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拜托你让她幸福起来吧
“我不希望你死。”
黑色长发的少女上来就是这么一句话,把我的思想彻底打乱了。
我会死嘛?
癌症晚期,简单陈述,即是直肠出现了恶性肿瘤。直到去年才被检查出来,迫不得已从学校中休学,一年来需要接受试图根除的治疗,无法离开这张白色的床铺。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恐怕和我糟糕的饮食习惯有关。
妈妈始终会在见到我的样子的那一瞬间落下眼泪,我告诉她为什么不乐观点。
她说她后悔当时将我的病状不假思索地告诉我,她说那是她的日常开始变得糟糕的第一天。
“小子,你的愿望是什么?”
有一天,我捡到了银金色的油灯,搓擦了三下,如我能记得的那个童话一样,油灯中真的出现了蓝色的巨人。
可是他好像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友好。
他不仅出现后没有一副谦虚的样子,更是神气十足地玩弄着我的头发。
“拜托你别玩我的头发了。”
“好吧,你的愿望我收到了。”
接着蓝色的巨人像风一样钻回了油灯中,不再有反应。
好吧,我知道那个童话是怎么一回事。当然我继续用袖口擦了三下,但却没有反应!再搓擦了三下,油灯里的灯神化成了常人大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但皮肤依旧是蓝色的。
“我知道我知道了……但为什么我的设定是出场后就一定要服从油灯主人的吩咐?”
“你能别在我面前抱怨吗?”
“好的,那下次再见。”
他又回到了油灯壶中。
“刚才有人在吗?”
突然进门的少女将便利袋放在了柜台上,走进我的面前,四处望了望。这个房间内除了我以外没别人了。
“你的错觉吧……”
“我不希望你死。”
我打了个颤,接着笑着这么说了。
“嗯……谢谢你了,我也不希望就这么下去。”
“嗯。”
她坐在我的面前和我谈了学校的事情,也很积极地说了说最近发生的好事情。我告诉她那很好啊,结果她也是那副表情,和我妈妈的一样。
少女离开了之后,我把住着蓝色灯神的银金油灯拿了出来,擦了三下。
这一次灯神乖乖地出来了。
虽然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啊咳,我亲爱的主人,您有什么需要嘛?”
“直说吧……我不想死。”
“这个……”灯神露出一副苦恼的样子,久久没有回复。
他第一次露出了这样严峻的表情,加重了自己的口气。
“小子,你知道为什么你会死嘛?”
我说我不知道。
“你的日子、一生变得糟糕,糟糕并再糟糕的时候,就会引发‘死’的结果。很可惜……我没有那么大的法力,我没有办法从你变得糟糕的第一天逐个更改。”
“那真遗憾。”
“乐观点,我还有个方法。”
他的方法我同意了,就如灯神说的那样,我大概不会死了。
下一次少女过来说不希望我死的时候,我就能这样回答她了——
“放心,我不会死了。”
“……”
少女讶异起来并注视着我的双眼,接着表情又释怀了。
“啊,是嘛,那真是太好了。”
她虽然笑了,但我知道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开心。
“你还是第一个答应了这个方法的人,我还以为你会拒绝呢。既然糟糕的日常会引发‘死’的结果,那么封锁这个引线就好了,这么下去,你就不会死去了。”
我对着灯神点了点头。
我的身体情况的确有向康复的趋势,但是却总不能完全康复。
医生说,徘徊在随时可能进入危险的状态下不能出院,我必须继续躺在这纯白的床铺上。
这样的日子还在继续着,少女总会间隔两三天来见见我,为我带来些花放在床头上。而妈妈在见到我的样子后,不再忍不住泪水了,她看起来好多了,但还是会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流泪。
但我却还是出院了。
我彻底康复了。在我出院的那一天,第一位对我说恭喜的人是那个黑色长发的少女。
忘记说了,她是我远门亲戚的孩子,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玩。她总是很有精神,朝气蓬勃的样子,但今天迎接我的时候却很没有精神。
不久之后,她生病了。
发烧发得很严重,最后不得不入院治疗。
我拿着手绢,擦了三下银金色的油灯,蓝色的巨人像游戏一样从细窄的壶口中钻了出来,漂浮在我的面前。
“又有什么吩咐了?”
“让她的病好起来吧。”
我不假思索地说。
“这个愿望,很遗憾我不能帮你实现。”
“为、为什么?!”
“因为矛盾了。人类的想法真是古怪,为什么认为我能实现任何事情呢?虽然我作为灯神的职责是如此,但两个愿望发生了冲突,我就无能为力了。”
灯神因为无聊,又玩弄起了我的头发。他说我的这个愿望与之前的一个愿望发生了冲突,所以无法实现。
我问他,是与什么愿望发生冲突了。
“那是那个人类少女的愿望。”
——把他的不幸转移到我的身上,不要让他再拿回去。
这算什么?我问向灯神,我挥开他玩弄我头发的右手。质问他为什么要答应少女的愿望,灯神说,这是他的职责。
“你现在不仅不会死,也不会有任何的不幸,为什么不高兴呢?”
我怒喊道这能高兴嘛?灯神说了一句古怪的人类之后,回到了油灯壶之中。
这样糟糕的日常,又有什么改变了?
从此之后变成了我去看望她,只是角色翻转了过来。这样的每一天,依然不会幸福起来。
不能这样。
我最后我找到办法,只是,意外得麻烦了许多。
“别看着我了,今天也是那个愿望。”
“好好……还有,我也好想要点头发啊。”
蓝色的巨人摸着自己光秃秃的头顶,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重复每天的工作,真是糟糕的日常啊……”
今天也拜托你让她幸福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