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在张家村,给这个宁静的小村庄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叶鹏等人收拾好行囊,准备离开。
马车已经在村口等候,马的缰绳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叶鹏站在马车旁,白色的衣袍随风飘动,他的眼神中有着淡淡的不舍。
张母紧紧拉着孙女张瑶的小手,她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的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头发有些蓬乱,几缕银丝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她低下头,凑近张瑶的耳边,低声叮嘱道:“瑶瑶啊,要好好听干爹的话。”
张瑶也是红着眼眶,她那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惊恐与不舍。她死死地攥着祖母的袖口,小手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这样就能不与祖母分离。
张父站在一旁,他的背有些驼,脸上的皱纹如同沟壑一般。他轻轻拍着张母的背部,眼神中也有着离别的哀伤。他只是一个劲地说着:“时候不早了。” 那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无奈与催促。
福伯站在马车前,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他的白发在阳光下闪烁。影一和影二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他们的身姿挺拔,表情冷峻。灵儿和雪柔也眼眶湿润,她们看着张瑶和她的祖父母,心中满是同情。
张母又抬起头,看着叶鹏,眼中满是祈求:“叶少爷,瑶瑶就拜托您了。” 叶鹏微微欠身,郑重地说:“您放心,我会视她如亲生女儿。”
最后,张瑶还是被张母轻轻推到了叶鹏身边。张瑶带着满脸的泪水,一步三回头地走向叶鹏。叶鹏蹲下身子,轻轻抱起张瑶,转身走向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在地上滚动发出沉闷的声响。张父和张母站在村口,身影越来越小。张瑶在叶鹏怀里放声大哭,叶鹏轻轻拍着她的背,望着远去的村庄,
马车在道路上缓缓前行,车窗外的世界开始变得银装素裹。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像是一片片羽毛在空中轻盈地飞舞。
马车里,叶鹏有些不知所措。他抱着哭泣的张瑶,那僵硬的姿势显示出他的无措。雪柔见状,轻轻走进马车,她身姿婀娜,一袭白衣在昏暗的马车里宛如一抹亮光。她的面容温婉动人,眼睛里满是温柔与关切。她弯下腰,动作轻柔地从叶鹏怀里抱过张瑶。
雪柔把张瑶紧紧搂在怀里,轻轻摇晃着身体,温柔地哄着她。她的声音如同涓涓细流,在马车里流淌:“瑶瑶乖,睡吧。” 张瑶的哭声越来越小,那挂满泪水的小脸逐渐平静下来,最后出现了微微的鼾声。她的小手还紧紧揪着雪柔的衣服,仿佛在睡梦中也害怕再次被分离。
马车外,灵儿坐在驾马车的福伯旁边。灵儿的小脸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她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开始飘落的雪花。她裹紧了身上的棉衣,那棉衣上的绒毛在风中微微晃动。她的样子可爱又俏皮,像是一个雪中的精灵。
福伯专心地驾着马车,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神情专注。他的白发在风中有些凌乱,双手稳稳地握着缰绳。感受到身边灵儿的动静,他笑了一声,那笑声充满了慈爱。他微微拉紧缰绳,放慢了马车的速度,像是怕马车的颠簸惊醒了马车里熟睡的张瑶。
马车外,风雪肆虐,狂风裹挟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呼啸而过,整个世界仿佛被白色的幕布所笼罩。
福伯坐在马车前端,微微侧过身子,眼睛看向车厢内的叶鹏,声音在风雪声中依然清晰:“少爷,我们现在去哪里?”
