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我强压制住内心的愤怒，让自己尽可能的冷静对她说。
诺瓦没有放开我。
她依旧紧紧抱着我不放，用自己的小小身体保护被我骑在身下的少女。
“姐姐，救我……”
白泽向她伸出手，她的大脑受到重创，已经没有力气进行反抗了。
“苏、苏千沫，放…过她好不好，算是我求你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你好心待她，不仅没有换来一点感激，甚至还故意让你去顶罪，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和帮凶有何差？”
我能感受到诺瓦的悲伤。
她的鼻子抽了抽，抬着红晕了的眼望着我，其中蕴藏着一股悲伤，“尽管如此，她也是我的妹妹啊……”
为了压抑住内心的情绪，我的呼吸开始变喘，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我无比难过。
痛恨自己的懦弱，眼泪难以控制地往下低落。
“那我呢？”
妹妹已经不见了啊。
白泽有姐姐疼，我这个当哥哥的却保护不了我的妹妹。
只有我……
对，没错，只有我才能保护妹妹。
妹妹的人生都被她给毁了啊！
“让开！”
我一把推开诺瓦。
她大喊不要，我已经听不下去了，一拳重重打在白泽的眼睛上。
我听到了白泽撕心裂肺的惨叫，感受到了一阵强大力气的撞击。
诺瓦像是拼了命一般用自己小小的身体抱住如同疯牛一般的我自己，可她娇小的身躯哪里拦得住我，很快就被我摔倒在地上。
我继续殴打着白泽的脸。
“求求你苏千沫，放过她吧，我…我愿意用、用自己的生命来赎罪……”
诺瓦颤抖的声音进入我的大脑。
她缓缓走到我的面前，手中拿着一把美工刀对着自己的脖子。
这让我冷静下来，无尽的愤怒转为无力地悲伤，压在我头上如同千斤重。
“为什么，你要一次次的逼我……”
我绝望地看着诺瓦。
她丢下刀，走到我的面前握住我颤抖的拳头，她温柔而让人心疼的声音让我心碎。
“因为，我是姐姐啊，尽管她劣迹斑斑，也是我仅剩不多的家人。妈妈嫌弃爸爸穷丢下她跑了，我就只剩下爸爸和妹妹了”
诺瓦努力向我挤出一个微笑。
泪水打湿我的双眼，已经看不太清楚了。
但是，妹妹痛苦的模样却深深刻在我心中，她又有谁疼呢？
我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我为自己的软弱哭泣。
我是个失败的哥哥，没能保护好妹妹，她的仇人就在那里，此刻正是复仇的好机会，我却再也无法对她出拳。
我不甘心地放声大叫。
我的声音传遍整所学校，吸引了大批围观人员。
诺瓦跪在我身旁，她用自己小小的身体温柔地抱着我，她无声的眼泪与我的叫声融为一体。
…………………………
这事并没有闹大。
一方面学校也不希望有丑闻，另一方面诺瓦竭尽全力争取到了她爸爸的原谅。
这事也就被当成了普通的打架斗殴来处理，我被批评教育了一顿，要求写一份检讨书惩罚就算结束了。
检讨书是伊丽丝代写的。
我的手腕打人用力过猛扭伤了，无法很好的发力。
至于白泽，我在第二天从姬无月口中知道，她的右眼彻底失明，左眼视力也严重下降，听力受损，鼻梁骨骨折，门牙掉了两颗，伴随着轻微的脑震荡，我一开始攻击的手掌到没什么事，有点可惜。
她目前正躺在医院接受治疗。
这事发生后，诺瓦来看过我几次，也对我说明了白泽的情况，主要还是向我道歉和道谢。
一方面她对不起我，一方面她感谢我手下留情。
那时候我确实很生气也很无力。
可现在冷静下来，其实当时她的感受并不比我差。
一方是面对我，一方面是自己的家人，也正因如此她才想用自己的死来达成平衡。
真是个温柔又残酷的人。
但，这是不对的。
白泽做的事情就应该白泽来偿还。
她拥有肮脏的嫉妒心，已经具备了青少年该有的判断力。
诺瓦保护妹妹我能理解，可做的太过了，哪怕最终我选择了妥协，也无法原谅诺瓦以死相逼的这件事。
大概永远也不会了。
可人是矛盾的。在另一方面，我误以为她是霸凌者，对她拳打脚踢，让她放弃了致爱的篮球运动。
尽管我现在让她可以打篮球。
可那个曾经如此爱篮球的女孩再也不去碰了。
恐怕这份遗憾和自责，会连同我的死亡一起带去坟墓吧。
现在想来，当时鬼烟柳对我说的话很有道理，我应该先去洗个头冷静一下。
其实也就是事后的感慨。
真要说后悔吧，倒也不见得。
我叹了口气。
“咋了，愁眉苦脸的，报了仇还不满足吗？如果是想要找毕业生，那可就要花费很长的一段时间了，因为面对的也不单单是校方，而是社会，法律责任，挺麻烦的，为了保全自身最好将时间尺度拉的更长一下，计划周密一点，不能再鲁莽了”
伊丽丝端着盘子来到我的对面坐下。
她似乎能够做到，也愿意帮我，挺开心的。
我否认道，“不是这样的，只是时常在想，以暴制恶真的是正确的吗？”
最近都在使用暴力，和我一开始的初心是不一样的，其实比起肉体上的折磨，我更加想让其精神上的绝望。
“难不成你打算感化？让她们哭诉着跪在你的面前忏悔？倒也不是做不到，但这个时间维度要拉的更加慢长一点，你必须要深入去了解她们，人的心思很复杂，一年时间里到底能彻底了解多少人呢？”
我没这个打算……不过伊丽丝说的没错，在仅有的一年时间，想要做到这一点太难了。
更关键是我还得一直隐忍着。
伊丽丝也许做得到，但我却并不是这个料，知道凶手就在这里还怎么忍？我可没有卧薪尝胆的魄力。
“也对”
我低头扒拉着米饭。
“手还很疼吗？”少女盯着我手腕，眼神中藏着关心。
“疼倒是没先前疼了，但多少有点影响”
我简单活动了一下手掌。
像是吃饭、写字这些已经不要紧了，可提不了重物。
书包这些只能用左手拿。
需要用到双手的事情则完全不行。
先前被愤怒冲昏头，没控制好力度，打人都能给自己反伤成这样，也不怪姬无月知道后嘲笑我的体能，换做她肯定能做得更好，
“等康复后记得好好锻炼一下，我陪你一起，最近也想要提升一下身体素质”
“嗯”
妹妹的身体的确没什么肌肉。
必须要制定一个长期的训练法子才行。
“说到训练，你和季晨有望和解吗？”
伊丽丝居然知道她？
总感觉即惊讶，又觉得理所应当。
少女会知道绝交的理由吗？
好奇，可我答应过季晨不会再去追究这件事，越是不能越让我心痒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