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燃烧着,黑暗被火光照亮逐渐褪去,木头“噼里~啪啦~”地作响,它并不在乎自己所产生的后果是什么,它只是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一位少年坐在了篝火的旁边,他头上面长着毛茸茸的残缺尖耳,随着风不断地晃动,血液已经在残缺的部分风干,如同枯枝般随时都会坠落。翻开手中已经被时间洗礼而破旧不堪的书,手中的羽毛笔只剩下被折断的羽管笔杆,但他仍不断地记录着什么——
“世界,方位,对了!决不能忘记时间!”他痴迷地书写所要记录的一切。
“又一个种族被灭绝了,真是可怜~这个世界再次失去一群值得信赖亲信。”
他自言自语道,周围一片寂静;篝火如同灯塔一样,他期盼着能够来到这里的“生灵”。
“必须弥补这个空缺,要继续创造新的种族,生灵决不能在这里停下!”
他好似听到什么,猛地抬头眺望远方,他盼望黑暗中的平原会出现点什么,然而那里只有一片虚无。
但他并不失望,仿佛出现东西才意外,如同这个词的含义:“生灵”——具有生命的纯洁灵魂。黑暗中不会孕育出任何生灵,因为那里存在与之相反之物。
地面上渐渐透露出黄色的光,类似生命的光不断靠近篝火发出的红色火光,它想接触却又向后退去,火焰灼烧了它,对比起来显得如此不自量力。不过那些光都只存在仅仅几秒,这几秒的时间他们就经历了开始与结束,很短暂。
“我是不是又活的太久了?现实变得比梦更虚假,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活在真实世界里了。”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孤独与失落的情感,疑惑中还夹杂着不甘,眼含泪水。
在其背后的暗影中一个全身由黄铜构筑身躯的生灵踱步走出,暗淡的光并不能照亮他的全身,在他光滑球状的脑袋上只有一只左眼,虽然说是眼睛但只有一个黑色的洞,而在原本对应右眼的位置带着副单片眼镜,眼镜上面插着三根由微小齿轮组成的金属羽毛。
他缓慢地举起权杖,插入土地中支撑起自己沉重且不堪的生锈身躯。
“造物主曾经确实存在过,他们不断地创造事物向世界证明自己的存在,世界真实存在,你也活在这里。”
如同生锈齿轮转动摩擦的低沉声音回答了他,这个声音不是由嘴巴发出的,有些刺耳,可是声调却神奇的低。
“呵呵~连生物都算不上的可怜者,你真的懂何为存在?何为真实?又懂何为爱?”
前者歪起头,好似有些不理解,可是对于一个不具有生命却拥有灵魂的躯壳,已经做得很好了。
“算了……我这次必须死在“氿涧”,这样在未来的那里才能成为他,我必须抓住这最后的机会!”
他将书合起来,记录结束了。浑浊的样貌被最后逝去的光芒照亮。黏稠的血液从口中滴落,黄色的光再次浮起和嫩草抢夺那滴血。
他举起自己的爪子,手臂上开始长出茸毛随后逐渐脱落,生命如风中残烛。随后把书交付其后,渐渐向远方走去。
平原中所有事物全部静止下来,刚才的‘荧光’也不再闪烁,仿佛没有发生过回到了初始时期的黯淡。
“火焰具有生命吗?他们真的能意识到自己在燃烧生命吗?”它们在燃烧生命,木头灼烧成了木炭,火焰吸收了那份包含‘重量’的生命。
他用手一挥面前出现扇如漩涡一般的‘门’,‘门’用这个世界没有的颜色所组成;像海洋一样的漩涡,却没有那种宏伟。
“世界上还有海吗?海洋不是因战争都灭绝了吗?”
“木头具有生命吗?他们真的明白自己善意的奉献换来的只有被焚烧吗?”它曾经成长过,如今被砍伐当做‘饲料’。
他伸出爪子触摸着这扇‘门’,不仅看起来像水的感觉,摸起来也像。“它淹没了太多东西,现在是我……很害怕,一直都很害怕。”
“光即是生命,但却被黑暗吞没,没有光,黑暗又何曾被称为‘黑暗’。”它们相互孕育包含着对方,从不纠结于对与错。
他走进‘门’里,正准备离开时,他想起某些事,在此之前必须做,但伸出的手臂已然不能收回。他哭着转过身回看到篝火那里,用自己仅剩,覆盖满蓝紫色毛且‘干枯’的手挥舞道别。
篝火熄灭后,那个生灵也不见了,但是‘他’仍要说那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再见……不要抛弃我。”
他被漩涡完全吞没,没有生命知道他要去往哪里,要做什么,连名字都不知道。
那位机械体翻开书本,准备拿起夹在里面的笔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刚提起笔手臂因过于生锈掉落在地,双腿晃晃悠悠也散架掉,最终整具身体溃散在地。
他仅剩的圆球脑袋滚到已经老旧到发黄的纸面边缘,心中叹息道“终究还是被遗忘了。”
空洞的眼中流出一滴银色泪滴,掉在书页上,不过这并不是结束。