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快跑！”
苏青不顾扑过来的钟无极，第一时间命令宋瑶舟逃走。
宋瑶舟一脸惊慌，迟疑了一下，才动身。
“不许走！”钟无极怒喝一声。
宋瑶舟跑动的步子一顿，僵立在洞口，脚再不能迈动一步。
红色蒸汽被这些动作搅散，越来越稀薄，能见度比之前好了不少。
现在大家都能清楚的看到对方。
乌照双手背在背后，手指灵活一动，那片半指头大小的刀片就回到了腰带里。他两个指头捏着隔断的绳索两端，避免绳子掉落，装着还被捆得严严实实。
看三个血魔狗咬狗。
叮叮当当，兵器相交的声音响起。
苏青脸色苍白，瘦长的手里握着把匕首，正跟钟无极化成的红雾打得热闹。
他眉头紧皱，像是忍着很大的痛苦。
他凭借从小练的基本功，跟化为小孩的钟无极打得有来有回。
钟无极同时压制着反抗不已的苏青和宋瑶舟，本来就累，还要应付苏青的匕首。
一时也感觉脑子不够用。
现在他的身体还是六岁小孩呢，比之前的鬼市少主还不如。
乌照旁观了一会儿，悄然放下手里的绳索，暗中吐槽了一声：菜鸡互啄。
钟无极似乎不想继续跟苏青耗下去。
他后撤退出苏青的攻击范围。
苏青之前手臂的伤还未恢复，就被宋瑶舟一刀插了小腹，现在又一番打斗，血流失得更多了。
乌照见多了月华君和钟无极眨眼就恢复伤口，还以为血魔的恢复速度也是同样。
没想到现在苏青这么弱。
区区两个伤口，这过去快十分钟还没完全好。
他突然就对当时灵师界说苏青完全是靠月华君保护才活下来，有了深刻理解。
只怕不仅是指月华君以命保他，更是指后来被追杀最严重的那两年，以及之后的许多许多年，月华君的贴身保护。
乌照突然就不明白了。
就是这样生死相交的人，苏青怎么就为了宋瑶舟背叛了月华君？
是苏青真爱宋瑶舟。
还是苏青嫉妒卫瞬跟月华君之间生生世世的纠缠？
或者都？
“回来。”钟无极命令道。
宋瑶舟在洞口一顿，最终还是抵挡不住钟无极的命令，走了回来。
“快走！”苏青怒吼着，嘴角溢血。
这次的反抗似乎耗费了很大的力气，受到了很强的惩罚。
宋瑶舟立即朝洞口迈了一步。
“你敢？”钟无极又说。
“不许回来。”苏青咬牙坚持跟钟无极对抗。
以前他在钟无极面前，从未能抵抗成功过钟无极的命令。
一直不知道，抵抗成功到底是什么感觉。
当时他问月华君，月华君只是意味深长让他努力试试。
当时还以为月华君是在嘲讽他做不到。
原来自由的感觉，是如此令人上瘾。
但也真的痛苦。
每一次的反抗都会受到罪孽诅咒的反噬。
那种浑身被无数尖刀刺伤的感觉，那种每一寸骨头都由内而外疼痛的感觉，让人无力又很爽。
月华君是真的在为自由而战斗，根本不是为了在他面前显摆，才不断增加血祭天赋，不断提高地位。
想到当年月华君做的事——将所有来犯的血魔都吞噬了，每一个血魔都成了月华君通往自由的垫脚石。
苏青咧嘴一笑。
也许他再继续吃血魔，吃得足够多，血祭天赋能显现出来。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能力，但瓶子总有满的时候，不是吗？
可惜没有了月华君帮他狩猎，他想吃血魔就要冒很大的风险。
苏青在钟无极退出战圈的这两秒里，想了许多。
他说不清是否后悔背叛了月华君。
但现在，他想努力去做到月华君曾做到过的事。
继承他的遗志。
刚好现在钟无极是前所未有最虚弱的时候，如果他努把力，说不定能……
“想杀我？”钟无极眼睛眯了起来。
苏青警惕看着钟无极。
没想到被钟无极察觉了。
苏青依旧面无表情，没有回应。
钟无极现在只有一个血祭天赋可用，按理没比他强多少，那么可怕，但那个天赋是血祭就另当别论了。
基本就是沾谁谁死。
苏青手里握着一瓶毒药，随时准备丢出。
他看了一眼宋瑶舟。
相伴一百年，他一个眼神，宋瑶舟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宋瑶舟微微摇头。
苏青冷冷回视一眼。
“你以为你是月华君？”钟无极嘲讽苏青。
“我怎么可能是那么蠢的人？”苏青对钟无极说。
钟无极眼睛微眯：“你也配说他蠢？”
没等苏青反驳，钟无极又说：“他确实蠢，嘴唇的事就是救了你。”
“如果他不强行保你，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不会发下那个誓言，天道不会注意。也不会强行跟你绑在一起。”
“我也不会注意到他。”
“就不会针对他，而我也不会受伤，不会跟他结仇，不会被他杀死一次又一次。”
钟无极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自己说得特别在理。
“所以你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那个害我这么惨的罪魁祸首！”
“原来，是你害我！”钟无极愤怒地叫了起来。
“我的仇敌应该是你才对！”钟无极说。
苏青眼神如寒冬冰封的河面毫无波澜。
对于钟无极无耻的逻辑，他也不是第一次体验了。
乌照在暗中挪动的身子在听见这个强盗逻辑时顿了一下，但他没回头看也没停下，继续朝洞口摸去。
“是是是，都怪我变成了血魔。”苏青反唇相讥。
“我为什么会变成血魔？”
“要怪就怪把我变成血魔的那个人吧。”
“如果他不想着把我变成血魔戏弄灵师，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如果你要杀掉仇敌，可千万别漏了他。”
“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哦，原来是你啊。”
苏青阴阳怪气的功力，经过三百年的修炼，如今只是稍稍发挥，就把钟无极气的暴跳如雷。
“死吧！”
钟无极说着，往前一扑。
苏青已经做好格挡，准备接下钟无极愤怒下的一击，谁知，钟无极虽然是在前扑，却一脚蹬在他身上，借着反作用力，朝洞口掠去。
而洞口那儿站着的是，宋瑶舟！
她被两人的命令困住了，不知道该留下还是离开。
钟无极快速朝她扑去。
“快走！”苏青大吼。
“想都别想。”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
宋瑶舟刚动起来的身体被捆住了。
绳子的另一端被握在乌照手里。
他手里另一条绳子迎着冲来的钟无极快速窜出，眨眼就到了钟无极面前，要把他也捆住。
钟无极反应很快。
立即化为红雾一分为二，躲过了捆妖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