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我也有了火补上空缺，就是这能力还需开发。”月华君说。
乌照盯着火。
他能感觉到着火蕴含着强大的能量，但并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种灵火。
“这是什么火？”
“九天玄火。”月华君说。
乌照原本只是猜想，听道月华君的回答时，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吃惊还是兴奋还是别的什么，没控制住自己的调子，“真的？”
“我以为这只是个传说。”
月华君视线从碗里的毛血旺抬起，瞥了他一眼，笑了。
“这是意外之喜。”
乌照脸上的表情收了。
从重逢到现在，他都没有机会问月华君跟黑白无常离开之后的事。
想问却又不敢问。
怕之中听到月华君受伤、受苦、受难，但不问又想知道。
想着心事，乌照吃饭的动作就慢了下来。
月华君大约是几百年没好好吃过东西，如今重新变成人类，吃的也不多，没一会儿就放下筷子。
见乌照一筷子豆腐差点喂进鼻孔，才出声，“你的筷子在往哪儿戳？”
乌照回过神来，将豆腐送进嘴里。
“在想什么？”月华君问。
乌照咽下豆腐，顿了顿，才说：“想你怎么从血魔变成人类，想你怎么从男变成女，想你怎么从地府脱身。”
月华君跟他对视。
乌照没有躲闪。
“可以告诉我吗？”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你就告诉你吧。”
月华君将之前的事毫无隐瞒告诉了他。
乌照听后，心里不是滋味，“我该早点去找你。”
“不，我很庆幸你没来，”月华君却说，“你来了也帮不上忙。”
乌照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月华君抢先道：“我觉得你留下排查钟无极藏身之处帮的忙更大。”
正说着，乌照的手机又响了。
是叶无香打来的。
乌照清了清嗓子，将嘴角放下去，换了一种比较隐忍的嗓音。
“喂，无香叔什么事？”
电话那头，叶无香顿了一下，才开口，“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您说吧。”乌照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就是我家在地府的祖宗，传来了地府的消息。”叶无香说得很慢，到这儿顿了一下。
“嗯。”乌照说。
“就是月华君没能从业火里出来。”叶无香说完沉默了。
这种沉默配上这个话题，非常沉重。
乌照甚至能想象到，若早上月华君没来找他，此时没有枕在他大腿上，正用手机网购衣服。
他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会多么崩溃。
可能会呆若木鸡，可能会失声大哭，甚至可能暴怒滥杀，乌照想象着自己有可能的反应，配合着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嗯了一声，用力压出嘶哑的声音回了一句：
“我知道了，谢谢无香叔。”
“那个，你别太难过了，人各有命。”叶无香话说得干巴巴的。
卫九卿的身体不好，可能撑不过这月。叶无香对乌照此时的心情感同身受。
“我知道。”
乌照像是隐忍着什么，话说得极快，叶无香还想开解他几句，乌照打断了他。
“那个调查灵草丢失的案子交给谁了？”
叶无香：“我交给香香去暗查了，她跟莫家小子关系好，关心案子也是人之常情，不容易惹人注意。”
“这事交给我吧，丢失这么多灵草，灵师协会明面上没有动作反而惹人怀疑。”
“刚好她在暗我在明，相互配合也许能更快逮到人。”
乌照的声音一直嘶哑着，像嗓子堵住了，强行冲开说话的嘶哑。
月华君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盯着他的下巴，没吱声。
“你刚遭遇了这样的事，不如好好在家休息几天，调节一下心情。”叶无香在电话那头说。
“不，我不想闲下来，”乌照说，“忙点儿挺好的。”
“这个任务给我吧，后面还有关于血魔、钟无极的任务都派给我。”
“这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乌照说着低下头，撞上月华君似笑非笑的目光，脸上一热，差点破功。
叶无香长叹一声，挂了电话。
乌照放下手机，咳了一声，嗓音恢复如常，“干嘛这样看着我，不是你要我配合你演戏的吗？”
月华君挠了挠他的下巴，“这是你最后能为我做的事？”
乌照俯身在她的红唇上亲了一下。
“是为以前的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却是对新生的你做的第一件事。”
月华君笑了。
“是为月华君做的最后一件事，是为叶辰做的第一件事。”
乌照愣了一下，立即捕捉到了关键词：“叶辰？你的新名字？”
“毕竟我宛如新生，又变成了女孩儿，该跟过去告别了。”
“叶辰，叶辰，”乌照念了几遍，“挺好的，我喜欢。”
叶辰笑了一下，将手机丢到一边。
现在她身上跟以往相似的只有这张脸和耳朵上挂着的金玉铃兰。
身体性别的改变，连带着她的精神状态都变好了很多。
“好了，衣服买了，等快递送到，楼下的人会送上来。”
“我们该去做正事了。”
“是找人炼火丸，还是任务？”乌照问。
“去任务，顺便去莫家买灵草，我早已没有存货了。”
乌照认识的炼制炼药人，是灵师协会医院的，这事只能他出面。
叶辰身上闪过一阵红色火光，她整个人在火里消失，化为一只乌鸦，站在乌照腿上歪了歪头。
“对了，你脸上的表情不够悲痛。”
叶辰的声音细腻磁性，在耳边轻响，乌照心立即就软了，嘴角怎么也压不下来。
乌照把这辈子所有伤心事的都想了一遍，甚至在脑海中将月华君灰飞烟灭这事非常严重的想象了一遍。
一听她的声音，就破功了。
“嗯，听着你的声音，我没法悲痛。”乌照老实说。
“啧，刚还说你演技过关。”乌鸦不满地跳了跳，啄了一口他的手。
乌照任她咬，摇头道：“算了，我戴墨镜和口罩吧。”
乌鸦点头。
“最近头发也别理了，胡须也别剃，搞的狼狈邋遢些。”
叶辰顿了一下，又说：“在钟无极真正被消灭前，我都不会变成人跟你见面了。”
“啊？”乌照脸上的笑消失了，“你花了三百年都没彻底消灭他！那我要多久才能见到你？”
香香软软的老婆见不到了，他不要啊！
“这是为了让你有代入感，也是为了减少被人发现我的可能。”
“如果你想早点见我，就努力揪出偷灵草的坏蛋，消灭钟无极。”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钟无极必死！
乌照眼中闪过仇恨的光，用力一点头，整个人都燃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