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照从未与黑白无常碰过面。
就算是灵师，也不是谁都通灵，跟地府打交道的。
他看看黑脸关公一样的黑无常，又看看舌头拖老长的白无常。两人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乌照从腰上摸出一巴掌长的小棍，迎风长到一丈。
锵！
因乌照的动作，黑白无常都亮出了兵器，其后阴兵们也都举起手中长枪。
气氛一时僵持起来。
月华君抚上乌照后背，让他稍安勿躁。
“你敢动手？”白夜叉眯起眼睛，邪声邪气说，“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什么？”月华君冷声问。
“额，不对，我们是来抓你的。”白无常看着月华君说。
乌照：“……”
黑无常看看乌照身后一脸淡定的月华君，想了想，说：“大家都是相识多年的熟人，别为难我们，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
月华君起身，站到乌照旁边。
“那你们也别为难我，说说我到底犯了什么罪？”
月华君用通灵观望自身，金色的功德依旧，看不出什么来。
他身上的情况，黑白无常也能看到。两鬼差对视一眼，态度有所缓和。
只要月华君还有功德护身，就算有罪孽，到阎王殿里功德一抵，也就无碍了。
黑无常不久前才得了月华君的功德，说话便不硬气，“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鬼王东渐篱到阎王殿告你肆意纵火，焚烧他的洞窟，烧死了里面的凡人，造杀孽无数。”
“你知道的，鬼的事都归阎王管。”黑无常说。
月华君眸光闪了闪，轻哼一声。
“这罪名，有点意思。”月华君语速轻缓，“不过——”
“阎王他老人家虽管着鬼，却管不到我头上。别说我没死，就算是死了也是灰飞烟灭，归天道观管。”
“他老人家要替天行道了？”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
果然月华君没那么容易跟他们走。
“自然不是，只是他作为苦主告到了，照规矩是该来找你问询。”黑无常镇定开口。
月华君点点头，“不过，鬼王东渐篱胆小如鼠，也敢去阎王那儿告我，看来他们联手了。”
“谁联手了？”黑无常问。
“你是说鬼王和钟无极？”乌照立即反应过来。
月华君点点头，瞥了眼桌上高脚杯里鲜红的血，下了某种决心。
“罢了，阎王他老人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月华君站起身。
乌照一把拉住他，满脸紧张，“你要去？”
“他们大费周章搭好戏台，我不到场，他们还怎么唱啊？”月华君一脸轻松，端起高脚杯，对他眨眨眼。
“你明知是陷阱——”乌照拦他。
“诶，我相信阎王他老人家是最公平的，他们想冤枉我道行浅了些，若罪名属实那我也不会叫他们好过，放心好了。”
月华君拍了拍乌照的肩膀，凑近他耳边，“确认一下我们的目标，都是消灭钟无极没错吧？”
乌照坚定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月华君摇摇头，“去做你该做的事。你去了地府，我会顾不过来。”
乌照皱眉看着他，心知自己是没法跟着一起去了，只好点头同意。
月华君想了想，手中出现一枚玳瑁印章，冲他说：“伸手。”
乌照伸出右手。
印章落在他手心，有红色的光一闪而没。
印章离开，留下一枚灵纹繁复的图案，勉强能分辨出是个“荒”字，看久了眼睛疼。
“这是荒城的城主印，干嘛印我手上？”乌照问。
月华君低声一笑，“盖了章那就是我的人了。”
“……”
乌照很想打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现在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月华君可不管他怎么想，笑着举杯，兴致勃勃开口：“祝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鲜血一饮而尽。
残留在唇边的血，给月华君增添了一丝艳丽。
深深看了乌照一眼，月华君扭头走进了地府大门，黑白无常立即带人跟上。
地府大门消失了。
阴气一消失干净，乌照立即打电话给叶无香。
叶无香声音含糊，估计才睡下就被他吵醒了。
“什么事，大半夜不睡觉扰人清梦。”估计是怕将旁边人吵醒，叶无香的声音压得非常低。
卫九卿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只言片语，紧接着听筒里安静片刻，叶无香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清晰许多。
“喂——”
“月华君被黑白无常带去了地府。”乌照等不及叶无香再说什么，直接在他出声后立即道。
“什么？”叶无香嘴里的话立即换了，语气都快了不少，“怎么回事，你具体说说。”
乌照将鬼市、鬼王窟发生的事，以及地府带走月华君的罪名说辞说了一遍。
“这事我知道，你白天给灵师协会报告过，涉及到普通人，已经派了灵师过去联合当地警署处理。”
“当务之急不是这个，而是，”乌照语气急切，“无香叔叶家在地府有人脉吗？能否大厅到对月华君的审判？”
“这事不怪他，”乌照说，“都怪那个卧底的乌鸦灵师不给力，我都让他带那些凡人离开了，他没做到，才导致那些人死在火里。”
“等等，之前我就想说了，协会的灵师还没混进鬼市呢，哪儿来的卧底灵师？你见到的乌鸦，到底是谁？”叶无香说。
最近灵师协会的事，都是叶无香代卫九卿处理的，今天乌照的汇报一传来，他就马不停蹄处理这事，对这事非常熟悉。
立即联系了派出去调查鬼市的灵师，谁知得到了那灵师根本还没混进鬼市的消息。
乌照愣了一下，“什么？”
仔细回想，那只乌鸦只是在他遇到困难时，恰好出现，从头到尾也没承认过自己是灵师，更没说过一句话！
乌照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不是协会的灵师，那它为什么帮我，好几次如果不是它，我就暴露了，根本不可能混进去。”
这时，电话里再次传来卫九卿的声音：“协会里根本就没有能变乌鸦的灵师。”
“……”
乌照脑子空白一下，立即想到：不是灵师协会，难道是月华君的人？
叶无香顿了一下，安慰道：“别急，无论如何，对方看来是友非敌，他既出手帮忙总会有所求，到时候就能知道是谁了。”
“我知道了，无香叔。”乌照说。
“我不是跟你说的。”叶无香回他。
乌照：“……”
“总之，月华君这事你不要再跟别人说，我会私下去打听。”
叶无香叮嘱他。
“月华君去了地府，只怕有些宵小要做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