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血魔，思想就不再像人类了，他们难保不会为了好玩，犯下这种事？”
假会长说这话时，语气莫名阴冷，但说得笃定，像在剖析自己。
“是这样吗？”乌照疑惑，“可血魔不是从人类变过去的吗，真的能完全摆脱人类时期形成的思想、道德？”
“道德？”假会长嗤笑一声，扭头看他。
“别跟我说，你要跟血魔讲道德？”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在血魔的眼中，人类都是弱小低等的种族。他们的话不可信，要证明清白，就要拿出证据。”
假会长的声音里听不出波澜，就像他真的是这样想的。
乌照看着他，一时拿不准苏青到底是不是他的人，看他样子，像是要定苏青的罪。
莫非苏青就是他们推出来的背锅侠？
“不过我觉得，从他这里突破不了，不如试试他爱人那边。”假会长说。
“这可能不行。”
房间里叶很香的副手突然开了口，“我们的通灵师已经看过了，宋瑶舟身上没有背着人命。她虽然变成了血魔，但苏青把她保护得很好，没让她手上沾过血。”
“现代社会，不兴株连和连坐。”
假会长皱眉，看向那位警察，“那你们把她给放了？”
“那倒没有，她作为青舟医院的副院长，医院惨死了这么多人，她还是有些责任担在身上的。”
“报告！”
正说着，他们被一个小警察打断了。
小警察跑进来跟那位副手耳语了一阵，两人离开了。
对苏青的这场审问，一直持续到近傍晚。
叶很香跟他斗智斗勇，使出浑身解数也没问出他跟其他血魔的关系。
无论问什么，他都一概不知。
只有对乌照的袭击是真的。
而苏青给出的理由则是，“看到一个陌生人出现在已经初生的血魔身边，很可疑，于是袭击。”
这显然是谎言，跟乌照的说辞丝毫不符。
最后苏青不得不老实交代。
“因为那晚我见到了荒城主的血印，他警告威胁我，我以为那人是他派来害我的，所以才先下手为强。”
“并不知道他其实是灵师协会的暗访的灵师。”
“但我也没对他下死手，只是用了沉眠药剂，想把他弄晕了丢出去。”
叶很香手里捏了根烟，没有点燃的闻着，掀起眼皮看着他，公事公办问：
“荒城主威胁你什么？”
“哦，不过是些陈年旧事，我们吵架了，他还在怪我当初没能从黑夜叉手中救下那个凡人，你们知道的。”
“很好，今晚你总算吐出一点稍微有价值的东西了，我们会向荒城发函证实你说的是否实话。”
“荒城主是贵人，忙得很，他可没功夫搭理你们。”苏青浑不在意。
谁人不知，荒城主早跟叶家划清界限，再不往来了。
叶家的人再热脸贴上去，这三百年来，荒城那边从未搭理过。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叶很香起身带着人离开，“希望下次再见你时，你能老实些，配合我们的工作。”
叶很香从审问室一出来，喊走了他副手的小警察立即就迎了上来。
“叶队，清晖会来人了，要我们释放无辜的血魔。副队跟他们周旋一下午了，就是不肯走。”
清晖会，号称血魔们的官方组织，不过灵师们并不承认就是了。
叶很香嘴角噙着冷笑。
“他们倒是有种，区区妖魔鬼怪，现在给自己冠个名头就敢上灵师面前来要人了，也不怕有来无回。”
“队长，都拿下吗？”小警察眼睛一亮，兴奋地问。
“通知武装部的李春，告诉她业绩来了。准备一下，全部扣下。当这里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叶很香冷哼一声，推门走进隔壁的旁观室，假会长等旁观的人还在那里。
“叶队打算如何处理这个苏青？”假会长立即问。
叶很香脸上带着些疲惫，一晚上没睡，胡茬有些冒出来了，他看了假会长一眼，脸上并没有对上自家人的亲切，依旧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卫会长很关心这个血魔？”他平淡问道。
“毕竟一开始这个案子是报到我那里的。”假会长拿出官腔。
“卫会长不必担心，既然人落在我手里，不让他把所有秘密都吐出来，我不会放人的。”
叶很香意有所指，深深看他一眼。
假会长脸上有恼怒一闪而过。一步落后，步步受制于人。
如果苏青在协会手里，他也不会如此被动了，就怕苏青受不住叶很香的手段，抖落出点什么。知道他在卫九卿身体里的知情者并不多，而苏青显然是知道得最多的那个。
至于杀掉苏青保守秘密，被他pass掉了。
苏青还有用，必须留着。
最好能将人要回来。
“叶队，这案子本来是我们灵师协会的，我看你们这边也挺忙的，你要是累坏了，无香会怪我。不如把案子还给我们，让我们那边也出出力。”
“哦？”叶很香扬起一边嘴角，似笑非笑看着他，“我竟不知，无香他还有怪你的胆量，难道他现在不恋爱脑了？”
“哪怕你是个男的，叶无香都能拿叶家近一半的家产去填灵师协会的窟窿，哪怕折腾自己亲自孕育也要有一个跟你的孩子，我不信他舍得责备你。”
“更别提是为了我，这个从小到大就对他一向严厉的大哥。”
“从小他就恨不得离我远远的，恨不得我受累受罚才好的。”
“……”假会长几乎咬碎后槽牙。
恋爱脑都给他去死好吗？
怎么会有人为了另一个人，能牺牲自己以及家族的利益啊？
这不是摆明了让他平白无故露破绽吗？
“叶队言重了。”假会长只能摆出一脸无奈加娇羞，暗里则咒骂不停。
死基佬去死好吧！
恶心死了。
“卫会长还是省省吧，落在我手里的案子，我不查个水落石出，是不会交给任何人的。”
叶很香冰冷的目光透过单面镜，看向审讯室的苏青，语气森然：
“更别提那还是苏青。是过去了三百年，还敢往荒城主身上泼脏水的，害过我叶家的苏青！”
“苏家都早就不管他，断绝关系了，卫会长不会是想替他求情吧？”
叶很香的眼神徒然犀利。
假会长一噎，立即撇清，“怎么会他差点伤了阿照，我只想严惩他。”
叶很香面无表情点点头，瞥了乌照一眼，扭头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