大世家走走，拉近关系了，说不定能拉来赞助也不一定。”
“协会刚开始建立时，您就是这么做的。”
乌照皱眉凝思，像是真的在为他考虑一样提出了建议。
假会长一时摸不清他的意图，只能抿着唇不说话。
但他并不敢经常跟各大灵师世家联络，那些灵师的能力各异，谁知道会不会看穿他。
灵师世家中最有钱的，非炼术世家的叶家、灵医世家的苏家和灵草世家的莫家莫属。
灵师协会本来就有叶家在背后支撑，他就算去拉赞助，也不会有人信的。
而卫家，已经跌出前三了。
掌家大权也不在卫九卿手里，他并不能捞到多少好处。
“再说吧。”假会长生硬的转移了话题，起身朝外走去，“灵师警署给我发来消息，说要审青舟医院的院长苏青了，你跟我一起去听听。”
这才是他今天叫乌照来的目的。
外面正是大中午，阳气最足的时候，假会长走在走廊里，看了一眼外面的阳光，不由自主皱了下眉头。
无论是做血魔还是做鬼，都不喜欢阳光。
乌照注意到，立即说：“会长，今天阳光真不错，灵师警署离得也不远，不如我们步行过去，刚好补补阳气？”
假会长抿紧了唇，就当没听见，直接乘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司机已经等候在车里了。
“可惜了。”乌照坐到副驾驶，扫了司机一眼，不动声色移开了目光。
很好，这个也被替换了。
大白天的，鬼气都要浮到脸上了，他们是当灵师协会的灵师都是瞎子吗？
今天的灵师警署，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卫九卿不是第一次来，警署的人都没什么大惊小怪，就将人迎进了位于地下的审讯室——专门针对妖魔鬼怪的审讯室的旁听室。
审讯室里，苏青坐在被铁链和灵符绑着的椅子上，审问他的是叶很香。
跟叶无香一样，叶很香也是打扮考究的，但不同的事，叶很香大概是常年跟坏蛋打交道，此时冷着脸，颇为唬人。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无论说多少遍，我也要说，他们在医院里咬人，我并不知情。”
苏青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干涸的血迹一说话就往下掉，瞪着叶很香的眼神，并不友好。
“那我也跟你说，无论你狡辩多少次，你的同伙——赤夜叉也说了，他们是为了救你，才出现在医院，攻击灵师协会的灵师乌照的。”
“我都不认识他们！”
“我虽然是血魔，但我这医院开了那么多年，有稳定的血源，甚至我自己就可以跟患者买血，我钱也赚得不少，生活安定而富足！无论是我纵容其他人在我医院咬普通人，还是搞什么血魔恶作剧，都完全没有必要！”
“我跟我爱人感情也很好，完全没有发展眷属的想法，那些人也不是我们咬的！”
“再说了，就算我们要发展眷属，也能提供充足的安全的食物，完全没有必要去咬人。”
“我没有犯罪动机！”
苏青不耐烦地拍了一下眼前的桌子，“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这是有人陷害我！”
叶无香完全不受他情绪的影响，往后一靠，顺着他话问，“那么，陷害你的理由呢，你跟他们有何冲突？”
……
旁听室里，
乌照瞥了一眼假会长，只见他的脸一半在灯光下一半在阴影里，显得晦暗难明。
“这个血魔，看起来很激动，也许他真是无辜的。”乌照故意跟假会长搭话。
“这可不一定。”假会长慢条斯理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