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狼袭
——它们可没什么道理能讲！——
图奇把铁皮壶架在篝火上，沸腾的水汽混着松针茶香飘散开来。他拎着壶柄给众人倒茶，金属杯底磕在冻土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所以——"他拖长音调，斜眼瞥向缩在睡袋里的兰娜和安莉塔，"两位守夜标兵睡得可香？要不要再续杯'特调安神茶'啊？"
光雫正往火堆里添柴，闻言手一抖，半截木棍差点戳进灰堆："咳...可能是太累了。"
"累到打呼噜能震醒三公里外的雪兔？"图奇故意用壶嘴敲了敲安莉塔的钢盔，"我赌十个金币，她们中招了某些'助眠小技巧'——"
"是我干的。"光雫突然抬头，火光在她猫瞳里跳动，"出发前在她们茶里放了半片安眠药。"
帐篷里骤然安静，连篝火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
"哈！"图奇突然拍腿大笑，"干得漂亮小猫咪！早该给这俩跟屁虫下药了！上次我偷吃压缩饼干被兰娜追杀三条街..."
"你还有脸提！"兰娜的声音冷不丁从睡袋里冒出来，她掀开兜帽露出泛青的黑眼圈，"安莉塔的呼噜声比雪崩还吵...等等，你刚说下药？！"
光雫慢慢躲到光夜背后："就、就一点点助眠成分！谁让你们总想跟着..."
"为了甩开我们连药都用上了？"安莉塔顶着鸡窝头钻出睡袋，尾巴炸成蓬松绒球，"亏我还把珍藏的肉干分给你！你个小坏蛋！"
光夜揉着太阳穴打断闹剧："都闭嘴。图奇，探测器有异常吗？"
"暂时安全——"图奇掏出巴掌大的扫描仪晃了晃，"不过你们溜出去这四小时里，东北角出现三次短暂信号波动，可能是罗萨尔的..."
"雪狼。"羽湘突然开口。她抱膝坐在帐篷边缘，目光盯着跳动的火苗，"北境雪狼的爪印会干扰短波信号，我在莉娅的狩猎日志里读过。"
"学霸了不起啊？"图奇翻了个白眼，"万一是土匪..."
"土匪不会在零下三十度半夜游荡。"光夜展开地图，指尖划过他们归来的路线，"但雪狼群通常不会靠近人类营地，除非..."
他忽然顿住。全息投影上的营地外围亮起十几个红点，呈扇形向帐篷逼近。
"除非它们饿疯了。"羽湘握住镰刀柄站起身，"或者被什么东西吸引过来。"
八头雪狼从雪雾中显形，幽绿瞳孔在夜色中如鬼火浮动。领头巨狼的肩高近乎成年男子，獠牙间垂落的涎水冻结成冰凌。
"这玩意是喝核废水变异了吧？！"图奇边后退边给热能枪充能，"说好的北境萌宠呢！"
"散开！别让它们形成包围！"光夜挥剑劈开扑来的狼爪，剑刃与冰晶覆盖的皮毛摩擦出刺耳锐响，"羽湘控场，图奇远程掩护！"
羽湘掏出镰刀在空中划出血色弧光，刀锋未至，凛冽杀气已逼退左侧狼群。然而本该补位的兰娜却踉跄了一下——安眠药残余效力让她的双刀慢了半拍。
"小心！"光雫甩出麻痹粉，药粉却在寒风中四散。一头雪狼趁机冲破防线，利齿直咬她咽喉！
（铛！）埃德鲁罗的尾巴横扫而来，鳞甲与狼牙碰撞出火星。他单手拎起光雫的后领甩到身后："躲好！"
"谢、谢谢..."光雫慌忙去摸腰间的药剂囊，"我有驱兽用的烟雾弹！"
"留着给图奇洗脑子用吧！"兰娜的双刀绞住狼腹，血花溅在雪地上瞬间凝固，"天汌！你睡死了吗！"
帐篷帘幕猛然掀起，地龙族青年提着未出鞘的剑缓步踏入战圈。面具下的瞳孔缩成细线，周身腾起的威压让雪狼群集体后撤半步。
"好吵。"他剑鞘点地，掀飞最近的三头雪狼，"速战速决。"
狼尸横陈的雪地上，光夜蹲下身检查领头巨狼的项圈。金属铭牌在战术手电下泛着冷光，蚀刻的荆棘花纹中嵌着微型发信器。
"有人驯养它们。"他捏碎发信器，电路板碎片上残留着紫鳞兰提取物的气味，"和霍克的实验体同源。"
羽湘僵住。她想起全息影像中奈琳调试药剂的身影，想起莉娅每月苍白的手腕。那些被她刻意忽视的细节汇成尖锐的冰锥，刺破自以为是的怨恨。
"...我真是个蠢货。"她攥紧胸口，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母亲明明..."
"现在忏悔还太早。"光夜头也不抬地继续拆卸项圈，"活着回去才能道歉。"
帐篷里传来叮当乱响。图奇正试图用狼牙做箭头，安莉塔揪着他耳朵咆哮："别用那玩意碰我的弩！谁知道有没有狂犬病毒！"
"你们能不能有点紧张感！"兰娜擦拭着染血的刀锋，"万一是罗萨尔的诱饵..."
"不是罗萨尔。"光雫盯着显微镜下的组织切片，"肌肉纤维有强化改造痕迹，但技术路线和他们的军工风格不符——反而更像是学院的。"
"NX-07。"光雫的声音有些发抖，"还真可能是蕾西斯学院的旧代码。"
篝火突然爆出几颗火星，远处传来悠长的狼嚎。羽湘握紧镰刀望向声源，恍惚看见蓝发幻影立在雪丘上。
"有人...不，有什么在看着我们。"
值夜的光夜靠着物资箱假寐，他望向帐篷外血色的极光，想起水晶棺中微笑的全息影像。那些未说出口的道歉与质问，此刻都化作喉间冰凉的窒息感。
角落里，羽湘轻轻摩挲着莉娅托奈琳转交给她的血晶吊坠。女皇疲惫的眉眼在记忆中愈发清晰，而她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句"谢谢"。
雪原深处，蓝发身影抚过巨狼尸体。他指尖流淌的幽蓝荧光渗入冰层，朝着营地蜿蜒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