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照站在晨光下看着月华君，巨大的黑伞阴影笼罩着他。
卫瞬的魂魄刚离体，就被吸入阴路，去了地府。
月华君垂首看着卫瞬的尸首。
他脖子上血红的咒文正淡去，变得洁白无瑕。卫瞬留下的同命共担契咒随着他的死亡消失了。
死亡的阴影在月华君身上来了又去。他已经是不老不死的怪物了，卫瞬用这个契咒，单纯是为了保护他。
月华君脸上的表情看不清。
乌照心里却感觉空了一块儿。
这些日子他一直旁观着，月华君变成血魔，跟卫瞬一起追踪钟无极的踪迹，逐渐将钟无极逼进绝境，终于在今天将人灰飞烟灭。
虽然在三百多年后钟无极又卷土重来，但至少在月华君眼里，今天是已经消灭了。
乌照看着月华君发了一会儿呆，扶住自己的心脏。
原来卫瞬就是他的前前世。
所以在之前的灵师等级考试里见过的明观山，其实是他的前世吗？
那时候还吃醋来着。
乌照苦笑了一下。
刚才，他也体会到了卫瞬临死前的感觉——心脏停跳，剧烈的疼痛过后，心头的缺口被孤独感和失落感填满了。
他摸了摸左耳的耳环。
这个耳环，他从小就戴着，师父是不是早就知道耳环是他们相认的信物？
以才不帮他取下，也从未告诉过他。
金色的枝条弯曲着插在耳洞里，前头一个盛开的铃兰花，像一个小小的白玉钟，后面一个玉花苞让耳环牢牢挂在他耳朵上。
有些精致得过了头。
不像他这种24K纯猛男该戴的东西。
却是绑定灵魂，取不下来。
“但这个东西一直在，是不是说明我终究没有变成过女孩？”乌照低语。
“是的。”回答他的是器灵水中月，“你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转世成女孩儿过。”
“……所以他才会变成银星出现在我面前啊。”
乌照突然想到之前那次假结婚，银星当时说：“你真可爱，以后给你补个更盛大的婚礼。”
因卫瞬临死前的话，月华君是把他当女孩儿看了吗？
乌照抿了抿唇。
也对，卫瞬说的是让月华君娶他……
紧跟着，乌照又想起，银星还说过：“貌合神离的夫妻，可配不上盛大婚礼。”
“……”
乌照重重叹了一口气。
还没正式见过月华君，他心就七上八下的了。要真见了人，要怎么办呢？
心镜幻境里，故事还在继续。
苏青开了个诊所，就在歌舞厅、赌场和拳场外，就是之前在灵师等级考试里出现过那个。
每晚都有伤员送上门来，苏青就悄悄给这些人放血，维持生计。
月华君则花了很多时间，揪出围堵过叶家的灵师，挖掘他们的过往，引诱他们犯下大错，再举报给官府，将那些人一个个都灭了。
即便卫瞬已经走了，他也不愿亲手杀人。仿佛他还在坚守两人之约定，卫瞬就不算真正死去。
其余时候，他都在自己墓里沉睡。
渐渐的，有人摸到他墓里去，盗宝。
月华君遇过几次后，便用山河图设下陷阱，引诱那些心怀不轨的灵师送上门找死。
这是他对这个世界的嘲讽。
是对他不得不变成血魔，活下去的报复。
在一次，月华君不知多久的沉睡后，来找苏青解闷，遇到了拳场受伤的拳手明观山。
月华君一见到他耳朵上的金玉铃兰，就明白了他是卫瞬的转世。
明观山刚从昏睡中醒来，见到白发红眸美得不像真人的月华君，红了脸。
明观山作为一个普通人，月华君并不打算沾染他，却偷偷跟在明观山身后，观察他的日常。
……月华君看到他白天在罐头厂上班，赚一点微薄的薪水，养家里的瞎眼老娘。晚上则去打黑拳，赚钱贴补家用。
……月华君去看他打拳，发现他身手很不错，虽然不是先天灵武体了，但稳准狠。
……月华君在诊所，给浑身染血的明观山挂上药水，会跟他聊几句。
……明观山瞎眼的老母亲出门摔断了腿，月华君替代苏青出门诊，治疗了一番，没要他的医药费。明观山过意不去，月华君拿走了他家一个馒头做报酬，却没吃……
这天，明观山又被打半死送来诊所，月华君却把苏青赶了出去。
“……我对他没意思，你放心好了。”苏青在门外说。
“跟你有没有意思无关，只是非礼勿视。”月华君说。
“……可拳场里所有人都看到了啊。”苏青说。
回答他的，只有怦一声关上的门。
病床上，明观山并未完全失去意识，他睁着青肿的眼，跟穿白大褂的月华君对视上，尚还完好的皮肤立即红温。
月华君垂眸看着他，“穿成这样，会多给钱吗？”
明观山身上戴着半脸面具，身上只有一点点布料遮住了身体的关键位置。
是兔女郎的装扮，穿在了他的身上。
月华君修长的手，握住了他脖子上的项圈。
微微收紧的空间，让明观山有些呼吸不畅，但这种微微的窒息感，却在敏感的神经上转换成了挑逗。
明观山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
月华君红宝石般的眼微微一动，明观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到了腹下短小的布料因鼓胀而紧绷，隆起一个夸张的弧度。
“我……我没事，让我走吧。”明观山身上滚烫得像发了高烧。
月华君的动作顿了顿，没有松开项圈，伸手按在明观山的嘴角。手指离开唇瓣时，沾染了些许红色。
“你的嘴角被打破了。”月华君说。
“……嗯。”
明观山想找个地洞躲进去，在床上不安地扭动着，偏偏月华君的手稳如磐石，任他如何扭动，都纹丝不动。
月华君把那点血举到眼前看了两秒，眼珠紧盯盯着明观山，伸出舌头将那血舔进口中。
明观山羞得目瞪口呆，头皮发麻。
月华君抿唇品了品，歪头一笑，放开了明观山的项圈，“你香甜微涩，带有回甘。”
“你的味道，我很喜欢，”月华君弯腰贴在明观山耳边轻声说，“今天的装扮，我也很喜欢。”
噗哧～
一声轻响后，明观山脖子下的伤口喷出一小股血，鼻下蜿蜒出两道血痕。
眼睛一番，昏了过去。
月华君挑眉，“刺激大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