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张厄明显心知肚明，但慕容曦依旧回答道：“让下层修士参与厮杀，可磨炼他们的能力，培育出新一代的天骄。同时，持续消耗妖族的有生力量，试探妖族的实力布局，为后续的大战做准备。”
“另外祖师们需要坐镇人族后方，守护宗门、保护凡人百姓以及维持人族苍吾界的秩序，防止妖族的突袭或其他意外情况，避免人族出现内乱。”
“是啊，所以师姐你并非无用，你是终结这场战役无数薪柴中的烈火。”
闻言，慕容曦愣了一下，随后转过身渐渐离去。
但张厄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她，一个踏步便来到慕容曦面前，将手中瓷瓶伸出。
“还请慕容师姐及时收回，这精血虽已取出，但对您来说应当另有裨用。”
她看向那古怪的乌鸦嘴，出乎意料的没再多说什么，反而是将精血收回。
“张厄来替我做事吧，能将自身度之于外，看淡生死，你便是我要找的谋士。”
“我想要建立一个王朝，那是个百姓与修士共处的宗门，为此我告别书院投身到前线当中，只为打下人脉与资源。”
“最初我并未打算交出精血，可又因你救了那几人一命，身为主帅亦身为书院里的学子，我理所当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可现在又变成了你拒绝了我，这份恩情你又想要我如何偿还？”
“张厄，你有自己的准则，现在告诉我你的抉择。”
面具背后是一张因忧虑而扭曲的苦脸，如今张厄已意识自己的不足，那便是对待同袍太过善良，为人处世讲究的是点到为止，不多加干预，现在因为自己认为的善举而又让慕容曦难堪。
似乎二人只有成为挚友才能将这段因果给尽数斩灭。
改变本性。
张厄扪心自问，这并非易事，若自己并非自己，那么这条道路还有走上去的必要吗？
“慕容师姐，我答应你，在这场战役结束前，张厄定当竭尽全力，诛杀妖族。”
“只是此为交易，在此期间除了损耗精血、祭练人命等邪派手段外，你要想尽一切法子助我恢复这双眼睛。”
慕容曦淡淡一笑，这可真是场称不公的交易，但……
“师姐，答应你。”
日后，诛妖连内出现了穿着怪异的“鸟人”，因为打扮十分惹人注目，所以他的事迹很快便在人族与妖族之间流传。
三十年后，东域与妖族全面开战，此时张厄的名声正式被打响，无数妖族死于剧毒之下，在无数尸骸的见证下他被世人尊称为【疫灾】。
……
“急报！”
此刻的张厄正位于某处军营中，如今的他已步入炼虚期，成功渡过生死劫。
凭借着功绩他被提拔到主帅这个职位，只不过张厄本人更喜欢别的称呼。
“进来。”张厄随手打出一道法诀，如今人族大胜在望，只剩下些许妖族余孽在各大域边缘徘徊，暂时掀不起风浪。
“属下，拜见【疫灾】大人。”
“张厄收起准备过目的卷轴点点头，“嗯，有何要事要汇报？”
那名士卒恭敬道：“就在不久前，探子们察觉到有个地方，十分古怪可能还要劳烦【疫灾】大人出手了。”
接着张厄仔细聆听着士卒转递而来的情报。
“我已知晓，你先离去，此事会有一个安排。”
“是。”话语刚落，士卒便站起身子退出营外。
“人身蛇尾、暗藏剧毒、数量不少、位居南域前。”话语间，张厄手指在地图下方止住，他似乎在哪本古籍里见过这类妖族。
稍加回忆，隐藏在深处的记忆如洪水般涌来。
在远古时代，毒虺一族便被记载在古籍，成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他们人身蛇尾，上半身是俊朗或妩媚的人形，下半身则是布满暗绿鳞片的蛇尾。
它们喜好栖息于阴暗潮湿、雾气弥漫的山谷洞穴之中，那里常年被诡异的瘴气所笼罩，寻常修士一旦踏入，便会迷失方向，毒发身亡。
族中之人各个精通毒术，他们的毒液是世间最致命的武器。轻轻一咬，毒液便会迅速侵入敌人的身体，腐蚀其五脏六腑，让其在无尽的痛苦中慢慢死去。除了与生俱来的毒液，毒虺一族还擅长制作各种珍稀的毒物和草药，精心炼制出各种毒药和解药。这些毒药不仅毒性猛烈，而且形态各异，有的无色无味，让人防不胜防；有的则散发着迷人的香气，能不知不觉中让人陷入昏迷。
这点倒是与我的法则相似。
不过这个地区的应当是分族，张厄知晓人族之所以能够大胜，并非是因为他们实力雄厚，而是因为妖族内部本就无团结一说。
从来都是各打各的，毫无配合，再加上那些实力雄厚的妖族几乎都盘踞在南域，否则它们倾巢出动的话，张厄丝毫不怀疑这场战役将会变为人族生死攸关的灾难。
“毒虺一族的性格也如同他们的毒液一般，阴冷而狡猾。另外它们尤其善于隐藏自己的行踪，常常在暗中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一旦发现猎物或者敌人，便会毫不犹豫地发动攻击。”
“它们很少与其他种族交流合作，因为在它们眼中，其他种族都是弱小的存在，不值得信任，它们信奉的真理只有强者，这一点倒是与妖族观念吻合。”
“我的毒或许发挥不出多少功效，但让士卒们抵抗住毒雾侵袭，应当不成问题。”
“为保万一，该禀报慕容师姐多派些人手过来进行强攻，古籍上的事已不能全信，若毒虺一族提前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转而向其他妖族缔结盟约，不知又要死多少人。”
“暂且如此安排。”
几日后，张厄上报给宗门的决策很快便下达回来，各大宗门的祖师皆一致同意剿灭毒虺一族。
那一天，虚空中的黑影数量压过乌云，大火连烧千里，就连倾盆而下的大雨也无法浇灭。
空荡荡的大地上，唯有烧焦的尸骸与焦炭色的野植尚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