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银星都愿意为他挡刀,这就不可能仅仅只是替身!
乌照坚定了信念。
“你没有把这些告诉钟无极,”他说,“否则,按他那么坏,一定会用我威胁她。为什么?别再说什么钟无极也是你的仇敌了,我不信仅仅是因为这个。”
苏青的血红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平平移开了目光。
“你相信因果吗?”他问。
“……”乌照抿紧了唇。
“是我欠他一次,我只不过是在了结因果。”
只是具体是欠的哪次,苏青没说。
乌照感觉苏青跟月华君的关系还挺复杂,明明他在幻境里看到的两人是挚友,现在像仇敌,又会偷偷帮对方。
乌照垂眸想了一会儿,又问:
“鬼市有多少人,多少鬼,战力多少?”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没去过鬼市。我只是负责偶尔给他提供情报和药剂,如你所见我是个医生,我的血祭天赋也并不适合战斗。”
乌照从灵师警署出来,带走了清晖会血魔,将他关到灵师协会的地牢里去了。
“哥!你怎么能这样,枉我相信你!你只是帮我挪了个窝,这不还是关着吗?”
“但我确实放你出了灵师警署的地牢。”乌照说完,毫无心理负担走了。
只留下一个绝情的背影。
乌照一个人走在灵师协会公共花区里,他看着每一棵树每一朵花,都会想起银星。
想她是不是曾在此驻足,是否曾见过同样的景色。
乌照仰头压下眼眶的热意。
如果苏青说得是真的,那他终有再见他的一天。
正在他怅然若失时,手机响了,是卫九卿打来的。
卫九卿:“在哪里?”
乌照:“协会。”
卫九卿:“过来医院一趟,有个东西想让你看看,也许会让你好受一点。”
乌照并不觉得现在除了银星死而复生外,还能有什么东西让他看了心里能好受。
但他还是去了医院。
卫九卿也算是他失而复得的亲人,只是代价太大。
卫九卿自从醒来,身体就不太好,因为之前被罪孽诅咒腐蚀得不轻,损失了所有功德,导致现在厄运缠身。
走路平地摔,天上掉鸟屎,喝水塞牙缝,各种离谱的奇葩事都在他身上发生了。
现在叶无香到处以卫九卿的名义做好事,不求把失去的功德补起来,至少也要把厄运挡住。
所以卫九卿一直住医院。
乌照进了卫九卿的病房,叶无香不在,陪在旁边的是好久不见的叶香香。
“哥!”叶香香现在已经知道她跟乌照的亲戚关系,也知道他为救自己爸爸付出了什么。
亲眼在考试里见过乌照对银星的不同,以及在萤岛上吃的远程狗粮,她明白乌照是真心喜欢银星的。
此时见了他,大大方方跑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
乌照扯了扯嘴角,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煽情。”
“……”叶香香撇了撇嘴。
“爸爸,你们聊,我去楼下买点好吃的。”叶香香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跑掉了。
将空间留给他们。
卫九卿指了指床边的椅子,“做。”
乌照坐下,看着他,“您好些了吗?”
“还是那样。”卫九卿说。
现在一见卫九卿,乌照就忍不住想银星,便有些沉默,问候过就不知说啥了。
卫九卿轻叹一声,温和看他,“我昨晚收到个东西,想了一晚,还是决定给你看。”
“什么啊。”乌照问。
卫九卿从枕头下摸出一面圆圆的小镜子。
心镜。
乌照知道,这是卫家家传的灵器之一,可照见人心底隐藏最深的秘密,呈现人最真实的样子。
“我之前将之遗落在一个朋友那里,昨晚那个朋友将之还给我,我发现里面多了些记忆,你看看吧。”
乌照接过。
镜面上是器灵水月。
水月好奇地打量他,“就是你啊,看起来平平无奇嘛。”
“嗯?”乌照抬头看卫九卿。
卫九卿无奈扶额,自从水月从月华君处来了,就一直待在镜面上,虽然高傲的样子依旧,但比之前亲人了些。
不熟悉她的人,会被她噎到。
“嗯什么嗯,看好了。”
水月从镜面消失,画面重新呈现出当初他在幻境里见过的月华君将他一脚踹出幻境的场景。
“这这这?”乌照瞪大了眼睛。
“心镜被那位捡到了,多余的我不能说,你自己拿回去看吧。”卫九卿说。
乌照恍恍惚惚冲回家,迫不及待一头扎进了镜子里,抵达了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
乌照一个人走在雨里,顷刻间就被淋湿了。
这次的幻境比之前的还真实,至少上次无论发生什么,其实都不会波及他。
不会真的淋湿,也无法真实的触及。
乌照就算被淋了个全透,也没找个地方躲闪,他现在内心也在倾盆大雨,并不比身体更干爽。
这里看起来是个小城,青砖的建筑并不多。白色的红色的灯笼在几家大户门外亮着。
乌照很快注意到这个小城似乎太安静了。
按照前几次的经验,他应该是在月华君的附近,但这次他找前找后,都没见着人。
“是隐藏了嘛?”
他想着咬破手指往眼上一抹。
还是没见着人。
乌照想了想,跳上房顶,果然在大雨夜的屋顶上,见到了长大了些的月华君。
他穿着一身黑,连脸上也涂抹了黑色的东西,眸子里没什么光,若不是他右耳上依旧挂着金玉铃兰,乌照几乎要认不出。
十八岁的叶璘阆长大了不少,长高了壮实了,五官也长开了,有了大人的样子。
此时再见他,乌照心里的感受格外不同。
打量月华君的眼眸里,多了很多乌照自己也说不清的情愫。
乌照从未喜欢过男人,也从未想过要喜欢男人。
此时看着他,心里却一抽一抽的痛。
但性别的差距,总比生死的差距小。
就算以后他无法跨越这道心理的坎,甚至无法成为朋友,至少知道她还以另一种形式活在这个世界上,对乌照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幼仙,你要淋雨到什么时候?”一个同样漆黑得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头颅从屋檐下伸出来。
是苏青。
“你就让我淋个够吧,我毕竟被结结实实关了两年,你不懂我的痛。”
“十六七八岁的年纪,却被关着,人有几个十六七八岁呢?”
“我的人生失去了多少光彩啊。”
乌照有些失笑。
沉痛了好些天,以为再也不会跳动的心,就此微微活跃起来。
是了,他第一次见银星,不也是十八岁的她吗?
“呐,这个给你,提起服用,别着凉,否则还没等猎杀血魔,你就先病倒了。”
苏青丢过来一个小瓷瓶,被月华君接在手里,他仰头吃了一丸。
“好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