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飘散，那柳仙的手臂如同被钢刷犁了一遍般，道道血肉翻起。
这血液凝固后的硬度和韧性，就连桓仪自己都没想到。
只是这转眼间，桓仪的小腹和内脏便已经修复完毕，双手舞动之下，竟是乘胜追击，又在柳仙身上留下数道伤疤。
“看来你确实跟她完全不同……”柳仙翻身越过栏杆，躲开桓仪的追击，“今天时运不济，咱们下次再见！”
“百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吗？”
桓仪的声音不大，但足够传进刚准备逃走的柳仙耳中。
“让我猜猜看，你百年前，应该只是个旁观者对吧，但你又偏偏要以参与者自居？”
柳仙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看起来真被说中了。
“光是看上一眼，就觉得自己是能跟她掰腕子的大妖了，膨胀了？”
桓仪以一种看垃圾的眼神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柳仙，将手中兵器重新组合。
接着，桓仪背着左手，右手提笔，缓步向愣在原地的柳仙走去。
“刚刚初见之时，你感应到我之后第一反应是把手上的尸体扔了，怕不是准备逃跑吧？”
虽然那显然是准备接战的架势，但不妨碍桓仪歪解。
如果柳仙一心要逃，她拦不住，所以，戳他软肋，打他七寸，让他被情绪左右……然后忽略掉自己还有队友的事实。
结果，走到近前之后，那柳仙的皮囊却一下子崩散开来。
一地蛇皮。
“啧，早就溜了？”用笔戳了戳地上的残片之后，桓仪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外界的风暴也已经偃旗息鼓，看样子是没法继续追了。
希望术瑾或者其他人有留下一些追踪手段吧，要不然，这一次失利，那蛇妖必然会更加谨慎，再要抓住尾巴就很难了。
但……术瑾之前说的那股黄皮子气息又是怎么回事？
不好说，姑且先跟大伙汇合。
“小瑾，你有看到那个蛇精跑出去吗？”
“不仅看到了，”术瑾扬了扬手中的符箓说道，“还贴了符呢。”
“干得漂亮。”
“那妖怪往外狂奔的时候，身上的伤口还淌血，”月轮结花说道，“对这种程度的大妖来说，实在是蹊跷。”
“大妖的恢复能力都很强吗？”
“倒不是天生恢复能力强，”术瑾说道，“而是，大妖一般都活得非常久，有充足的时间去学习法术，自愈保命之类的手段肯定不会少。”
桓仪略一思忖，便想通了个中关节。
那条蛇精，恐怕是沾上自己的血液之后施法受了很大影响，不得已才逃走。
不然他应该再挣扎一下才对。
“那蛇精现在去哪了？”桓仪问道。
“他逃得很快，现在已经进了旧墐安，”术瑾摇头说道，“目前来看，旧墐安中恐怕还盘踞着不小的威胁，但就算是我们这些人加起来，也不够的。”
“嗯……那，我们先回家吧，”桓仪说道，“继续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哦对了，苗依，小瑾有说过在宿舍里发现黄皮子气息的事情吗？”
见苗依摇头，桓仪便把当时的情状又描述了一遍。
“等等，”苗依听完之后皱起眉头，“也就是说，之前这楼里没有出现过那条蛇的气息？”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全都陷入沉默。
“也就是说，那条蛇，实际上是第一次来。”桓仪说道。
这意味着，这邪门的九想观，其始作俑者，并不是那个蛇精。
为什么？
为什么六想之后，那个始作俑者就不再出现，反而是蛇精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要完成九想观？
这其中，到底还藏着什么猫腻。
不过再想太多也没意义，回家以后从长计议便是。
路途不算远，但术瑾却已经明显有些乏了。
“今天周六啊……回去还能睡个回笼觉呢。”桓仪伸手摸了摸术瑾的脑袋，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看上去，对一般的人来说，施法的消耗确实不小。
也就桓仪本人能把精血当水放了。
把术瑾抱上床之后，桓仪在任务手机里翻翻找找，最后用10点贡献点换到了方笑云的联系方式——是的，她的联系方式居然是付费的，桓仪也不知道该从哪吐槽比较好。
“喂——哪位——”
“我是桓仪。”
“哦，平板丫头啊，怎么，有事想起你姐姐我了？”
“啧，”桓仪深吸一口气，忍了，“油条油条，你知道白泽是什么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默了一会。
“等等，我去翻翻书哦。”
“不是书上那个，”桓仪说道，“你跟我线下见过面，如果你也见过她，你肯定知道我在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默了一会。
“你从哪听说的啊，明明墐安市应该没几个人知道这回事才对。”
“今天的任务，遇到了一个很擅长逃跑的蛇妖，他告诉我，我的炁和白泽的，很像。”
“嗯，看起来是时候把优先追捕安排上了。”方笑云说道，“怎么说呢，白泽，我其实也只是在一次进京述职时惊鸿一瞥，但是没当面见过。”
“嗯？”桓仪稍微有些诧异。
“我只是个小小的地方副局而已，又不是先天七星，”方笑云接着说道，“我知道的几件事，第一，她是异闻部的创始人之一，第二，她已经很久没有出过手，在百年之前，她远比现在活跃。第三，她的存在某种程度上是保密事项，新生代的修行者和妖魔大多都只知道书上那个传说中的白泽。”
“是因为百年前的那次重伤吧。”
“连这你都知道？我本来不打算说来着……不过也正因为白泽小姐完美无缺的履历，才让先天生灵没有被划入妖类，而是在人类和妖魔之外单独分类，被视为人类的盟友。”
“嗯……那为什么当时你见到我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猜我为什么时刻戴着墨镜呢？”电话那头的声音颇有些玩味，“要是让你那么简单就看出我的想法，那我这副局的位置让给你坐好了。”
“那你功夫还不到家啊，还得戴墨镜呢。”
“平板。”
“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