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夸张啊……”
正在青云观内调息的观主老爷子,看着远处月轮神社所在的山脉,陷入沉思。
那边能产生这种威势的,也就只有那位了吧。
也不知道她跟天京那位是何种关系,目前就术瑾时不时提起的事迹来看,简直是一体两面……
不过青云观主是个很随性的人,没有想去刻意结交的想法。
相比之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老道浮尘一扫,将三十六枚铜钱重新排布。
下一刻,其中八枚铜钱居然自动立起!
三十六铜钱卦术,道门通用的术法之一,常用于寻人问卜。
“藏得可真深……难不成真要请祖师爷?”
要是能找到一件与幕后之人牵连因果之物,一切都会手到擒来。
可那幕后黑手仿佛泥鳅一般,怎么抓也抓不住。
观主收起铜钱,细细思考自己可还有所遗漏。
没过三分钟,术瑾便收到了一条信息。
“这样……”
术瑾抻了个懒腰,整理好自己刚刚绘制的符箓,接着便赶往后山。
顺利的话,很快就能抓到那幕后黑手的尾巴。
“刚刚师父给我发消息了,说让我们再去查一查胡家村,去查一查那株槐树的死因,它的死实在是有点……过于蹊跷了。”
“说不定跟最近瑾安聚集起来的这些人有关?”桓仪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关键,“好,什么时候去?”
“宜早不宜迟,”术瑾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这边没什么要准备的,但是……”桓仪看了看时间,“真的不吃了午饭再去吗?”
由于各种原因,就算住到神社来了,掌勺的还是桓仪。
总不至于让惠子奶奶负责四个人的伙食,借住在别人家,桓仪还是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的。
“唔,今天吃什么?”
看这架势,怕是要根据今天的菜式决定事情先后了。
“嗯……虾球?”
“那先吃午饭再去吧。吃个饭也耽搁不了多少时候……”
听起来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理所当然的,吃过饭以后,结花也加入到了行动中。
再次来到胡家村,哪怕是大白天,也能感觉到一股阴气,仿佛还有什么东西盘踞在此。
“那是当时我站的地方,”桓仪指了指不远处那一簇槐树苗,在枯败的胡家村,这一簇绿油油的树苗显得极其惹眼。
而经过槐树苗丛再往前走,便是胡家村的断壁残垣,和土坎上那棵死得不能再死的槐树。
曾经是槐妖,此时此刻,也不过是一棵枯木而已。
“我记得当时小瑾说,这东西很难死?”
“对我来说是这样,但如果是师父来的话,应该不难做到。”术瑾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掏出符纸、香炉等物,在槐妖尸体边上开坛,“但是一夜之间它就死在封印里,躯壳腐朽,这不像是我们这边的人所为……”
“确实很蹊跷,”桓仪四下张望了一圈,看向月轮结花,“结花,你在这里给小瑾护法,我下去看看。”
“好,尽管交给我。”
月轮结花当即拿出箭矢和符纸,开始布置结界。
而桓仪则是朝着土坎下,槐妖根系延申之处走去。
目标正是那天这屋子里的女鬼。
槐妖死了,这东西没道理还活着,但自己的炁感确实感应到了一股阴恻恻的气息。
难不成,这女鬼还真被放过了?
明明术瑾的师父青云观主也到过此地,也是他确认了槐妖的死亡。
他也略过了藏在这的女鬼?
术瑾觉得不可能,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键性的东西被忽略了。
正想着,桓仪已经踏入了那间农舍。
阴气还是很淡,不像是有鬼魂盘踞,倒像是有些残留。
奇怪。
难不成不是同一只鬼?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桓仪不太乐意这样去想,如果引入外部变量来思考问题的话,问题只会越来越复杂,越来越难理出头绪。
假设从始至终都是同一只鬼,这里有什么条件能让她复苏过来?
桓仪略微思忖之后,走出农舍,直奔路上所见的槐树丛而去。
虽然自己的血液有辟邪之功效,但也不能保证在被那些槐木完全吸收,枯木生芽之后还能有这种作用。
那天槐妖万剑齐发,透过自己身体的木剑全都钉在地上成了新的槐木,理论上应当是可以养魂的!
来到槐树苗丛中,阴气果然浓郁许多。
现在这大白天的,桓仪不好进一步调查,但她等得起。
心中记下这事之后,桓仪便回到术瑾身边,等待着作法结果。
只见术瑾口中念念有词,脚踏罡步,却没有一点仙风道骨,反而是额头上汗珠顺着脸颊滴落,面色也有些苍白。
相处这么久,桓仪也知道,再过一阵,术瑾连手都要发起抖来了。
术瑾作为亲传弟子却一直没有受箓,其原因便在于此。
哪怕从小锻炼,她的体力也还是太差了。与其说是病,不如说是身体的机能已经不可逆地下降,到现在能跑能跳,能打架能开坛做法,简直就是医学奇迹。
就是这样一个人,还要陪桓仪彻夜练剑,还要时不时深夜出门去降妖除魔。
桓仪摇了摇头,将手指递到术瑾嘴边。
后者也不客气,虎牙当场就扎进桓仪指腹,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转起来。
靠着这样的方式,术瑾总算是完成了整个术法。
“呼……”术瑾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眼中却满是兴奋。
“怎么这么开心,是找到线索了?”
“不仅如此,”术瑾笑道,“也是因为我终于完成了这个术……不过还是先说正事吧。这棵树的死因找到了。仪儿,你还记得,我们初遇那会,我在这边做什么吗?”
“调查黄皮子……”桓仪眨了眨眼,“这事跟黄皮子有关系?”
“这树是被吸食气运而死,”术瑾说道,“在所有妖物和修行者中,以这种方式杀人的只此一家。”
“但是,那黄皮子很弱……它能做到这种事?”
一想起那只被自己一脚踢在树上不省鼠事的黄鼠狼可能是幕后黑手,桓仪就有一种荒诞感。
“黄皮子这种东西,一般是成窝出现的,”术瑾说道,“这一窝,恐怕其中有一只格外强悍的老妖。”
而且,它来了很久了。
像胡家村这样的布置,它不知道安排了多少。
它还联合了不知多少邪门歪道,甚至是公输后人……
想想就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