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野所长穿着便服,脚步匆匆,今天他本来不用来上班的。都怪那个杀人狂。一天抓不到杀人狂,他肩上的压力就越大。一个月前,妻子和儿子就吵着要去公园玩,还要在细叶榕前拍一张全家福。计划又落汤了。
他正在沿着紫罗兰大街走动。
当街的大部分是小吃店和早餐店。水煎包、油条、豆浆、手抓饼、章鱼丸应有尽有,高野的肚子咕噜地叫着,瘪了下去,于是他去买了份豆浆油条。
上午十点多,早餐店的生意十分冷清。
高野付完钱,就在店铺前吃了起来。
“老板,”高野又喝了口豆浆,然后边嚼口中的油条残渣边说:“最近生意不好啊。”
“是啊,出了那种事,除了一些回头客,几乎没人来吃了。”
“是新闻说的那个杀人犯吗?”
老板点点头。
“就在隔着我们这里两条街道的巷子,死了个小孩,好像还在上高中,好端端的,就这么没了,凶手真是残忍啊!”
意识到大声说话不太合适,老板压低声音,“听说,那个孩子头上套了一个气球,被活活憋死。”
老板低垂眉眼,“现在这个时期,谁都怕被那个杀人狂盯上,连早餐都尽可能不吃了。”
高野应了一声,脚步逐渐加快。
走了十分钟,终于到了巷子口。
这里是老房子,狭窄拥挤。巷子里相当阴暗,而且是一个单向道,中间还有个钝角弯,受害者的尸体就是在那里发现的。
错综复杂的电线、网线从巷子里穿出,看起来非常压抑,高野看了一会,还是把目光放在脚下的路。
道路也不太平,有时会凸出水泥砌的台阶,稍不留意就会被绊到,还有隐蔽的人造水道,当初为了防止房屋被淹,才挖了这条地下水道,现在常常会有老鼠窜出。
高野回想着案件细节。
遇害的女高中生叫新藤加慧,那天她正在回家的路上,不知道怎么,她选择了平时从不走的那条近路,转进了小巷,再也没有出来。
居住在巷子附近的都是工人,事发当天,还不到下班的时间,因此基本没人在家。走访了一圈,没有人听到女孩有激烈的反抗或者求救。
她就死在钝角弯拐弯处。
两腿无力地搭在水泥地,身体倚靠在粗糙的水泥墙面,头上套着透明的白色塑料袋,她的头像沉没在鱼缸里。少量的可乐汇聚在脖子处。
凶手一定对可乐有着某种恶趣味,或是只有这种办法才能宣泄他的怒火。他才残忍地杀害了新藤加慧。
不过,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在法医的检查之后,发现新藤加慧的死因是心脏性猝死,似乎并不是报道的被可乐溺死。
高野停在警戒线前,围住的地方就是新藤加慧尸体的位置。现场没有大的打斗痕迹,看样子新藤加慧对凶手并没有过多的防备。
高野仔细察看了现场,没有更多有用的信息了。他小心翼翼地绕过现场,从钝角弯的另一个方向离开。
出巷子时,高野感受到了久违的光明。太阳正毒辣,空气十分燥热,他心中的阴霾似乎也被驱散大半。
行人三三两两,稀少了很多,都靠着行道树走,不想被阳光晒伤。高野沿着树荫走,在当街的尽头,发现了一个黑色长发,打扮跟新藤加慧一模一样的少女背影。
高野以为自己高度紧张,看错了,用力揉了揉眼睛。少女的背影没有消失,而是更加清晰。
前方是十字路口,高野加速追赶,可还是慢了一步。
十字路口转为红灯,他眼睁睁地看着启动的车流挡住了他的道路。
不过,他觉得自己并非一无所获。
那个和新藤加慧打扮一样的女孩,牵着一个男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