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擅长惹人生气的李国安绑起来后,李国庆用金属制作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椅子是给阿飘们坐的,她没有给自己也做一把椅子。
李国庆缓缓坐下,她的披风也随之弯曲成座椅的曲线,其边角稳固地插入地面,让她可以平稳得坐在上面。但在外人眼里,她的屁股下面则没有任何东西,看起来就像是悬浮着坐在空气那样。
不过她似乎忘了一点,对面这些家伙全都是阿飘,这种装逼方式对它们是完全没有用的。
“排队吧,让我们来谈谈房子的细节。”李国庆高傲地拍了拍桌子,示意阿飘们坐下。
众鬼面面相觑,无声地推举出了一个穿着校服的阿飘上前,其余则有序地排列在这个阿飘身后。
“你好。”这个阿飘坐到椅子上,并打了声招呼。
李国庆:“你好。”
“呜呜呜,终于有人回应我的打招呼了。”阿飘突然哭泣起来,渐渐地消失在了李国庆眼前。
接着,一个看起来呆呆的阿飘坐到了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国庆。
“他是完成心愿后去投胎了吗?”李国庆摸着下巴问道。
阿飘思考片刻,回复道:“不,他现在正躲在角落里兴奋地打滚,嗯,应该是这样吧。”
“算了,说说你对房子的需求吧,不过事先说明一点,房子只是模型大小,毕竟你们这里也放不下太大的。”李国庆决定不管第一个阿飘了,就给它做个火柴盒吧。不对,要做个精致的火柴盒,毕竟它还知道哭的时候要躲起来,没有那么烦人。
阿飘:“噢,请问买房子送家具吗?”
“送,我会和纸扎铺老板谈好生意,你不用担心。”
阿飘:“噢,请问买房子送汽车吗?”
“送,这个车子非常先进,你先往后推它一段距离,它就会自己往前走了。”
阿飘:“噢,请问买房子送朋友吗?”
“这个是不送的,但我可以给你买几个塑料小人。”
“噢,这样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不要家具和车子,给我多换几个小人吧,谢谢。”说完,阿飘便失魂落魄地飘走了。
而在阿飘离开椅子的下一秒,下一个阿飘便迅速坐到了椅子上,并率先开口道:
“其实比起房子,我有更重要的事想问你。”
阿飘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国庆,它的身上散发着极其阴冷的气息,比其他阿飘要更加明显,引得周围的温度都低了几分。
李国庆感受着冰冷,内心不由地抱怨道:“这衣服果然不保暖啊……”
阿飘:“现在外面正常吗?”
“正常?腻田市怎么可能……”李国庆话刚要说出口便立马停了下来。她眯着眼思考,思考自己眼中的正常到底是否符合腻田市人眼中的正常。
她很想吐槽,但是想到这样贬低他们的家乡可能会引起这些阿飘的不满,李国庆还是犹豫了。
纠结了十几秒,她终究是叹了口气,违心道:“腻田市很正常,和往常一样人与动物亲如一家、校园生活热闹有趣、市民性格幽默热情,简直是一座先进文明的模范城市。”
“啊,我问的不是这个,这些我都听在耳中、看在眼里,也以此为傲。但我想问的是,现在外面的人是怎么看待灵异事件的?政府有没有摊牌我们这种奇奇怪怪东西的存在?”阿飘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问出了自己真正想问的。
“没有,要不然你们也不至于闲得没事找我聊天了吧。”
她看出来了,这些阿飘只是想聊天,对房子什么的并不在乎。正好自己也没什么急事,和它们聊聊,或许可以得到一些比较冷门的知识。
“是不是你们的亲属只会去墓地看望你们,而你们又无法离开这里前去见面,导致你们只能忍受孤独,对吗?”
闻言,众鬼大吃一惊,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轻易地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那件事,她居然知道了那件事!”
“还是被发现了吗?可恶啊!”
“怎么办?既然她知道了这件事,估计也会讨厌我们的!”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后悔的了。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讨厌我们的样子,应该是这样吧……”
“哈哈,你们怕什么?她可是需要我们的阴气变换成魔力的,只要我们以此为要挟,她肯定会害怕地送给我们一个解释的机会。”
“可具体该怎么威胁呢?”
“这还不简单,要是她不给我们机会,我们就拒绝提供房租以外的阴气!”
“这太恶毒了,她怎么说都是我们的房东,我们不应该连基本的礼物都不给。”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种时候我们需要自私一点!”
“天哪,这简直是恶鬼才会干的事!”
