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月华君立即说。
他低头无意识用树枝搅动着篝火，将火光扒拉得明灭不定，跳跃不已。
苏青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心虚时，会反驳得特别快吗？”
“……”月华君噎了一下，“我当然知道没那么容易找到，但也太他喵离谱了，竟然试出了男人变女人的方法。”
“这也并非毫无价值。”苏青捡起一旁新写的医卷。
月华君徒然睁大了眼，“疯了？变成女人的价值在哪里？”
苏青扬起一边眉毛，慢条斯理，“你是说女人没有价值？”
月华君立即说：“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我的意思是女子在这世上活得太艰难，有谁会嫌自己过得太容易，主动给自己加难度？”
苏青将医案递给月华君，让他收进麒麟空间保存，一边炼药一边说：“这可不一定，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万一就是有男人想变女人，这个方法不就能帮到他们？”
月华君皱着眉，满脑子沉浸在从男人变成女人会是什么感觉里。
距离中秋还有一个多月，若是要办弱冠礼，最好提前回家去准备。
月华君帮苏青租了个农家小院住着，准备好生活用品，把石棺留下，约好了中秋后回归，就回叶家去了。
“他对你挺上心啊，瞧瞧这小院租的，前有树，后有山，绿荫遍地，遮天蔽日，你就算白天遇到危险要逃，只用披个斗篷撑个伞，就能白日出行。”
月华君离开的第三天，苏青一如往常正砸研究逆化身体的变异，一道熟悉又憎恶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苏青手中突然出现一个喷壶，对着声音出现的方向用力按下。白色的雾气像云一样充满了整个屋子。
来人暴退出屋子。
苏青这才有时间抬头，迅速将桌上的研究器具收进储物袋，翻窗而出，打算逃跑。
反正不管来的是灵师也好，血魔也罢，他大概率都打不过，跑才是上策。
无需犹豫。
“站住。”来人一声爆喝。
刚翻过窗户，还没来得及站稳的苏青，摔在地上。
苏青太震惊，瞪着像钉在地上迈不了一步的腿，明白过来，来者何人了。
“过来。”那声音又下达一个命令。
接下来，无论苏青如何想跑，想远离钟无极，脚却像成了别人的，带着他到了钟无极面前。
而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从屋外绕过去，而不是直接翻窗回去。
“跑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了你。”钟无极跟两年前一样，苍白阴郁，唇红如血。
苏青一站定在他面前，那双诡异的紫眼睛就黏了上来，让苏青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苏青抿紧了唇，拒绝回答钟无极的问题。
早就听闻钟无极有吞噬血魔的习惯，钟无极是真的有可能吃掉他。
“你连血祭天赋都没有，恰好处在劣等与低级血魔之间，还真是不多见。但作为我的食物，你还远远不够格。”
钟无极走到苏青面前，饶有兴致打量他。
“转圈。”
苏青没能反抗，他的身体像机器一样严密执行钟无极的命令，完全无法反抗上位眷属。
钟无极打量了半天，浮起一个怪异的笑，“你还算有几分姿色。”
苏青瞳孔紧缩。
不知道钟无极说这话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想变成女人感谢月华君，才找出了了男人变女人的方法？”
“荒谬！”苏青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钟无极冷冷盯着他。
“我不喜欢你的眼神，给我放尊重点！”
钟无极抬起手，不见他有更多的动作，苏青感到全身一阵蚀骨之痛，全身的骨头、血肉，像被无数的野兽啃噬，疼得他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惨叫一声摔倒地上，疯了一样抽搐。
自从变成血魔，苏青就不太能感受到疼痛。
普通人的致命伤，再也不能给他造成困扰，这两年他几乎没感受到什么疼痛。
这一下，他觉得自己大概不用晒太阳，也要疼死过去了。
在苏青翻着白眼即将晕过去前，疼痛突然停了。这时，苏青才发觉自己浑身湿透了，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全是疼出来的汗。
钟无极欣赏着他像一条狗一样狼狈躺在土地上，黑色绸缎的外衫上裹满灰尘，灰扑扑的像麻袋，不复刚才的体面。
感到一些满意。
在他面前，所有的眷属，都得像狗一样趴着才行。
“这是对你的略微惩罚。”钟无极刻意拉长的腔调透露出他的满意。
苏青只顾平视前方喘息，没看他上一眼。
啪！
一个黑色的盒子砸在了苏青面前，他眼神麻木，没看一眼。
“这是我给月华君的生辰礼。你在他生辰那天，约他到这儿来，替我交给他。”
“做梦。”苏青语气平淡。
下一秒，“啊！”的一声惨叫传遍山林，惊起群鸟阵阵，在黑夜里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这一次苏青没有任何悬念，只撑了一秒就晕过去了。
等苏青醒来，天已经亮了，他躺在屋子影子里，眼前十寸外，就是清晨的阳光。他甚至能感受到阳光的带给他的灼痛。
他再晚一点醒来，就要灰飞烟灭了。
那个礼物盒就躺在阳光里。
就好像在说，他乐意送得送，不乐意也得送。
苏青铁青着脸离开阳光边缘，爬回石棺里休息。
接下来的每一个夜晚，钟无极都跑来折磨他，然后把他丢在院子里。苏青每天醒来，都比前一天离阳光更近一点。
二十里外，叶家正张灯结彩。
无论外界怎么议论月华君，都不影响叶家给月华君办弱冠礼。
文夫人神采奕奕，带着一群人忙出忙进，早早给娘家文家，以及交好的各大世家发了请帖，邀请前来观礼。
这样的热闹却没穿到月华君的院子。
乌照蹲在月华君面前，近距离看他冲击灵境七重。
“我二十岁突破灵境四重，也算一号天才人物。”
“跟他一比，我好普通。”乌照嘀咕。
“比不过他，你无需自卑。”
水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毕竟跟他这么天赋高的又肯下死功夫努力的，万年来，我真的只见过他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