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卫瞬板着脸问。
月华君自嘲一笑，“一旦人们知道我成了血魔——”
“那又如何？”卫瞬皱眉。
“只会人人喊打——”
“不是！”卫瞬大喊打断了他。
“这不是你否认就不存在的。”月华君移开视线，不再跟他对视。
“苏青就是前车之鉴，甚至因我袒护过他，灵师们只会嘲讽我更甚。”
“叶家千年声誉也会被我带累，我不死对不起——”
话没说完，月华君被卫瞬掐住了下半张脸，虎口将他嘴按了个严实。
月华君略惊讶看着卫瞬，从认识开始，别看卫瞬五大三粗，其实心细有礼，从无对他直接上手的时候。
“我想叶前辈、文夫人和明辉兄的拳拳之心，绝不会改变分毫。至于别人……”
月华君盯着他，等他下文。
卫瞬抿了抿唇。
月华君说得不错，苏青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面前，血魔跟灵师就是天然对立的。
月华君并非无知小孩，哄骗的话卫瞬也说不出口。
“呵～”月华君拍掉他的手。
“别人会怎么想，你心知肚明。”
月华君一把握住卫瞬的手腕，“感受到了吗，我正在渐渐变冷。”
卫瞬无声地睁大了眼睛，盯着月华君握在他手腕的白皙手指。
冰冷的触感让人一颤。
“在初拥完成的瞬间，我的心跳就停了，也不用呼吸。现在微弱的喘息，只是因为身体呼吸了二十年的肌肉记忆，过不了多久，这些微的气息也会停止。”
“如果这里光线更明亮一点，你还会发现我脸色苍白，我，唔——”
月华君猛然瞪大眼睛。
卫瞬眼睛半闭，眼睫毛就在他脸上扫过，唇上传来的温度，简直称得上灼烫！
卫瞬竟然强吻他？
月华君脑子一懵。
“说够了吗？”卫瞬含糊的声音从唇间传出，“我变成血魔陪你，你不会孤独。”
下一秒，一个柔软的东西撬开月华君的唇，钻了进来，在他犬齿上轻磨。
血腥味瞬间扩散开来，充斥整个口腔。
卫瞬竟然大胆的将舌头伸了过来！
嘭！
卫瞬飞了出去，碎石飞溅，月华君紧跟着弹射过去，又是两圈砸在卫瞬脸上。
卫瞬眼眶立即充血肿胀，两个鼻孔里，鲜血蜿蜒而出。
月华君一点没收力。
两拳就将卫瞬打得双眼发直。
卫瞬也一点没防御，被月华君揪着衣襟按在岩壁上也毫无反抗，只是拿眼瞅着他。
“疯了吗？”月华君几乎跟他鼻尖贴鼻尖，咬着牙低吼。
卫瞬盯着他的红眼睛，扯了下嘴角，“在我看到你燃血术的火光就疯了。”
“在我见到你躺在火里，就疯了。”
“在见到你的白发红眼，就疯了。”
卫瞬的手缓缓抚上他的脸，将他嘴角的血迹擦去，眼里的绝望渐渐变得疯狂又坚定。
“我可以带你远走高飞，我可以变成血魔陪你，只要你愿意，我做什么都可以。”
眼前一黑，卫瞬的手轻轻盖住了月华君的眼，“我想追寻的身影，不该有这样绝望悲伤的眼睛，不该背负沉重的命运。”
啪！
月华君抬起另一只手拍掉盖住眼睛的手，眼中的怒火宛如实质。
“你要是敢变成血魔，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第一个杀你！”
卫瞬眼中闪过嘲弄，“就这么讨厌我？”
月华君抬手又是邦邦两拳，“脑子不清楚？”
卫瞬眼睛肿得睁不开，只能从眼缝里看他。
“说你听见了，明白了，记住了。”月华君说。
卫瞬无动于衷。
“我最恨血魔，你想要我恨你，尽管去做。”
卫瞬气得咬牙，恨声道：“你得先答应我，不许自杀，不许一个人离开，永远要让我知道你在哪里。”
月华君睥睨他，“你越界了。”
卫瞬倔强看着他，不肯示弱。
“你也要干涉我的自由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故意曲解我！”卫瞬咬牙切齿。
“……”月华君静静盯着他，“那凭什么呢？”
两人大眼瞪小眼。
半晌，卫瞬长叹一声，移开目光瞪着洞顶，“如你所愿。”
月华君抿着唇，皱眉盯着了他好一会儿。
卫瞬脸上的肿胀消退了些，眼珠一转，看着他，没好气问：“还有什么吩咐？”
月华君犹豫了一会儿，一字一顿说：“且不提性别，我现在算死人，是妖魔。作为灵师，人鬼殊途，人妖殊途的道理，你该明白。”
“……”卫瞬胸口剧烈起伏几下，将头扭到一边，咬着舌尖不吭声。
月华君的意思，他明白。
本来他也没指望月华君能回应他。
只是当真被拒绝，心里却苦涩无比。
血腥气在口中蔓延，好一会儿，卫瞬才用力点点头，瓮声瓮气说：“你放心，我知道。”
眼前人，只能是他此生永无可能的妄念。
月华君放开他的衣襟，甩了甩手，“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远走高飞。”
“你知道的，我一向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父母尚在，大仇未报，钟无极还活着，我就不会轻易消失。”
月华君看了眼他脸上的伤，丢了一个白玉瓶给他，“吃了。”
卫瞬将药收进怀了，却没吃。
月华君也不管他，自顾自从腰带里掏出捆仙索、禁言灵符给他。
“这是我新炼制的七品捆仙索，把我捆住，禁言。”
卫瞬目眦欲裂，“你还是要将自己送给灵师们去杀？”
“当然不是，钟无极没死，他还在山河图里，他可以驱使我，你得帮我对付他！”
卫瞬重重点头。
月华君猛然抬头看向洞外，眼睛微微一眯，“他来了。”
一团巴掌大小的血雾从外面鬼鬼祟祟飘进来，没敢直接露面，先驱使了月华君，只是等了好久，月华君都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怎么回事？”
钟无极在靠近洞顶找了个不起眼的缺口，探头一看，对上了卫瞬的视线。
他脚下，是被捆成一长条月华君，头上贴着灵符，俨然已经被封印。
“操！月华君你直接送死？”钟无极破口大骂，“没想到你这么弱鸡！”
“原本还以为你是个有种的，会苟且偷生，没想到一变成血魔就被抓了！”
“老子费那么多血把你变成血魔，你竟然浪费老子的血！”
卫瞬爆冲过来，钟无极吓得直接闪出了洞外。
他受伤太重，现在可经不起一点战斗了。刚才他被卫瞬追出去，本来想将卫瞬当作血食吃了，没想到对方根本不给他近身的机会，用神器殁魔枪把他伤成了这样。
钟无极离开了。
卫瞬带着月华君手书回叶家送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