众鬼羞愧地捂着脸,显然是对这种要挟别人的事感到不耻。
“天哪,这简直是恶人才会干的事!”
李国庆羞愧地捂着脸,显然是对自己想要压榨这些如此单纯阿飘的打算感到不耻。
虽然这些阿飘里有着些许令人厌恶的存在,但现在看来它们大部分还是非常单纯善良的嘛,她应该帮助这些阿飘与它们的亲人相见。即使这样可能会让阿飘早日投胎,影响到她自己的魔力获取。
另一方面,这件事做成了也是功德一件。以后情况允许的话,说不定可以请求阎王爷拯救拯救自己这个被小洋女鬼奴隶的可怜家伙呢。
“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们和家人再次相见的,快把你们家人的信息写在这个本子上。”李国庆从一间疑似文具店的房间里捡了一个被人丢掉的作业本和一根用到一半的铅笔。
抖掉作业本上的灰尘,印着喜羊羊的封面映入眼帘,封面上没有名字,但很多页都被乱涂乱画,估计是老板家的孩子干的。
阿飘们看到李国庆不仅不嫌弃还要帮它们和家人团聚,眼睛差点袅袅。
它们纷纷开始回想自己家人的姓名、模样与住址。有的飘很快就回想起家人的信息,密密麻麻地写在了作业本上面、有的飘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便只写了最基本的信息、还有的飘想着想着便不禁眼角湿润亦或是摇头叹气,最终什么都没写下。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作业本也逐渐被填满,很多阿飘写的不只是家人的信息,更多的还是它们对家人的思念以及它们想对家人说的话,十几年来的情绪无法宣泄,也只能倾泻在白纸上。
一段时间后,阿飘们将作业本交给了李国庆,并看着一人一猫远离了这座废弃的大楼。
“她真是个好人。”
“没错。”
“没想到她居然没嫌弃我们。”
“是啊,不过说回来,我们具体是因为什么事受到嫌弃的呢?”
“嗯,一开始是很热,喘不过气,然后睡了一觉……
醒来之后,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说可以帮助我见到我的家人,条件是要我们去协助做实验。”
“对对对,是这样的,但是我们好像没答应,然后……额……然后……”
“直到我们意识到,他们的眼睛再也看不见我们的存在。
直到我们意识到,离开这里是一件多么难的事。”
“我们只能同意……”
随着记忆一点点被回忆起,悲伤、委屈、愤怒等情绪不断地在阿飘们心中涌现,身上也开始冒出红的、紫的、黑的、灰的总之不太好的雾气。
“黑衣人说实验是长期的、未知的,我们可能只能再见到一次家人了。 ”
“所以我们想要不留下遗憾,我们要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作为临别礼物送出。”
“对,那是我们珍贵的第一次。”
“等等……我记性有点不好,可以说说吗?不会是是我想象中的那个第一次吗吧。”
“你不知道吗?就像是婴儿出生说出的第一声‘妈妈’,我们作为鬼的最珍贵的第一次当然是吓人了。”
那阿飘自信不疑,但其他阿飘却都低下头沉思,思考自己之前为什么同意了这个不妙的计划。
“我觉得他们不来看我们是有原因的。”
“就是啊,这种‘第一次’也太离谱了!”
“那你们说什么样的‘第一次’比较好嘛!”爱吓人阿飘对面向自己惊世智慧的质疑感到不满。
“那当然是用自己的第一份工资来买礼物了!”一个学生打扮少女阿飘回答道。
“我都上班十几年了,第一笔工资怎么可能还存着,要我说就得把自己第一次大声喊出的‘我爱你’送给他们。”一个中年大叔形象的阿飘如此说道。
“呵,这种事也值得被拿出来说吗?‘我爱你’这三个字,我已经不知喊出过多少次了,恰恰相反,就应该对他们大声说‘我恨你’。
等到他们满怀悲痛与疑问调查到那群黑衣人的邪恶计划之后,我们便为了保护他们而在其眼前惨死。他们痛哭着,怎么也无法让我们的灵体聚拢,而逐渐消逝的我们,也怎么都不能擦去他们的泪水。
呜呜呜,想到这里我自己都被感动哭了……”不知何时,那个肥胖阿飘已经回来,并带着满满的自我感动地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众阿飘自然不会接受这种离谱的方案,纷纷对这种不顾家人情感的想法进行批判。
“畜生。”
“出生。”
“CS。”
“乌鲁鲁。”
“格里菲斯。”
“皮特·格里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