叶鹏的手轻轻搭在怀里那本名册上,那本册子仿佛有千斤重。他的目光落在那看不见的成就面板上,“我欠他们一人一座坟” 的字样刺痛着他的心,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满是沉重。良久,他才低声吐出两个字:“京城。” 这两个字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风雪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沉重,愈发猛烈起来。马车在风雪中艰难地前行,车身摇晃得厉害。
灵儿在车外被风雪吹得有些受不住了,她小巧的身子灵活地钻进马车内部。她的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她那灵动的大眼睛此时有些困倦,她坐到叶鹏的旁边,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胳膊,然后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眯着眼睛,像是在寻找一个温暖的港湾。
叶鹏没有动,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那本名册里记录着的是一个个逝去的生命,那些曾经鲜活的面容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他知道,去京城的路还很漫长,
雪柔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的目光在叶鹏、灵儿身上流转。她怀中的张瑶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雪柔轻轻调整了一下张瑶的睡姿,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母性的光辉。
福伯听到叶鹏的回答后,默默地点了点头。他重新坐正身子,双手更加用力地握住缰绳,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那白茫茫的道路,口中低喝一声,驱使着马车向着京城的方向,在这漫天风雪中坚定地前行。
一路行来,竟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叶鹏坐在马车里,原本一直保持着警惕,他以为这漫长的旅途,必定会遇到土匪之类的强人。毕竟,在这动荡的世道里,土匪山贼如同暗处的狼群,常常趁乱打劫过往的行人。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这一路上,流民倒是见了不少。那些流民们衣衫褴褛,眼神中满是疲惫与绝望。他们拖家带口,在道路上艰难地前行着,仿佛一群被世界遗弃的灵魂。叶鹏看着这些流民,心中满是同情与不忍。他深知,这些人都是战争的受害者,他们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无情地打破,只能在这乱世中四处漂泊。
在一次停歇的时候,影一出去打听消息后回来向叶鹏禀报。影一的身姿矫健,他如同一只敏捷的黑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叶鹏面前。他的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一种犀利。
“少爷,属下已经打听清楚了。” 影一的声音低沉而稳重。
“哦?是何情况?” 叶鹏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草原军开始入侵时,确实是有不少人想要举事造反。毕竟,大庆朝廷当时面临着草原军的巨大压力,局势十分紧张,这在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看来,是个难得的机会。” 影一缓缓说道。
叶鹏微微皱起眉头,他知道,在国家面临外敌入侵的时候,内部还出现这样的情况,无疑是雪上加霜。
影一继续说道:“但是,草原军主力一直进攻先阳,同时各个边疆城池都受到了袭击。草原军的兵力过于分散,而且他们缺乏攻城的经验。先阳虽然最终城破,但也给了草原军沉重的打击,消耗了他们大量的兵力。”
叶鹏轻轻点了点头,他仿佛又看到先阳那惨烈的战斗场面。先阳的军民拼死抵抗,才让草原军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正是因为这样,大庆朝廷才有了平叛的机会。朝廷得以组织兵力,先平定内部那些想要举事之人,然后再集中力量对付草原军。” 影一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
叶鹏听了影一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在这乱世之中,每一个决策、每一场战斗都关系着无数人的生死,关系着整个国家的命运。
他望向远方,那是京城的方向。他知道,虽然朝廷有了平叛的机会,但战争带来的创伤却不是那么容易愈合的。那些流离失所的流民,那些破碎的家庭,都是战争留下的惨痛印记。
马车再次启程,车轮在道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叶鹏坐在马车里,思绪万千。他想到了自己的使命,想到了那些逝去的兄弟。他知道,自己虽然只是这乱世中的一个小人物,但他也要为了心中的信念而努力。
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近,道路上的景象也逐渐发生了变化。不再仅仅是那些绝望的流民,开始有了一些行色匆匆的商人,还有一些骑着马的信使。这些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生活或者使命而奔波着。
叶鹏看着这些变化,心中明白,京城是整个大庆的中心,是权力与希望的象征。在那里,有着更多的机会,也有着更多的危险。但无论如何,他都要去那里,去完成自己的使命,去寻找那些他想要寻找的答案。
马车继续在道路上前行,叶鹏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他知道,这一路虽然没有遇到土匪的骚扰,但前方的道路依然充满了未知。他要时刻保持警惕,为了自己,也为了身边的人。
当叶鹏得知草原军一直在边疆城池骚扰的消息后,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心,反而是渐渐皱起了眉头。他深知,草原军的这种骚扰如同慢性毒药,虽然暂时没有造成致命的打击,但却在不断地侵蚀着大庆的边疆防线。
叶鹏坐在马车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他知道,边疆的百姓们正在遭受着战火的威胁,那些城池中的人们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时刻担心着草原军的下一次进攻。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为边疆的安宁做些什么。
随着马车越来越靠近京城,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在旅途中常见的荒凉与破败逐渐被繁荣富裕所取代。京城附近的城镇,建筑高大而华丽,街道宽敞整洁,商铺林立。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地摆在店铺里,行人穿梭其中,欢声笑语不断。
然而,叶鹏却并没有被这表面的繁荣所迷惑。他敏锐地发现,街上还是有不少的乞丐。那些乞丐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他们蜷缩在街角或者商铺的门口,向过往的行人乞讨着食物或者钱财。
