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照看着他，张了张嘴，有很多问题想问，嗓子却堵得厉害。
明明已经旁观过月华君的前半生，但却是初见。
他站了有十秒，才迈了几步，伸出右手。
“仰慕已久，幸会。”
刚一握上月华君的手，乌照面露惊恐，抢前一步，猛然拉月华进怀，旋身背朝外。
月华君徒然睁大了眼。
乌照这么大胆？
他对初见的人不都冷冷淡淡的吗？
哗！
窗帘拉上了。
月华君后背贴着乌照前胸，完完全全笼罩在乌照影子里。
在阴影之外，是初升的第一缕阳光。
白纱帘，并不能完全遮挡所有的光。
“当着我面找死，你想气死谁？”乌照嘶哑开口。
感受着乌照剧烈起伏的胸口，月华君勾了勾唇，微微侧头，“谢谢你，乌照先生。”
“……”乌照抿了抿唇，声音暗哑，“叫我扶光。”
月华君愣了一下。
这还是他做银星时，给乌照取的字。
当时乌照还不许喊。
没想到……
“好。”月华君轻笑。
乌照就当没听见他的笑声，垂眸看他。
没比自己矮多少，但那腰，乌照一只手就能握住，瘦削纤薄，像个纸美人。
乌照瞥了眼被他抓在手里的腕，像稍一用力就会碎的冰雕，触手冰凉纤细。
跟幻境里，精壮结实，能跟人近身肉搏的状态相去甚远。
感觉比之前的银星还不如。
“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乌照脱口而出。
“嗯？”
月华愣了一下，无声笑了，“嗯，有一百多年没吃过了。”
乌照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对着一个吸血鬼说什么屁话？
“额，不对，我是说，”乌照脑子急转，“进食。”
“嗯，上一次进食是一百二十年六个月又二十一天以前。”
“……”乌照无语。
怎么还有零有整？
乌照从未听说过有血魔能饿这么久。
这已经不能说是饿极了。
简直是超级饿鬼啊！
跟饥饿的血魔同处一室，有多危险？就跟年货放在大学生房间一样危险。
月华君不愧是天道选中的人。
乌照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问：“那你一定饿了，要不吃点儿？”
乌照松开他，将自己的腕脉递到他唇边。
月华君抓住眼前结实，青筋凸显的手臂，嘴角勾了又勾，回眸一笑，“当真给我吃？”
乌照看着他晃了一下神，不自在移开眼睛，没说一个字，只将手往他嘴边递了递。
月华君盯着他的手。
乌照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在手臂上游移，像在寻找下口的位置。
这似乎是个艰难的抉择。
月华君好半响都没动。
乌照盯着两人完全重叠的影子，身上渐渐热了起来，心脏也有些吵闹。
“要不，我们进去太阳晒不到的地方？这里不太安全。”乌照说。
月华君挑眉冲他一笑。
月华君转过身来，手按着他后脑凑近，在他唇上印了一下，触感冰凉柔软。
乌照心里一荡，脑子一片空白之际，唇上传来刺痛。
月华君咬他了，一颗血珠从他唇上渗出，又被舔舐干净。
这个吻，停留时间不长，最多一秒。
但出乎意料。
乌照呆望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月华君舌尖在唇上划过，仔细品尝着，从见面开始就懒懒的红眼睛，亮晶晶盯着乌照，“你的心意，我懂了。”
乌照脸腾地一下，红了。
月华君摸了摸他的脸，心情看起来很好，“放心，等我睡醒后，会解决所有问题。”
“晚安。”
月华君眨眨眼，散成一阵红雾，飘向上层的房间，但没等红雾完全离地，便被乌照一把抓住了。
在半空的红雾显出月华君的上半身，回首看来。
“嗯？”
乌照一声不吭，两步迈进阴影里，将人拽下来，唇就贴了上去。
月华君惊讶极了。
他明明记得乌照是个直男。
刚才他只是在确定了乌照的心意之后，稍微试探。没想到他竟然反攻。
现在，唇刚一压实，一条柔软就挤了进来。
够霸道。
月华君嘴角一勾，双眼微眯，配合着乌照的动作。
他倒要看看乌照能做到哪一步。
乌照看着那双半闭的红眸，抬手完全遮住了。
他刚才只是被月华君那一下刺激得不管不顾就亲了上来。
亲上了，他又觉得有些唐突不合适，刚想退开就看见了月华君眼里的揶揄。
脸上挂不住，心里憋着一口气，不想被月华君看扁。
反正他已经想清楚了，无论月华君是男是女，是血魔是人类，他都不会再放手。
属于卫瞬、明观山的记忆和感情，他没有。
他有的是对银星的心动。
既然和这个人的三生三世纠缠不清，是前前世的他强求来的，那他就接受。
乌照没有更进一步，只是吻了一会儿就松开了人。
他退后一步，眼睛不敢看月华君。
“嗯？”月华君却没放过他。
“晚安，”乌照感受着月华君的视线，说，“这是晚安吻。”
见他说得磕磕巴巴，月华君觉得今天的试探已经足够，再多会给乌照带来压力。
月华君轻笑一声，没再多说什么，重新化为红雾消失了。
直到听见上层某处房门一声轻响关上，乌照才长出一口气，揉了揉头发，将自己摔进沙发里。
真是太冲动了。
乌照整个头埋在沙发里。
不过男人亲起来跟女人也没区别，反正闭上眼睛都一样。
这就是他刚才冲动想尝试的。
还有亲的方式……
果然，银星就是他假扮的。
乌照翻了个身，手臂盖在脸上。
所以，就算月华君是男的也没关系，他长得挺美的，跟他在一起，自己心里也没什么障碍。
嗯，没错，他不是弯了，只是他喜欢的人刚好变成了男人。
乌照给自己做着心理按摩，渐渐睡了过去。
日落月升。
夜幕已经降临，别墅一层客厅、厨房各处的灯都亮着，乌照走来走去，翻遍了厨房也没找到吃的。
只有客厅的多宝格上摆着一瓶看不出年份的酒。
乌照下午就醒了，但月华君一直没从楼上下来，他便没上去打扰。
也不敢点外卖，怕暴露了月华君这处安全屋。
“找什么呢？”比早上低沉了些的嗓音在楼梯处响起。
月华君已经换了一身翠绿的真丝睡袍，深v的领口露出大片肌肤，白色长发披散在脑后，腰身纤细。
再配上那张过分漂亮的脸。
乌照一晃眼差点以为月华君已经变成了女的。
视线不留痕迹在月华君过于平坦的胸前滑过，乌照淡然开口，“你知道你家没有吃的吗？”
早上那碗面是月华君带他来时，就摆在桌上的，应该是月华君喊人准备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