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没有包庇他,毕竟人死如灯灭,一切过往便不作数了。”
开口的是卫瞬。
此话一出,灵师们齐齐一顿,全都反应了过来,叶家原来是跟月华君斩断关系的意思。
是了。
谁家出了血魔不都是上赶着灭掉?生怕别人说自家一句与魔为伍,不配为灵师。
“包庇他的是我。”
卫瞬这话一出,全场一愣。
“卫家小子你疯了,说什么胡话?”当场有跟卫家交好,跟卫瞬出过任务的灵师当场惊呼提醒他。
“叶璘阆已成了血魔!”
“我知道。”卫瞬语气平静,低头看月华君。
“只是我仰慕他多年,实在不忍见他结局悲惨,他要做的事也是造福人类的事,所以我决定助他。”
月华君浑不在意的神情露出裂痕,他显然没想到,还有人能当众维护他。
毕竟在目前的情况下,叶家也是要划清界限,避免麻烦的。
劝说的人,苦口婆心说:“你如何助得了?变了血魔,以人血为食,心思便与人类不同了,嗜血、残忍都会腐蚀他的心智!”
卫瞬不为所动。
“我会看管好他,不让他有机会为非作歹。”
“我会与他同生共死,若他要杀人,我会先死。”
“以后,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寸步不离。”
全场寂静,好多人面面相觑。
劝说卫瞬的人长叹一声:“何必呢,你以后也会人人喊打的。”
卫瞬充耳不闻,咬破手指,举到月华君面前,柔声问他:“同命共担契咒,我可以吗?”
月华君眨了一下眼睛,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没必要。”
卫瞬固执问:“我可以吗?”
“这对你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可以吗?”
卫瞬露出哀求之色。
对视良久,月华君长叹一声,抬起头露出修长的脖颈,“既然你想好了,那就来吧。”
卫瞬眼中闪过狂喜,指尖轻轻落在他苍白的肌肤上,缓慢移动。
月华君感受着他温热的手指在敏感的颈部皮肤上移动,炽热的血划过一个个符文,鬼使神差说:“以后你要是后悔想解除,我可不会答应。”
“永不后悔。”
符文成型,一道红光萦绕在卫瞬手里延伸而出,随着他的动作将他的命线与月华君的命线连了起来,红色的光同时在两人身上闪过。
两人的命就此连在了一起,真正的生死与共。
离得最近的文幽子惊呼出声,“这是同命共担契咒的变种,是月华君一旦起念杀人,就会即刻绞杀的符文!”
“从此以后,你的命便是我的命,我会想爱护自己的命一样爱护你的。”
卫瞬眉眼带笑,看着月华君。
“哼,随你高兴。”
月华君低头不再跟他对视,微微歪了歪脖子放松肩颈,仿佛刚才一直抬着头,让他颈椎累着了。
“卫瞬,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雷烈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卫瞬冷脸以对,“那就来试试。”
雷烈看了一眼自己还被困在牢笼中的独角犀,牙齿咬得咯咯响。
这个小辈竟敢挑衅他!
“诸位!”
叶衡泰一抬手,制止了双方一触即发的氛围,“吾儿已逝,旁人与我叶家无关。”
“你们若要留下磕个头,我自然欢迎,若是以别的借口为难我叶家,别怪我叶家不答应。”
“呸!”雷烈指着牢笼里的雷电独角犀,怒声道,“既然无关,那关住我的雷兽是什么意思?”
“在我叶家动手,便是为难。”叶衡泰寸步不让。
雷烈勃然大怒,还待说什么,被人按住了。
苏家主苏杜仲往前一步,“叶兄,你的意思是,只要不是在你叶家范围内,我们怎么动手你都不管?”
“是。”叶衡泰沉声道。
“慈父之心,我还是懂的,”苏杜仲长叹一声,“只是若他一直躲在叶家,岂不是我们一直不能动手?”
“若他一直躲在叶家,自然无法祸害别人,这与消灭他也没差别。”叶衡泰说。
“叶衡泰,你当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逆行倒施包庇这血魔吗,真不怕全灵师围攻你叶家?”
雷烈怒不可遏,体表炸裂出无数细小电光,质问的声音大得得整个厅堂都震动起来。
但叶衡泰比他声音更大,眼中的怒火只多不少。
“我儿子,做了我20年的儿子,是天下最好的孩子!”
“我悉心教导,精心培养,疼了整整二十年!如今,他遭人害,我护不了他,还要我对他刀斧相向,我做不到!”
叶衡泰猛然看向苏杜仲,眼中冷意森然,“我也比不得苏兄铁石心肠,刚正不阿,能对亲儿子下追杀令!”
“我不求你们理解我,只是——”
“在外面,你们要怎么斩妖除魔是你们的事,我不管。但在我叶家,抓住的妖魔要如何处置,那就得听我叶家的安排!”
“若你们听不懂,我叶家人也略懂些灵术!”
叶衡泰说得掷地有声。
全场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叶家作为数一数二的灵师世家,实力、地位超然,平时与灵师们也都交好。
虽以灵符、灵器生意为主,看着不似卫家那么喜好动武,但也正是可怕在这儿。叶家的子弟装备平白比别人好上一大截,光用灵符、灵器,也能将人搞死了。
更别提他家家传封印、牢笼秘术,一旦被困住,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得硬捱打。
这谁会想不通要跟他家做对啊?
如果不是叶家难缠,之前月华君包庇苏青,也不会没人敢上叶家闹了。
“好好好!”雷烈最先反应过来,“那你最好把他关好,别踏出叶家一步。否则,他们来一个我杀一双!”
叶衡泰抿着唇什么都没说。
“放开我的雷兽!”雷烈吼道。
叶衡泰抬手撤去牢笼,雷烈收了雷兽,转身就走了。
没了这个一点就炸的炮仗当领头人,其余人都跟叶家交好,就算有异议,也不会当面撕破脸,都默默走了。
最后留下的只有文家的文幽子。
他是文夫人的哥哥,是月华君的亲舅舅。
“阆儿啊,苦了你了。”文幽子说。
“你别怪舅舅不帮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