叶鹏看着这些乞丐,心中充满了同情。他知道,这些乞丐的存在说明京城附近的繁荣只是表面现象,背后隐藏着许多的问题。也许是战争导致的赋税加重,使得一些普通百姓无法承受,最终沦为乞丐;也许是京城的繁华吸引了大量的流民前来,却又无法得到妥善的安置。
马车继续前行,每经过一个城镇,叶鹏都会看到那些乞丐的身影。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的忧虑也越来越深。他觉得,这是国家的伤痛,是在繁荣之下被忽视的苦难。
直到距离京都还有六城的路程时,这种景象才渐渐消失。这里的街道上再也看不到那些可怜的乞丐,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井然有序的繁荣景象。人们的穿着更加华丽,脸上洋溢着自信和满足的笑容。
叶鹏透过马车的窗户,望着外面的景象,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这才是真正接近京城权力核心的地方,这里的繁荣是建立在对周边资源的集中和对远方苦难的某种程度的忽视之上的。
他想起了自己在边疆看到的那些士兵和平民,他们为了保卫国家的领土,在艰苦的环境下与草原军战斗。而这里的人们,却在享受着和平与繁荣,仿佛边疆的战争与他们毫无关系。
叶鹏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愤怒。他觉得这种现象是不公平的,国家的繁荣应该是全体人民共享的,而不应该是一部分人在享受,另一部分人在受苦。
马车缓缓前行,街边的乞丐们或坐或躺,他们那褴褛的衣衫和愁苦的面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叶鹏静静地看着他们,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同情,有忧虑,也有一丝无奈。
福伯坐在马车前端,听到车内叶鹏那轻微的动静,微微转过头来。他那饱经沧桑的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头发花白,眼神中透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深邃。他看着正盯着乞丐的叶鹏,微微叹了口气。这叹气声在寂静的马车里显得格外沉重。
“少爷,王朝兴盛难以控制啊。” 福伯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充满了无奈,“这种局面不是我们能轻易改变的,就算是皇帝陛下,也无法彻底根治这种情况的发生。” 福伯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
叶鹏听了福伯的话,沉默了许久。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那些乞丐身上,那眼神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了下来。最后,他缓缓放下了帘子,收回了视线。车内顿时暗了一些,叶鹏就着微弱的光线,自顾自地看着手中的书。他的表情平静,但那紧抿的嘴唇却透露出他内心的不甘。
在马车的另一边,张瑶正乖巧地坐在雪柔身边。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同行,她已经和大家熟悉起来了。她那可爱的小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又大又亮,像两颗黑宝石。她扎着两个小辫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张瑶的手里拿着一个馍馍,那是雪柔刚刚给她的。她看了看手中的馍馍,又看了看叶鹏,眼睛里闪烁着纯真的光芒。她小步跑到叶鹏身边,伸出小手,把馍馍递给叶鹏,脆生生地说道:“爹爹,吃。” 她的声音如同银铃般清脆,在这略显沉闷的马车里,仿佛一道温暖的阳光。
叶鹏听到张瑶的声音,抬起头来。他看到张瑶那纯真无邪的面容和递过来的馍馍,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那原本有些严肃的脸上,瞬间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他轻轻摸了摸张瑶的头,说道:“瑶瑶乖,爹爹不饿,你吃吧。”
张瑶却不依,她把馍馍又往叶鹏面前推了推,小嘴巴嘟了起来:“爹爹吃,爹爹看书辛苦。” 她的眼神中满是坚定,仿佛叶鹏不吃下这个馍馍,她就不会罢休。
叶鹏心中一暖,他知道张瑶是真心关心自己。他笑着接过馍馍,轻轻咬了一口,说道:“瑶瑶真懂事。”
张瑶看到叶鹏吃了馍馍,这才开心地笑了起来。她又蹦蹦跳跳地回到雪柔身边,雪柔微笑着把她搂进怀里,眼神中满是慈爱。
阳光透过车窗的缝隙洒在车内,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光影。车内的气氛略显沉闷,叶鹏还沉浸在方才对王朝现状的思考中,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手中的书,却并未真正看进去。
福伯坐在一旁,目光落在叶鹏身上。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眼睛里透着岁月沉淀后的深邃与洞悉。他的头发花白而稀疏,几缕发丝随着马车的晃动轻轻摆动。福伯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动作缓慢而沉重,像是对叶鹏固执想法的一种无声否定。
随后,福伯的手缓缓移向腰间。他的手骨节分明,皮肤粗糙,那是多年劳作和历经世事的痕迹。他握住腰间的短刃,轻轻将其拔出。短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刃身虽然并不华丽,却透着一种历经岁月的沧桑感。
福伯低下头,开始自顾自地擦起短刃来。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有些破旧的布,小心翼翼地捏住短刃的刃面,另一只手拿着布轻轻擦拭着。他的动作很慢,很细致,就像是在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他的眼神专注地落在短刃上,那专注的神态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一边擦着,一边微微皱眉,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也许是这把短刃伴随他经历过的那些风雨岁月,那些战斗、那些生死瞬间。他的嘴唇轻轻抿着,没有说一句话,但那沉默却像是在诉说着千言万语。
叶鹏注意到了福伯的举动,他抬起头看向福伯。他知道福伯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一种态度,一种对他无力改变大局的理解,同时也是一种对世事无常的感慨。叶鹏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马车外传来阵阵嘈杂的声音,有行人的呼喊声,有马蹄的哒哒声,还有远处传来的市井喧嚣声。但这些声音仿佛都被马车的车厢隔绝在外,车内只有福伯擦拭短刃时那轻微的摩擦声。
福伯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动作里,他擦完一面,又缓缓将短刃翻转过来,继续擦拭着另一面。那短刃在他的擦拭下越发显得锋利而冷峻,就如同他此刻的心境一般,看透了世事的无奈,却又在自己的世界里保持着一种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