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裴易用凭证进入了定洲,只是他没想到来的太早,离乡试的时间还有一个月。
无奈,他不可能再走回去一次,索性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近来几日,皆是住在房中窥探圣贤书,偶尔打开窗户眺望远景。
有时乏闷,裴易也会出去走走领略下异乡风情,而恰巧今日晨起之时,他去赏花却是遇上旧识。
“裴公子。”
裴易转头一看,见苏雅昭孤身一人撑着油纸伞站在护栏边。
“苏姑娘也来赏花?”
有了上次的经验,裴易脸不红,心不跳从容开口。
“是啊,唯有在冬季才能看到这傲梅。”
语毕,二人又沉寂了下来。
虽说孤芳自赏也是一种雅兴,可佳人在旁,这么好的机会还会有下次吗?
裴易轻咳两声,开口道:“小生观梅也有一段时日了,今日偶遇苏姑娘诗兴大发,还请评价评价。”
“梅花傲冬雪,枝头笑春风。寒风不改色,独立水云中。”
“呵呵。”苏雅昭掩面轻笑,“好一首打油诗,这方面裴公子怕已是炉火纯青。”
她笑起来真好看。(*︾▽︾)
裴易像只天鹅傲然挺立,“苏姑娘,若是想听,以后小生天天来河边为您做诗。”
此话一出,裴易明显愣了一下,太过草率了,人家乃闺中小姐说不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么可能瞧得上这打油诗呢?
可他心中还是抱有一丝丝期待
期待某人不是因为赏花,而是想要见他而来。
“好,明日我还会来,裴公子可要多多准备哦。”
“那是当然。”裴易一脸平静,可心里早已炸开了锅。
她答应了!她真的答应了!难不成苏姑娘真的对我有意思?
不,现在还不能妄言,等,我必须要等一个机会确认才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苏雅昭的话,无疑让裴易自信许多,同时也打开了他的心扉。
他开始讲述起过去在村子里的那段日子。
女子时而皱眉,时而轻笑,整个过程其乐融融。
最近几日,大街小巷的人发现河边总有两道身影徘徊,一个小姐,一个书生。
小姐是真小姐,可书生也是真书生,大多数人认为那书生配不上她。
也有人想上去加入其中,好沾点“油水”,却不知为何一旦靠近就会突然昏厥过去,随后苏醒在小巷里。
而在一处隐秘的角落里,有一道视线将这些场景全都尽收眼底。
苏府。
“老爷,这便是几日有关小姐的事。”
茉荷双膝跪地低着头,而在她前面的是一位形似蛤蟆的胖富人。
胖富人抚摸着他的八字胡须,开口道:“行了,此事我已知晓,你先下去吧。”
“奴婢斗胆,还请老爷告知大少爷的事。”
苏家家主沉吟片刻,随后从木椅上站了起来,背手道:“罢了,这也不是刻意需要隐瞒的事。”
“那时丫头才七岁,没个小姐样,整日跑去花园游玩,而我那好大儿正好与她相反,窝在屋中日日捧着他那圣贤书。”
“我还记得有一次雅昭,在冬日里贪玩得了伤寒,从此身子患上隐疾,那些日子我儿经常跑出屋中看护她。”
“之后生活里倒是没有太多波澜,我本以为多安排安排他做些琐事,那么他就无心学习,不学自然就考不上。”
“只是老天给了他一个好天赋,所有考关皆被夺得榜首,我也因此欣喜,或许这就是上天的旨意。”
“那天他告诉我,将来他要考入朝中功成名就,做天下第一的清官。”
“老爷朝中权贵鱼龙混杂,你就不怕少爷……”茉荷很识趣的没有继续往下讲,因为她看到了苏家家主那怒火中烧的双眸。
“你以为我会不知道这些?”
“我也想让我那儿子继承家业,劝劝他别考什么功名,这世上多少人因争夺权财二字死在下面。”
“只是他那张嘴啊。”
孩儿自幼便立志报效国家,为百姓谋福祉,此乃孩儿毕生之愿。
孩儿虽年轻,但已略懂人情世故,定会小心谨慎,不涉险境。
古往今来,不乏清廉之士,如海瑞等,即便官场复杂,他们依然保持清白,孩儿亦愿以此为榜样。
说着,苏家家主已是泪流满面。
茉荷:“……”
她站了起来将手帕递给苏家家主。
“多谢,”苏家家主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往后他死于意外,而雅昭也像变了个人整日躲在屋中,不喜外出。”
十来天后。
裴易终于得以坐入考场当中。
乡试的考核分为两张卷子,一张考查四书五经,另一张则是测试考生的政法和治理才能。
他早已有过了解,复习妥当如今只要按心中所想写下便可。
时辰到!
一道钟声随着粗犷洪亮的嗓音响起,考生们默契放下笔墨,纷纷离去。
“今日见不到苏姑娘真是遗憾。”
裴易回到客栈中,昨日他跟苏雅昭说过为了不影响乡试,今天就不见面了,距离榜单示出还有一个月时间,倒是可以放松下。
“出去逛逛吧。”
他带上碎银两更换衣着,走出客栈。
城中美景他已寻了个遍,今天盘算着去找些乐子。
此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贩卖声不断。
裴易走着走着便被一个人影吸引住了目光。
舞姬在青楼前摆动身姿,娇声浪语,弄得他这初来此地的书生耳根绯红。
在小县里青楼也算是少见,村里人视青楼里皆为浑浊,不守礼德,只会卖弄身姿的女人。
没一个人敢去沾染。
裴易想了想还是离开此地为妙,对抗诱惑的办法便是远离诱惑。
东游西走一阵子后。
裴易来到了一家赌场,村子里闲暇时,也会用猜拳、斗蛐蛐、叶子戏赌上几把,不过他不知道这城里是个何种赌法。
一进门,浓烈的酒味与嘈杂的喊叫让裴易不禁捏鼻皱眉。
但他还是来到一个围满赌客的桌前。
木桌上有张大纸,上面画了六种动物。
“买定离手了。”坐在里面的男人喊了一声,裴易周围的人便拿出铜币、碎银。
“停。”男人说了一句,开始将骰子放入骰盅晃动。
“龙。”
“鼠。”
“兔。”
一旁的赌客各自喊着下注的动物,不知不觉裴易也觉得心中痒痒似乎很想赌上一把。
随后男人停止晃动,打开骰盅三个骰子正面皆是龙。
那下注的人,脸上欣喜若狂。
“发了!我发了!”
看了几把裴易也大致懂了规矩,便随处走走,有些玩法倒是新奇,只是他看了几遍也不太明了,索性又走到另一桌观看别的。
一段时间后,出了赌场便去看戏曲、入茶馆。
翌日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